也许是时间不对,景瑜这次来到昌化并未遇到大雨。
没有大雨,想来那个悦来客栈中,也不会那么热闹。好在,景瑜来昌化不是为了叙旧的,更多的是为了解决心头的恶心事。
于是,他直奔绿竹山庄。
山庄依旧气派,粉墙黛瓦,掩映在苍翠欲滴的竹林之中,仿佛与世无争。但景瑜知道,这平静之下,藏着怎样的污秽与肮脏。
景瑜一袭青衫,跨坐于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缓缓行至绿竹山庄大门前。
和上一周目一样,这马也是卢员外送的礼物。和上一周目相比,这一次卢员外的投入更大,跟景瑜的绑定也更紧。毕竟,上一次算是天使投资,这一次更像是巴结入股。
绿竹守门的两位庄客见他年轻,本欲例行盘问,可见他眸光流转间自带一股凛然之气,坐下骏马亦是蹄声沉稳,绝非寻常,便不敢怠慢。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刚拱手说了句:“这位少侠…”
话音未落,景瑜却看也未看他们一眼,只唇齿微启,一道冰冷的声音却如同滚滚雷音,蕴含着磅礴内力,清晰地传遍了山庄每一个角落:
“牛家村景瑜,特来为绿家山庄——清理门户!”
这声音不高,却似滚滚雷音,震得门楣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两名守门庄客更是被这蕴含内力的声浪冲击得气血翻涌,脸色一白,踉跄着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眼中已尽是骇然。
“清理门户”四字,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绿竹山庄瞬间炸开了锅。
山庄内部顿时一片嘈杂,脚步声、呼喝声、惊疑声四起,迅速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功夫,以竹七为首,数十名手持绿竹枪的庄客率先涌出,紧接着,庄主竹清风面色不悦地在家丁簇拥下现身,其夫人王氏与儿子竹天纵也一脸不快地跟在后面,显然都是被那一声蕴含内力的宣告给硬生生“聚”了出来。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绿竹山庄喧哗!”竹清风目光扫视,最终落在端坐马上的陌生少年身上,厉声喝问。
“哪个杀千刀的活腻了,敢来我绿竹山庄撒野?惊扰了庄主静修,你担待得起吗?”王氏人还未站稳,尖利的声音已经响起,目光不善地扫视着全场,最终也落在了景瑜身上。
竹天纵则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嘟囔道:“娘,跟这种人多废话什么,让竹七他们赶紧打发了便是,扰人清梦。”
景瑜目光如寒冰,掠过竹清风,直接钉在躲在他身后的竹天纵身上。
“竹清风,你纵子行凶,治家不严,致使绿竹山庄藏污纳垢,辱没先祖。”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今日,我便替你那枉死的先祖,清理门户,先诛首恶!”
“狂徒!给我拿下!”竹清风气得浑身发抖,挥手令下。
竹七等人虽惊于对方先前手段,但庄主严令,只得硬着头皮挺枪结阵而上。
然而,景瑜甚至未曾下马。
只见他随手一挥,无数的飞蝗石破空而起,带着不同的姿态,又如疾风骤雨,精准点在每一杆绿竹枪的发力点或是庄客们的手腕、肩井穴上。刹那间,兵器脱手声、倒地痛呼声不绝于耳,竹七等数十庄客竟在一个照面间尽数瘫软在地,失去战力。
景瑜最为熟悉的功夫——暗器·森罗万象!
全场死寂!
竹清风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
王氏嚣张的气焰戛然而止,张着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竹天纵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被吓到了九霄云外,下意识地就往他母亲身后缩去。
周围那些后来赶到的庄客、仆役,更是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看向景瑜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际,景瑜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自马背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竹天纵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竹天纵惊恐万状,下意识后退。
“孽障,浪费你父给予的每一次机会,下辈子,记得学做个好人。”话音未落,景瑜右手已如铁钳般扼住竹天纵脖颈,将其凌空提起。
“住手!”竹清风目眦欲裂,嘶声咆哮。
“放开我儿!”王氏尖叫扑上。
“咔嚓!”
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竹天纵的挣扎瞬间停止,头颅无力垂落。
景瑜随手将尚温的尸体如同丢弃秽物般,扔在竹清风脚下,目光冷冽扫过全场噤若寒蝉的众人。
“啊——!我的纵儿!你杀了我儿子!我跟你拼了!”王氏状若疯癫,张牙舞爪冲向景瑜。
景瑜眉头微皱,反手一挥。
“啪!”
一记蕴含着内力的耳光狠狠抽在王氏脸上。她整个人旋转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之上,颅骨碎裂,当场气绝身亡!
顷刻之间,母子二人皆殒命当场!
景瑜目光如万年寒冰,再次扫过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的竹清风,以及周围惊恐万状的庄客仆役。
“竹清风,子之罪,父之过。”虽说杀了这母子二人,可景瑜看向竹清风的眼神,依旧没有缓和的迹象,语气冰冷:“我给你指条明路。”
“用你的余生,去找到你那个因理念不合而离家出走的女儿,让她当这山庄之主吧。”
“若我某日再回绿竹山庄,见此地还是这般乌烟瘴气……”
他微微一顿,声音冰寒刺骨:“我便灭了你这绿竹山庄,鸡犬不留。”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任何人,身形一晃,已重回马背之上。
那匹神骏黑马似通人性,调转马头,迈着沉稳的步子,踏着渐浓的夜色,不疾不徐地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两具尸体,以及一个被彻底击垮的庄主,和一山庄被恐惧笼罩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