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祭坛的佛光渐渐黯淡,地宫深处却依旧沉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檀香与石壁腐朽的霉味。
空间裂隙的低鸣如远古的叹息,在水下墓的甬道间回荡,似在诉说未尽的秘密。
董文翊站在祭坛前,手持从扬州带来的龙脉玉佩,掌心微热,似与地宫的龙气共鸣。
他目光扫过水晶龙塔,塔身刻满密宗梵文,佛像的双目在幽光中若隐若现,凝视着团队,仿佛在试探他们的来意。
林瑶蹲在祭坛旁,指尖轻抚一卷残破的密宗经卷,梵文如流水般蜿蜒。她低声念出几个音节,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经卷是前几日从水龙祭坛下发现的,纸页泛黄,墨迹却依旧清晰,记载着隋炀帝607年设译经馆,命僧人翻译《华严经》的史实。
这卷经书不仅是佛教盛事的见证,更可能是龙脉节点的关键。
“炀帝的译经馆……”苏婉低声呢喃,手中的洛阳地方志翻到泛黄的一页,语气中带着探究的兴奋,“《续高僧传》里提过,炀帝推崇密宗,译经馆的僧人曾尝试将梵文密咒融入水脉,以镇运河的怨气。这和唐代密宗的兴盛一脉相承。”
王晨坐在一旁,手中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他推了推眼镜,抬头道:“隋唐佛教的过渡,文献里语焉不详。唐史总爱抹去隋的功绩,硬说密宗是武则天时才大兴。可这经卷……”他指了指林瑶手中的残卷,“至少证明炀帝已经埋下了种子。”
“种子?”董文翊皱眉,目光从水晶龙塔移到经卷上,“你是说,炀帝的译经馆不仅是文化传播,还和龙脉有关?”
“有可能。”林瑶接过话,语气沉稳,“这些梵文不是普通的经文,而是密宗护法咒,专门用来镇压怨灵。永济渠开凿耗费百万民力,怨气冲天,炀帝很可能借密宗之力,试图用佛光压制水脉中的龙气。”
地宫深处,裂隙的低鸣突然加剧,如同远处的雷霆,带着一丝不安的节奏。
赵子昂手中的地面雷达屏幕闪烁不定,他低骂一声:“这鬼地方的信号又乱了!裂隙干扰太强,像是……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话音未落,祭坛上的佛像眼眸骤然亮起一抹幽绿,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呢喃:“运河……永存……”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执念,仿佛从千年的深渊中爬出。
团队众人心头一紧,李铁握紧手中的军刀,目光扫向四周,张峰则冷静地调整军用对讲机,低声向外面的特种部队下达指令。
“是炀帝的古灵。”林瑶的声音低沉,手中经卷微微发烫,“它还没散尽,裂隙的余波让它又醒了。”
董文翊深吸一口气,掌心的龙脉玉佩骤然发热。他闭目凝神,指尖掐诀,地宫中的水汽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凝聚成一道淡淡的龙形虚影,盘旋在祭坛上方。
龙气与佛光交织,裂隙的低鸣稍稍平息,但那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运河……永存……功绩……无人知……”
“它在说什么?”王晨的声音有些颤抖,笔尖在笔记本上停顿,“运河的功绩?是经济统合,还是别的?”
苏婉合上地方志,目光复杂:“永济渠连接中原与北方,炀帝的野心是让隋朝成为经济中枢。可唐史只记他的奢靡与暴政,运河的功绩被刻意掩盖。这古灵……似乎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真相?”张峰冷哼一声,军靴踩在湿滑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真相也好,怨气也罢,咱们的任务是封印龙脉,别让这地方再闹出乱子。”
林瑶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经卷上:“不只是封印。炀帝的古灵执念太深,运河的怨气与功绩交织,我们得弄清楚它的根源,才能彻底平息。”
地宫的裂隙低鸣渐渐减弱,但空气中的鬼气并未散去,仿佛在等待团队的下一步动作。
赵子昂调整雷达,终于捕捉到一组稳定的信号:“水龙之心的位置锁定,距离祭坛不远,但水流干扰太强,估计还有机关。”
“机关我来。”林瑶站起身,将经卷小心收起,目光扫向祭坛旁的水龙雕刻。
雕刻的龙首微微张开,口中含着一颗石珠,珠上刻有细密的梵文。她伸手触碰石珠,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突然,石珠转动,祭坛下的水流轰然加速,地宫震颤,裂隙中再次传来古灵的低语:“运河……永存……”
“小心!”李铁一把拉开王晨,水流从祭坛下喷涌而出,差点将他冲倒。
张峰迅速指挥军方技术兵,用声呐设备探测水流路径,确认没有塌方风险。
董文翊的龙气虚影盘旋加剧,压住水流的异动,林瑶则低声念咒,梵文如流水般从她口中溢出,石珠的寒意渐渐消退。
“这是密宗锁咒。”林瑶喘了口气,额头渗出细汗,“炀帝把护法咒刻在水脉机关里,可能是为了镇压龙脉的怨气。但咒语不全,我们得找到另一半。”
“另一半?”王晨皱眉,翻开笔记本,“经卷里没提啊。会不会在墓志里?”
“墓志……”苏婉目光一亮,转身从背包中取出前几日发现的墓志拓片。
拓片上刻着残缺的铭文,隐约提到“译经馆”与“水龙镇脉”。她对照地方志,低声读道:“炀帝于大业三年,设译经馆,命僧人译《华严经》,以佛光镇水脉……”
“找到了!”王晨激动地指着拓片一角,“这里提到了‘水龙之心’,说它的核心藏在永济渠的尽头,可能是龙脉的真正节点。”
董文翊点头,目光沉稳:“永济渠的尽头……我们得继续深入。但古灵的执念和裂隙的余波说明,龙脉的怨气远比我们想的深。炀帝想用密宗镇压,可他失败了。”
地宫的佛光渐渐恢复,裂隙的低鸣彻底消散,但那句“运河永存”却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
赵子昂收起雷达,苦笑道:“这地方比扬州还邪门,裂隙一会开一会关,像是故意引我们进去。”
“引我们?”林瑶皱眉,目光落在水龙雕刻上,“也许不是引,而是考验。炀帝的古灵想让我们看到运河的真相——不仅是怨气,还有它的功绩。”
夜色深沉,洛阳古城外的洛水泛着微光。团队在水下墓外短暂休整,围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苏婉从包里掏出一张洛阳剪纸,上面刻着密宗佛像,线条流畅,隐隐透着灵气。她轻声道:“这是我从老街买的,艺人说,这佛像的原型来自隋代,可能是译经馆的护法神。”
王晨接过剪纸,仔细端详:“隋代的密宗……唐代密宗的根基就在这里。炀帝的运河和佛教,真的被历史埋没了。”
“埋没也好,揭开也罢。”张峰低声打断,检查着军用装备,“咱们的任务是封印龙脉,别让这些怨灵再闹。下一站,水龙之心,准备好了吗?”
董文翊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水龙之心是龙脉的核心,怨气和功绩的交汇点。我们得带着真相前进,不仅是为了封印,也是为了还隋朝一个公道。”
帐篷外的洛水潺潺作响,远处传来洛阳古乐的低吟,仿佛在诉说千年的兴衰。团队收拾装备,准备深入水龙之心。
裂隙的余波虽已平息,但那句“运河永存”如影随形,预示着更大的试炼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