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笛将裘老先生一家被灭满门的事,跟言萝说了一遍。
言萝听的眉头紧皱。
“因为现场到处查不到线索,凶手也格外狡猾凶狠,大理寺这些天一直没有头绪,故而我想起你能通九阴,不知你能不能帮忙,找到裘老先生一家人的魂魄,问问真凶在哪儿?”
苏晓笛说罢,言萝却皱着眉迟疑。
“晓笛,你刚刚说,裘老先生他们只剩下皮包骨,血肉都没了?”
“是呀,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死相特别凄惨!”
言萝眼神渐渐变得严肃。
多半裘老先生是被蓝欢喜给害了!
被吸食了气运和寿命,就会变成一具具干尸,而最重要的,是被这样夺走寿命的人,连魂魄也没有。
言萝忽然恍然大悟。
“这个裘老先生,是不是原本长寿康健的一个人?”
苏晓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他和妻子裘老夫人是附近有名的善人,还有他的儿子、儿媳更是人缘奇好,就连他的小孙子,都被别人称作是神童呢。”
言萝直呼完了。
“让蓝欢喜吃了这么多好人……”
那么按照现在这个程度来看,蓝欢喜只需要再随便吃几个人,岂不是就能突破修为了?
苏晓笛不解:“什么意思?”
言萝却没空跟她解释,只抓着她的手道:“晓笛,你现在快回去,跟你父亲苏大人说最近两日一定要小心,加强巡逻,我怕城中会有伤人之事。”
“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你记住,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言萝说罢,提裙匆匆出门。
苏晓笛惊讶,喊了一声:“言妹妹,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言萝现在要赶去四个城门,分别将符咒贴上去。
倘若蓝欢喜想要偷偷溜出城,她也能知晓。
毕竟蓝欢喜身边带着几只恶鬼,能将气息隐藏,让言萝没办法委托孤魂野鬼找到他们,但他们逃不过符咒的震慑。
而此时,大理寺卿苏大人,正在义庄里检查裘老先生一家的尸身。
这个案子非常棘手,不仅凶手没留下什么线索,就连这些尸体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苏大人向来秉公,也是出了名的“包青天”,一个案子若查不出头绪,他可以不吃饭不睡觉。
这不,他已经在义庄研究两天了,就连案发地点都去了无数次,可仍然没什么线索。
已过晌午,陪着苏大人检验的那些官兵和仵作也都跟着熬了一宿。
苏大人对他们道:“你们先回大理寺休息吧,将这次的案子整理成卷宗。”
仵作问:“大人,那您呢?”
“我还要再研究看看,不用管我。”
“是。”众人拱手,如序告退,临走时,还给他掩上了义庄的大门。
很快,整个义庄,就只剩下苏大人自己了。
原本有窸窸窣窣动静的义庄,瞬间寂静下来。
午后的阳光勉强挤进义庄的高窗,非但没带来暖意,反将停满棺材的厅堂照得愈发森冷。
几十口薄木棺材沿着灰墙排列,檐下悬着的白灯笼被穿堂风吹得微微晃动,在青砖地上投下飘忽的暗影。
苏大人正俯身在其中一具敞开的棺木前。
他太过专注,此刻官袍下摆沾了灰尘也浑然不觉。
这个棺内躺着的是裘老先生,昔日面容如今干瘪得只剩一层薄皮包着骨头,眼窝深陷。
这会儿,苏大人伸出两指,极轻地按在尸体脖颈处。
触手冰凉僵硬,皮肤薄得几乎能摸到颈骨轮廓。
他小心翼翼托起尸身侧翻,再次检查了一遍尸身,仍旧没发现什么伤痕。
真是奇怪。
苏大人忍不住喃喃自语:“就算是杀人,身上也不会半点缺口都没有。”
就在这时,苏大人看见,裘老先生的发丝里,好像夹着什么碎末。
他连忙用小夹子捻了出来,那碎末不是别的,竟是类似于香灰纸屑的东西。
怎么会沾上这个?
如今义庄借给大理寺暂用,没有别的尸首,按理说不会有人祭拜从而在尸首上落灰啊!
苏大人举起香灰碎末,就着光线仔细核对。
突然,身后不远处的门吱呀一声被幽幽打开。
苏大人立刻回头看去,只见门外阳光下,站着一个打伞的身影。
因着对方逆光,且伞面倾斜,挡住了大半张脸,苏大人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他只是顿了顿,狐疑道:“是何人?”
来者举着伞,身上穿着一袭蓝白色的衣裙。
此际,伞面上抬,露出蓝欢喜那张白皙无血色,笑容异常怪异的面孔。
“苏大人,听说你还在查案,我来看看。”
苏大人认出了她:“原来是蓝姑娘,你是为了裘老先生的案子来的?不过姑娘请回吧,此案目前还没有头绪。”
蓝欢喜缓缓走进来,收起了手里的伞,慢慢地朝苏大人靠近。
“我并非是为了裘老先生,而是为了您啊,苏大人。”
“为了我?”苏大人疑惑。
蓝欢喜勾起嘴唇,眼睛黑森森的,活像是画皮鬼。
“听说苏大人被人称作包公在世,为人刚正不阿,义气凛然,更有道士曾给你批命,说你官运亨通,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大人感到她说话怪异,便严肃下来:“蓝姑娘,这里是查案要地,请你尊重本官,也尊重这些亡者,若无要事,先行出去吧,本官要尽快抓到凶手,才对得起你口中的这些评价!”
蓝欢喜呵呵地笑了。
“凶手,不就站在你眼前吗?”
咣当一声,房梁上的白灯笼瞬间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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