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听见丁姓长老这般无比诚实的快言快语。
本就阴沉着脸一肚子起床气的左高峰彻底忍不了了。
一掌拍出,顿时就将丁姓长老一巴掌拍到了墙角,险些将丁姓长老直接给拍成折叠屏。
在这一掌之威下,丁姓长老的一张老脸撞在墙根上,霎时变得鼻青脸肿。
他整个人更是四仰八叉,宛如流体一样缓缓滑落在地。
左高峰背负着双手,淡淡瞥了一眼墙角滑落的丁姓长老,这才感觉心中的郁气顺了不少。
不冷不淡的问道:“本座不是命你们带人去惠州城,阻扰王正风金盆洗手吗?”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细细给本座说来。”
“......”
丁姓长老双眼泛白,神色晃晃悠悠。
但好在相比同样接了天人强者一巴掌的令狐天而言,丁姓长老自身有着大宗师境八重的修为。
并且左高峰也只是听着他的话感觉心烦,并没有直接下死手。
所以仅是数息时间过去,晃晃悠悠的丁姓长老便就勉强回过神来。
从地上爬起来后,丁姓长老顿时不敢继续再在左高峰面前皮了,而是摇了摇脑袋,神色忧忧道:“掌门师兄,不好了,我嵩阳剑宗祸事了!”
“到底什么事,慢慢说,天还塌不下来。”
左高峰气定神闲,双手背负在身后。
因为一大清早就被着急忙慌的丁姓长老吵醒的缘故。
他不仅没有来得及穿外衣,衣衫不整,就连头发都没有打理,长发散乱。
不过他整个人虽然显得乱糟糟的,但配合上他这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却是一眼看去不禁有着几分让人心安的大高手风范。
丁姓长老闻言,再加上看到掌门师兄这副稳如嵩阳山的模样,不由也逐渐气定神闲起来。
淡声道:“掌门师兄,朝廷来人了,师弟和木师兄还有余师兄带人前往王正风府邸上时,遇上了朝廷的西厂人马,领头的是西厂督主曹陌。”
“师弟和木师兄还有余师兄等人没有准备,被西厂的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那西厂督主放师弟回来,让师弟给您带个话。”
“说咱们嵩阳剑宗当众打伤朝廷命官王校尉在先,放言要杀王校尉全家在后。”
“此举不仅公然蔑视朝廷,而且还目无法纪,无法无天,其罪可诛。”
“让您三日时间内,亲自前往惠州城向他请罪。”
“否则三日之后,嵩阳山将再也没有咱们嵩阳剑宗的存在。”
“......”
左高峰听完丁姓长老的话后,本就阴沉不定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三日时间内让他亲自前往惠州城向一介朝廷阉人请罪?
呵!
对方好大的脸面!
左高峰冷冷瞥了丁姓长老一眼,冷声问道:“你们让王正风完成金盆洗手了?”
“......”
丁姓长老低着头沉默不敢言。
他们也没想到当时王正风的府邸上会有朝廷的人在。
所以为了更好的震慑其余四岳剑派的人,才放任王正风在他们面前继续金盆洗手。
“真是一群废物!”
左高峰看见丁姓长老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丁姓长老等人把事情给办砸了。
不然只要王正风没有正式金盆洗手,就还是江湖中人,就还是云阳剑宗的长老。
而云阳剑宗身为五岳剑盟的一员,他左某人又是五岳剑盟的盟主。
打着清理五岳剑盟门户的理由,不让王正风金盆洗手,也是于情于理。
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
让朝廷占据大义对他们嵩阳剑宗出手。
“掌门师兄,就算王正风没有完成金盆洗手,但他也已经是朝廷的明武司校尉。”
“那些西厂的朝廷鹰犬,可不会和咱们江湖中人讲什么江湖道义。”
丁姓长老无奈一叹,当时的情况他们也很难做。
左高峰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不让王正风金盆洗手,不然就杀他全家。
可若是他们阻止了王正风金盆洗手,那么不就相当于王正风奉了左盟主的命令。
他们自然就没有理由再去杀王正风全家,也就震慑不到其余的四岳剑派。
而他们若是不阻止王正风金盆洗手,坐视王正风违抗左盟主的命令。
虽然有了理由可以杀王正风全家。
但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被西厂的朝廷鹰犬钓鱼执法。
而且在丁姓长老看来,朝廷既然派人来了惠州城,并且来的还是西厂督主。
那么自然是因为他们嵩阳剑宗这段时间内,在惠州境内闹出的动静惹得朝廷不满。
西厂的人本就是冲着他们嵩阳剑宗来的。
就算没有王正风金盆洗手这件事,西厂也会找着其它理由对他们嵩阳剑宗出手。
所以和那些西厂的朝廷鹰犬,纠结有没有完成金盆洗手这种江湖道义,根本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
左高峰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训斥丁姓长老,无非是想把锅甩到丁姓长老等人头上而已。
反正他作为五岳剑盟盟主,嵩阳剑宗宗主,做出的决策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如果有,那就一定是下面的执行者没有执行正确,所以才招致祸端。
眼见丁姓长老还要把锅甩回来,左高峰不由冷着脸呵斥道:
“就算那些西厂的朝廷鹰犬不会讲江湖道义,但在江湖上的众多势力却是自有公道!”
“只要我嵩阳剑宗占住大义,那些西厂的朝廷鹰犬又敢对我嵩阳剑宗怎么样?”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竟敢放言让嵩阳山上再也没有咱们嵩阳剑宗的存在?”
左高峰的话音落下,丁姓长老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这时,只见十来名气息强横、修为皆在大宗师高阶以上的嵩阳剑宗长老,皆是穿衣戴帽的往着宗主大殿而来。
见到大殿内的左高峰和丁姓长老两人后,不由急声问道:
“掌门师兄,丁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丁姓长老才刚刚回到山门就大喊大叫,他们自然也都听见了。
所以这才急急忙忙往着宗主大殿赶来。
结果刚一进入大殿,就听到左高峰最后一句话,顿时一个个脸上神色都不解起来。
何人竟敢如此狂妄?
居然敢放言让嵩阳山上再也没有他们嵩阳剑宗的存在!
见到这十来名嵩阳剑宗的长老到来,丁姓长老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一进嵩阳剑宗的山门就大喊大叫,目的便是为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以他所了解的掌门师兄左高峰的秉性,说不定就会把此次招惹的祸端,推到他们的身上。
把众人全部吸引过来,则是为了让左高峰没有甩锅的机会。
“各位师兄,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嵩阳剑宗祸事了......”
眼见嵩阳剑宗的长老们几乎都来了,丁姓长老顿时一副着急模样,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而听完丁姓长老的话后。
一众嵩阳剑宗的长老们,神色顿时就从方才的愤怒变成了担忧。
万万没想到,放言要让嵩阳山上再也没有他们嵩阳剑宗存在的人,居然是朝廷的西厂督主!
他们嵩阳剑宗虽然强,但那也只是相对寻常江湖势力而言。
放在朝廷面前,那就只是一只稍微大点的蚂蚱。
胳膊又哪能拧得过大腿?
别的不说,朝廷只需调集惠州大营的府兵围了嵩阳山,就足够弄死他们嵩阳剑宗了。
一众嵩阳剑宗的长老不由都看向了宗主左高峰。
命令是他下的。
如今招惹出了祸端。
左高峰亲自前往惠州城,向朝廷请罪也是应当应份。
可这话他们却是不敢亲口说出来,而是拐弯抹角向左高峰问道:
“掌门师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依丁师弟所言,咱们嵩阳剑宗不去惠州城向这位曹公公请罪的话,朝廷可是要破山伐庙了!”
“是啊是啊,据昌州的消息传来,就在不久前,这位西厂曹公公可是才灭了白莲教的总坛!”
“连白莲教总坛都顶不住朝廷大军的围剿,只怕我们嵩阳剑宗也撑不住啊!”
“......”
白莲教的实力总的来说,和五岳剑盟差不多。
论高手数量的话,五岳剑盟要多一些。
但论普通弟子数量,则又是白莲教要多得多。
毕竟光是一个白莲教总坛里,都有着上万名普通弟子了。
五岳剑盟的普通弟子全部加起来,也才只能勉强比得上白莲教的一个零头。
但这是拿整个五岳剑盟来相比,才能和白莲教相提并论。
单是他们一个嵩阳剑宗的话,实力可就远远比不上白莲教了。
毕竟在白莲教被灭之前,除了上万名普通弟子外,天人境强者有着两名,大宗师高阶的长老有着二十多个。
而他们嵩阳剑宗的普通弟子才勉强上千,天人境的强者只有左高峰一人,大宗师高阶的长老才不过十三个。
就连比他们嵩阳剑宗实力更强的白莲教都被朝廷给灭了。
那么他们嵩阳剑宗自然就更加挡不住朝廷的围剿。
一众嵩阳剑宗的长老皆都眼巴巴的看着左高峰,希望他能够屈尊降贵,前往惠州城亲自向朝廷请罪。
不然他们嵩阳剑宗只怕危矣!
“......”
左高峰脸色铁青,就像丁姓长老刚才说的那样,他现在是真的不好了!
不过他显然是不可能亲自前往惠州城去向曹陌请罪的。
不然的话。
他左盟主面子尽失。
往后别说想要让其余四岳剑派和他嵩阳剑宗并派。
他如今的这个五岳剑盟盟主之位,只怕是都别想再继续坐下去了。
权势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就很难再轻易放下。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迎上一众嵩阳剑宗长老们急切的目光,左高峰仍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气定神闲。
背负着双手朝着众人淡声道:“尔等放心,我嵩阳剑宗和白莲教可不一样,白莲教乃是公然和朝廷唱反调的反贼势力,被朝廷剿灭乃是理所应当。”
“但我嵩阳剑宗乃是正经江湖势力,并且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道势力。”
“要是朝廷真敢覆灭我嵩阳剑宗,必然会激起整个江湖势力的反弹。”
“那西厂的朝廷鹰犬不过是吓唬尔等而已,尔等莫要自乱了阵脚。”
左高峰的话音落下,一众嵩阳剑宗的长老面面相觑。
虽然左高峰此刻的形象看起来尽显高手风范。
但他们也不敢真的将心放进肚子里。
“掌门师兄,要是那些朝廷鹰犬真的带着大军前来围剿我嵩阳剑宗该怎么办?”
一名嵩阳剑宗长老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哼!”
左高峰冷哼一声:“难道我嵩阳剑宗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
一众嵩阳剑宗的长老再次面面相觑。
“要是我嵩阳剑宗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又如何吞并其余四岳剑派,进而覆灭日月神教,成为江湖上的顶尖势力?”
左高峰背负着双手,目露不屑的扫过一众嵩阳剑宗的长老。
他其实也很慌。
但他不能表露出来。
要是朝廷真的带着大军前来围剿。
那他就带着嵩阳剑宗真刀真枪的和朝廷做上一场。
毕竟如今大周王朝内忧外患,实力并不是很强盛。
打赢了他们嵩阳剑宗就扬名立万,有了可以和朝廷谈判的资本。
就算是打输了,以他天人第二境逍遥境的修为,也完全可以从容跑路。
天下之大,少不了他左某人的容身之处。
至于嵩阳剑宗覆灭?
呵!
没有了他左某人的嵩阳剑宗,覆不覆灭又有什么关系?
一众嵩阳剑宗的长老听到左高峰这话,顿时一个个脸色难看,他们又哪里看不出来左高峰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行!
他们不能坐视嵩阳剑宗毁在左高峰的手里!
“掌门师兄教诲的是!”
一众长老中排在首位的大长老林长峰满脸崇敬的冲着左高峰抱了抱拳。
而后又看向回来报信的丁姓长老问道:“丁师弟,你一个人回来,不知木师弟和余师弟还有我嵩阳剑宗的那些弟子呢?”
丁姓长老摇了摇头:“林师兄,师弟回来的时候,木师兄和余师兄还有咱们嵩阳剑宗的一百多名弟子都被朝廷的人控制了,只怕凶多吉少。”
林长峰想了想,道:“既然那位西厂督主曹公公让丁师弟你回来报信,想来应该不会直接杀了木师弟他们。”
“这样吧——”
林长峰又看向左高峰,建议道:“掌门师兄,您身份尊贵不便亲自前往惠州城,不如由师弟前去向曹公公请罪,让其网开一面能够放了木师弟他们。”
“如此也好......”
左高峰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说真的若非必要他也不想直接和朝廷起冲突。
以林长峰嵩阳剑宗大长老的身份前往惠州城去向曹公公请罪,也算够格了。
当然,左高峰并不知道的是,林长峰之所以自荐前往惠州城,可不是想要去向曹陌请罪的。
见左高峰答应下来,林长峰不由又看向丁姓长老笑道:“丁师弟,劳烦你再和师兄我走一趟,也好帮师兄我引荐一下那位曹公公......”
“这......”
才一路奔回来几乎快要力竭的丁姓长老脸色顿时苦了下来。
但看了看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左高峰,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林长峰。
最终还是咬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此事本就由师弟等人所起,既然林师兄相邀,师弟便再陪同林师兄走一趟......”
“赵师弟,孙师弟,你二人也随我和丁师弟一起走一趟吧!”
林长峰又看向在场的另外两位长老,此二人都是他这一派系的亲信。
赵姓长老和孙姓长老闻言不由目光微微闪烁。
随即便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于是乎,林长峰带着才赶回来的丁姓长老,以及这两名自己的亲信长老,离开嵩阳山后又急匆匆往着惠州城赶去。
............
与此同时,惠州城,驿站后堂小院内。
曹陌和白婉幽也已经醒来。
在昨夜他曹大督主的手段尽出下。
白婉幽这位战败被俘,但却又圣洁出尘且宁死不屈的白莲教无生老母,总算再一次深深跪服在他曹督主的面前。
当然,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
两人醒来后,自然又是免不了一日之计在于晨。
一直到日上三竿,时间临近正午,白婉幽再次沉沉睡去,曹陌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好相公,昨晚睡得可还舒心?”
雪烟儿端着一盆洗脸水上前邀功。
“相当舒心,要是有好娘子一起就更舒心了。”
曹陌挑眉一笑,毫不吝啬的给与雪烟儿夸奖的同时,又不免对她诫勉督促一番。
在讨他这位好相公欢心这方面,显然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好相公真是贪得无厌啊!”
雪烟儿微微嘟着小嘴。
放下手中的洗脸水后,给了曹陌一个娇嗔的媚眼。
虽然她们此前也不是没有师慈徒孝过,但这种事情总归还是有几分难为情的。
不过嘛!
只要好相公能够开心,她这位好娘子倒是无所谓。
“相公,墨青山又来拜访你了,一大早便带着他的夫人和女儿到了前院偏厅,现在还在等着呢......”
一旁的雪倾城走上前,一边给曹陌伺候着洗漱,一边向曹陌低声道。
“哦?”
曹陌闻言不由有些诧异。
他昨晚和墨青山畅聊过后,墨青山倒是说过。
今日会带着他女儿墨芷兰前来,让墨芷兰正式加入西厂。
倒是没想到,他不仅带了他女儿墨芷兰来,还带着他夫人一起前来。
这是想要买一送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