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人跟踪朕!”
澹台长垣一步步逼近唐贤妃。
唐贤妃往后退着,直到到了亭子边的池塘处,她退无可退,索性挺直了腰板,她大声道:“是又怎么样?皇上口口声声说爱妾,可是不来探望妾,却去冷宫里面探望宋容华,这就是皇上对妾的那份爱?”
可澹台长垣现在压根不想听唐贤妃说这些话,“朕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猜忌,不管是谁,哪怕是朕的爱妃也不行。”
“如今,你已经踩在了朕的雷点上。”
澹台长垣瞧着唐贤妃那锱铢必较的模样,他回过神,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站定,眼底已经变得一片凉薄。
如果一开始唐贤妃能够忍住不说出来这些话,可能澹台长垣还能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该怎么对待唐贤妃就怎么对待她。
可是当她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后,那原本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唐贤妃感觉到有些东西从他们两个人之间慢慢抽离。
她开始慌了。
即使母亲在离开的时候交代过她,要她一定要耐得住自己的性子,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一个理由,钻牛角尖。
她原本以为今天不会把这些话给说出来,可是当她听到澹台长垣那一本正经对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血气上涌,那些不带脑子的话一股脑全部都问了出来。
她这会突然有些慌了,她下意识想要拽住澹台长垣的衣袖,却被他甩开,她语无伦次道:“皇上……妾……妾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人跟踪你,妾只是太爱皇上了……妾知道错了。”
“妾这次真的知道错了,皇上……您能不能原谅妾这一次,就一次……”
“朕原谅你的次数还不够多吗?”澹台长垣冷眸凝视她,“你做的那些事情朕不仅既往不咎,还帮你惩治那些让你不爽的人……换来爱妃对朕的监视?”
“朕乃一国之君!不是那些阿猫阿狗!”
话音落,唐贤妃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她这会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回是真的错了,“妾从未想过逾越皇权。”
“唐之遥,你太让朕失望了!”澹台长垣扫了跪在地上的她一眼,“不过朕念你父亲为朝堂做的贡献,你又为朕怀过龙嗣,朕可以给你留点脸面,不会让你难堪。”
“今日,就搬回贤和宫吧。”
他拂袖离开。
任凭跪在地上的唐贤妃再怎么请求都没有用。
她哭的妆都花了。
福清公公瞧着皇上一脸不悦的从贤和宫里面走出来,他心想这两人一定是发生什么冲突了。
不过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紧跟着澹台长垣身后,一声不吭的也离开。
只剩下唐贤妃身边的宫女和太监。
杏儿是唐老将军夫人一手提携的,瞧着情况不对,她小步走进了贤和宫。
穿过前面,来到小路上,一眼便瞧见了在地上瘫坐着的唐贤妃,此刻的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贤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先扶您起来。”杏儿赶忙往唐贤妃身边走去,又伸手将她给搀扶起来,“您现在身子还未痊愈,可不能这么哭。”
唐贤妃此刻眼睛红红的,她被杏儿扶着坐在了亭子里面,看着满池的碧荷,她脑海中还一遍又一遍的过着澹台长垣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手紧紧握着亭子的栏杆,又想起了那日她落水的场面。
那天她不止没了腹中的胎儿,还损失了两名贴身宫婢,如今只换回澹台长垣一句他屡次惯着她。
唐贤妃并不觉得她的嚣张跋扈有什么,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母亲一直都告诉她,只有权势地位高的人,才有嚣张的权利。
他们唐家这么努力,一路向上爬,为的就是拥有这些权利。
她不甘心。
凭什么澹台长垣要如此对自己。
杏儿瞧着唐贤妃不说话,心里面担心,“贤妃娘娘……”
“啪——”
唐贤妃一巴掌打了上去,她将气撒在了杏儿的身上,“你给我闭嘴,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话落,杏儿赶忙跪在了地上,生怕唐贤妃再次对自己动粗。
瞧着她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唐贤妃一阵嫌弃,还没有她之前那两个宫婢的骨头硬。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她再也找不到相同的两个人了。
她简单的休息了一会,这才在杏儿的搀扶下回了太极殿。
她前脚刚到太极殿,后脚消息便传到了皇后的寝宫。
“你说皇上怒气冲冲走了之后,只留了唐贤妃一人在贤和宫?”皇后瞧着跪在那里的奴才出声问道。
“是,奴才亲眼瞧见贤妃娘娘后面一个人离开的……”那奴才将事情前后都讲了一遍。
“看来唐贤妃在皇上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呐。”皇后端着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对身边的贴身宫女试了个眼色。
宫女给了那奴才赏赐,奴才笑着离开。
等人离开之后,皇后盯着他离开的那个方向,思绪翻飞。
皇上想要让自己将宋容华从冷宫里面解救出来,岂不是要让后宫其它妃嫔对自己有意见?
原本她向唐贤妃透露一点皇上的行踪,是要让唐贤妃能够制衡一下如今的场面。
皇后并不想把宋容华从冷宫里面救出来。
“看来唐贤妃这个不争气的是把事情给谈崩了。”
她嘴上虽这么说着,眼底却带着笑意。
……
一连几天,宋挽歌每天都在弹琴,却再没有见到过澹台长垣。
期间除却余欢会送些李公公带过来的东西,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过的倒也平静。
可越是平静,宋挽歌总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天夜里,过了子时,宋挽歌收了琴回屋。
刚睡着没多久,便听到余欢大声喊:“快救火,着火了,咳咳……”
盼春着急忙慌的胡乱套上外衣就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拿着木桶过来打水的余欢,“盼春,快,我那边失火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轰”的一声,宋挽歌住的房屋背面也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