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盯着那四个字，手指微微发颤。她想删了短信假装没看见，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点滞涩。
她不懂，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偏偏是这个阴鸷、偏执、浑身是刺的人，让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坐立难安的情绪。
而另一边，岑憬琛站在天台的风口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裴叙白跟上来时，就看到他侧脸冷硬，浅褐色眼眸里翻涌着暴戾的情绪，像一头被惹毛的困兽。
“至于吗？”裴叙白踢了踢他的鞋跟，“不就是没坐你的车？”
岑憬琛没说话，指节因为用力捏着烟盒而泛白。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正常。
从早上在樱花树下看到她红着眼圈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完了。那点可怜的理智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只剩下汹涌的占有欲——他想把她圈起来，想让她眼里只看得到自己，想让她的喜怒哀乐都由自己掌控。
这种念头疯狂又病态，他比谁都清楚。可他控制不住。
看到她坐上阮肆野的车时，他胸腔里的暴戾几乎要炸开。凭什么？阮肆野凭什么把她护得那么好？凭什么她对别人就能露出那样依赖的表情？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直接开车撞上去，把她从那辆车里抢出来。
这个念头吓了他自己一跳。
他岑憬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像自己了？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女生，差点失控到想毁掉一切。
可他不后悔。
指尖的烟被捏得变了形，他低声说：“她只能是我的。”
裴叙白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你这病得治。”
“治不好了。”岑憬琛勾了勾唇角，那笑容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疯狂，“从第一眼开始，就治不好了。”
他这辈子，从来没对什么东西执着过。钱、权、别人的眼光，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可阮卿卿不一样。
她像一道突然照进他阴暗世界里的光，干净、柔软，带着他从未触碰过的温度。他想抓住这束光，哪怕会被灼伤，哪怕要用最极端的方式。
放学铃响时，阮卿卿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避开岑憬琛。可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他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显然等了很久。
周围的学生都绕着他走，只有她被那道目光牢牢锁定，逃无可逃。
“过来。”岑憬琛朝她抬了抬下巴，声音冷得像冰。
阮卿卿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攥紧了书包带：“我哥在门口等我。”
“让他等着。”他迈开长腿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阮卿卿，我问你，早上为什么不坐我的车？”
“我哥……”
“我没问你哥。”他打断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浅褐色眼眸里翻涌着偏执的占有欲，“我问你，你想不想跟我走？”
他的指尖很凉，力道却很重，捏得她下颌生疼。阮卿卿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你放开我！你这样很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岑憬琛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是，我就是无理取闹。”
他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疯狂：
“可我没办法。”
“看到你跟别人走在一起，我就想毁了全世界。”
“想到你可能会属于别人，我就恨不得把你锁起来，让你这辈子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阮卿卿，”他看着她震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正常，我知道。但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雪松香的味道，和他话语里的疯狂一起，将她彻底包围。
阮卿卿看着他眼底的偏执和痛苦，心里那道名为“理智”的防线，突然裂开了一道缝。
她好像……有点懂了。
这个看似暴戾的男生，其实在用一种笨拙又极端的方式，诉说着他的在意。
而这份在意，炽热得让她心惊，却又……无法彻底推开。
走廊里的风带着初夏的热意，吹起阮卿卿额前的碎发。她看着岑憬琛近在咫尺的脸，浅褐色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太过汹涌，像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你……”她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指尖的力道攥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徒劳地眨了眨眼，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
岑憬琛察觉到她的挣扎，指尖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他就那样捏着她的下巴，目光从她泛红的眼角滑到颤抖的唇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别怕我。”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我不会伤害你。”
至少，不会故意伤害。
可他眼底的偏执太过明显，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让阮卿卿怎么可能不怕？
“我哥还在等我。”她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哀求，“岑憬琛，先让我回去好不好？”
岑憬琛沉默了几秒，突然松开手。
阮卿卿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火辣辣的下巴，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送你出去。”他转身往楼梯口走，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点说不出的落寞。
阮卿卿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沉默地穿过教学楼，穿过操场。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重叠的部分，又很快分开。
快到校门口时，岑憬琛突然停下脚步。
“明天，我还在老地方等你。”他没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不管你哥说什么，我等你。”
阮卿卿没回答，只是加快脚步跑向校门口的黑色宾利。
车里，阮肆野看着妹妹泛红的下巴，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对你动手了？”
“没有！”阮卿卿急忙否认，“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阮肆野显然不信，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岑憬琛这个疯子……”
“哥！”阮卿卿打断他，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他其实……也没那么坏。”
这句话一出，车里瞬间陷入死寂。
阮肆野看着妹妹，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不过两天时间，她就已经开始为那个疯子说话了？
“卿卿，”他的声音沉得像冰，“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跟你说的话？”
阮卿卿低下头，手指抠着书包带，没说话。
她没忘，只是……有些事情，好像不是非黑即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