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国走出了指挥所,在一小队精锐警卫的护卫下,登上了百货商场相对完好的二楼平台。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红场,以及那座有着彩色洋葱顶的大教堂。
但此刻,广场边缘,特别是那座博物馆,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和屠场。
博物馆厚重的墙壁上布满了枪眼和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窗户都被沙袋堵死,只留下狭窄的射击孔。
熊最顽固的近卫军残部就聚集在这里,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他们的火力异常凶猛,而且枪法精准,显然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北军几次试图冲锋,都被密集的火力打退,在博物馆前的开阔地上留下了不少尸体。
“北帅,这里太危险!流弹太多!”警卫排长试图劝阻。
张定国没有理会,他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博物馆的火力配置。“看到没有,左侧第三个窗口,那挺马克沁是核心。右侧二楼那个破损的阳台后面,隐藏着至少两支反坦克枪。正门的沙袋工事后面,是他们的冲锋枪手。”
他放下望远镜,脸色冰冷。“王名呢?”
“王将军已经亲自到前面组织突击队了!”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阵更加激烈的枪声和呐喊声。
只见浑身硝烟、胳膊上缠着渗血绷带的王名,抱着一挺缴获的dp轻机枪,竟然亲自带着一支由高大魁梧士兵组成的敢死队,从侧翼一处被炸塌的围墙缺口冲了出来,直扑博物馆的正门!
“妈的!跟老子上!用手榴弹开路!炸死这帮龟孙!”
王名的吼声即便在嘈杂的战场上也能依稀听见。
敢死队员们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将身上的长柄手榴弹像雨点一样扔向正门的沙袋工事。
“轰!轰!轰!”
爆炸接连响起,沙袋被炸飞,后面的熊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
但博物馆窗口和阳台的火力立刻转向,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这支暴露的敢死队。不断有士兵中弹倒下。
“火箭筒!给老子打掉那个窗口!”王名一边用轻机枪压制,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一名扛着“铁拳”火箭筒的士兵刚站起身瞄准,就被一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击中额头,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操!”王名眼睛瞬间红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定国在平台上对着通话器厉声命令:“所有单位,集中火力,压制博物馆二楼和左侧窗口!狙击手,给我盯死那个阳台!马山的飞机呢?让他派一个编队,用机炮给我洗一遍楼顶!”
命令迅速得到执行。原本分散的火力瞬间集中,如同铁锤般砸向博物馆的上层。野马战机呼啸着俯冲而下,20毫米机炮的炮弹将楼顶的瓦砾和可能隐藏的射手位置犁了一遍。
压力骤减!
王名抓住这宝贵的机会,猛地从掩体后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兄弟们!北帅在看着我们!为了大夏!冲啊——!”
“杀——!”
残余的敢死队员,以及周围所有能看到这一幕的北军士兵,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爆发出惊人的勇气,跟着王名,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了博物馆的正门。
最后的障碍被冲破。
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从博物馆内部传来,比外面更加密集,更加残酷。
张定国站在平台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他手中的望远镜始终对着博物馆的方向。
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伴随着生命消逝的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博物馆内部的枪声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零星的、宣告清理完毕的短点射。
突然,博物馆最高处的穹顶,那面绣着熊标志的旗,被人用力扯了下来,扔下了楼。
紧接着,一面赤旗,被一名浑身浴血、摇摇晃晃的北军士兵,用力地插在了穹顶的旗杆基座上。
旗帜在城市带着硝烟味的寒风中,猎猎展开!
那一刻,战场上几乎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北军士兵,都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万岁!”
“北帅万岁!”
“我们赢了!”
欢呼声如同滚雷,席卷了整个广场边缘,甚至压过了零星的枪声。
王汉快步走上平台,脸上带着激动和疲惫交织的神色,向张定国敬礼:“报告北帅!博物馆已被我部完全占领!广场边缘主要抵抗点均已肃清!王名将军受了轻伤,但无大碍!”
张定国缓缓放下望远镜,望着那面在废墟和硝烟中傲然飘扬的旗帜,深邃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空气,沉声道:“命令部队,巩固阵地,清剿残敌。明天,我要在广场上,检阅我的军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
“领命!”
…………
这里的严寒,如同无形的刀刃,穿透厚重的军大衣,刺入骨髓。
昨夜下了一场急雪,未能完全覆盖满地的瓦砾、焦黑的坦克残骸和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反而给这片废墟增添了一种死寂的苍白。
北军的兵锋,在成功夺取广场边缘并升起旗帜后,遇到了开战以来最顽固的抵抗。
总部,这座由厚重红墙、高耸塔楼和坚固宫殿组成的庞大建筑群,本身就是一座超级堡垒。
最后、也是最忠诚的近卫军部队,以及从各处溃退下来的死硬分子,全部收缩于此,依托着几个世纪以来不断加固的工事,准备进行玉碎之战。
张定国的前沿指挥所,设在距离围墙仅五百米的一栋被炸毁的银行大楼地下金库里。
厚重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提供了良好的防护,但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和隐约的硝烟味,以及头顶不时传来的炮弹爆炸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