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龙凤烛燃烧着,黑夜里,烛火摇曳。
红帐,身穿一身大红婚服的玉妍端坐在帐中。
清脆带着欢喜的声音传来:
“福晋,王爷让奴婢伺候您吃些吃食,奴婢吩咐厨房做了鸡丝面,福晋要不要吃些。”
玉妍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她想起嫡母说的话。
“玉妍,你要记住,盖头是不能轻易掀开,要等王爷亲自替你揭开才吉利。
还有啊!你们婚后要进宫谢恩的,可一定不能迟到,你长姐那里迟些没事,但是皇上和太后那里可不行。”
玉妍轻咳一声。
“采频,我……还不饿!”
话音刚落,她肚子瞬间咕咕作响。
声音虽不大,但是在静悄悄的喜房里格外清醒。
门外闷闷的笑声传来,玉妍原本泛红的脸更红了。
不过没事,她盖着盖头,别人看不见。
“采频你先去端来吧!”
果郡王吩咐后,从桌子上拿起喜秤。
“玉妍,我先替你把盖头掀开,这样方便你吃些东西。”
浣碧不做声了,她将手帕撮紧。
为了不让玉妍害羞,果郡王挑了盖头又出门敬酒了。
大婚次日
角门打开,一顶小轿抬进了一位侍妾。
此时,果郡王领着玉妍进宫请安,跟随孟侍妾来的嬷嬷拿足了架势。
“谁是王府里的管家,我家小姐不知可有安排住处,小姐身子不好,需要住朝阳的地方,院子里不能有池塘。
对了,我家小姐喜欢绿色的菊花,听闻府上有几盆,回头给我们家小姐送过去吧!”
她一阵交代,话落后,却发现角门处的下人已经散开了。
果郡王与玉妍请安回府,已经到了正午,采频采澜将准备好的膳食摆上,正当二人动筷时,虚弱的咳嗽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一身玫红色喜服的孟静娴走了出来。
“咳咳~妾身孟静娴,给王爷……福晋请安!”
玉妍看向果郡王,见他不出声,低头挑着鱼刺,率先出声让她起身。
孟静娴又是连声咳嗽,她身边的嬷嬷连忙替她拍背,见玉妍没有丝毫表示,眼神瞬间染上了抱怨。
“福晋,我家小姐身子不好,不知福晋准备让我家小姐住在哪里?不是奴婢多嘴,福晋管理不善,明知今日我家小姐进府,王府里竟然什么都没准备,害的我家小姐平白吹了好些风。”
玉妍瞬间笑了。
她拍桌而起,瞬间吓的果郡王一大跳。
玉妍没有注意到他,她起身看着主仆二人。
“且不说本福晋是昨日嫁进王府,不熟悉王府事务,就光是你家小姐。
她既入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侍妾,你一个奴才,一口一个小姐的喊着,可是不将王爷放在眼里?这就是你们府里教出来的规矩?”
果郡王被拿出来挡枪,瞬间笑了。
他看向玉妍,满脸都是宠溺。
“福晋所言极是,后院的事都由福晋安排,但孟侍妾身子不好,若是住的离福晋太近,容易过了病气给福晋。
阿晋,吩咐人把后院临风居打扫出来,给孟侍妾居住。”
孟静娴的脸上满是娇羞的笑意。
“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王爷起的名字极好。妾身谢过王爷。”
她说的话悠然婉转,哪里有半点体弱的模样。
阿晋撇撇嘴,直直摇头。
“临风居确实是个好地方,孟侍妾请吧!”
三人离开后,玉妍已经没了食欲。
果郡王将挑好的鱼肉推到玉妍面前,笑着向她解释。
“临风居在王府最后方,她身体不好,那里清净适合她,她也轻易过不来。”
此时玉妍还不清楚此话何意,阿晋午膳时去,到了未时(下午两点到三点左右)才回到正殿时,玉妍才明白果郡王话里的含义。
临风居风景不错,但是远,非常远。
几乎是在王府的最后靠后墙的地方。
凭着孟静娴那一步三咳的身体,想日日到前院生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除非她的病是装的。
孟静娴也显然想到了此处,她在临风居耐心的待着。
她一早听闻玉妍是宫女出身,凭着她的身份,靠着熹妃娘娘也只能一时得意,等王爷过了兴致,一样会将她抛之脑后。
凭着王爷爱好的诗书,她得宠不过是早晚之事。
秋日煮梨汤,冬日看飞雪。
前院的消息一日一日的传来,听闻福晋同王爷学诗书,引得王爷哈哈大笑。
她脑袋一转,想到了好主意。
早起,有嬷嬷搀扶,小心的前往王爷日常经过的花园外侧。
正值冬季飞雪,她披着帐篷,由嬷嬷为她撑伞。
有脚步踩雪的沙沙声传来,孟静娴勾起嘴角,轻声咳嗽,柔声开口:
“大雪纷飞甚至应景,倒是让我想到了一首诗词来。?”
她身边的嬷嬷眼神一撇,笑着开口:“小姐才学出众,奴婢洗耳恭听。”
“嬷嬷说笑了,哪里就是才学出众了。只是看着这雪景突然想起来罢了。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嬷嬷可知这首诗出自哪里?”
嬷嬷摇头:“奴婢不……啊!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
玉妍无语死了,不屑的翻着白眼。
这嬷嬷是眼瞎嘛!
果郡王小心的搀扶玉妍,他没有停顿,只是边走边说:“起来吧!”
见他不做停留,孟静娴虚弱的咳嗽加重两分,她隐隐有想摔倒的动作,嬷嬷见状连忙去扶她。
“王爷,我家……孟侍妾身子不舒服!”
果郡王停下,皱眉看着主仆二人。
“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出来,本就病弱,外头下着雪,赶了如此远的路刻意过来吟诗,未免太辛苦了些。
你身为下人,不能劝诫主子,该罚才是。念你是初犯,就罚一个月月俸。”
果郡王确实是个好性子的,从前听闻孟静娴体弱,他倒是格外同情。
可经历孟夫人缕缕派人至王府门前逼迫时,果郡王就彻底厌烦了孟家人。
任何人都不想要被强迫的婚事,妻也好,妾也罢,不想要就是不想要,过多的干涉逼迫只会让他更厌烦。
如今一见到孟静娴,果郡王就想到孟夫人的步步紧逼。
当真是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