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清,劫走流放官员是死罪,严重的是要抄家灭族的。
浣碧冷笑:
“你还真会开玩笑,是想让我们为逃犯?我是平民,你们无论是杀我还是伤到我,都是犯了大清律法。
你们觉得暗中杀了我就人不知鬼不觉了?半年之内我没回京,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脱。”
浣碧如此一说,领头的人更不想放过她了。
他在心里琢磨着舍弃堂弟杀掉这几人的胜算有多大。
当两方对峙之时,几匹快马跑近,本以为是过客,却发现马上之人到达此处就停下了。
跑马队伍前头是显然是重要之人,二人一左一右,靠右方的那人落后半步。
他们身后跟着的人显然是护卫。
马上,领头靠后的那人喊道:“你们可是押解流放官员的队伍?”
是熟悉的声音,浣碧听闻,心中一喜,她扯着嗓子大喊:
“阿晋!阿晋!”
连续的呼唤,引得一行人下马,瞬间走近。
一席长袍,身披斗篷的果郡王从阴暗处走来,浣碧从人群中露出脑袋,果郡王看到后很是惊讶。
“浣碧?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王……”
领头衙役见二人是旧识,又怕他们一群人会帮她,连忙呵斥。
“我们奉命押送罪犯,识相的就快滚。”
阿晋上前,将人狠踹一脚:
“放肆,我们家王爷是果郡王。”
衙役吓白了脸。
这娘们竟真没说谎,她真是怡亲王派来的人。
果郡王看清衙役手里出鞘的大刀,又见浣碧和甄远道三人被护卫护在中间,心里清楚了。
他一贯笑意盈盈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以权谋私,还想杀人?”
衙役瞬间腿软跪了下来。
“属下不敢!是……都是误会。这位姑娘带着众多护卫,属下以为她是来劫人的,所以才如此。
还不快收起刀。”
他转身训斥身后的属下。
危机解除,浣碧总算松了口气,有人撑腰,她不再害怕,拎着砍刀在那衙役腿上狠狠砍了一下。
惨叫声伴随着血,瞬间一起涌了出来。
浣碧面上慌张,心里爽死了。
她哆哆嗦嗦丢下砍刀。
“对!对不起……我是被你们吓坏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晋憋着笑,看向身旁的果郡王。
她与浣碧的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自认为还算熟悉她的性子。
她不是轻易伤人之人,也不是莽撞的性子。
她如此做派,大概率是真受了大委屈,被欺负了,要么就是为甄远道三口报仇。
阿晋轻咳出声:
“浣碧姑娘不必害怕,他们威胁你,你不过是害怕之时的无心之举。我们王爷最是公正不过的人,又得皇上厚爱,回头替你求求情,也就没事了。”
浣碧更开心了。
她命护卫散开,把玉娆手里的砍刀拿了下来,与玉娆一起,搀扶着甄远道和甄母。
有果郡王的护送,一行人平安到达了盛京。
果郡王此行是被皇上下旨赶到盛京的,无召,他轻易不能离开。
索性他此处前往盛京带来的侍卫不少,他派了一半侍卫跟随浣碧,又命阿晋亲自跟着流放队伍护送。
看着浣碧迎着寒风,搀扶着甄远道跟着一行流放之人远走,果郡王对她更是钦佩了。
原来爱哭的丫头,真的长大了,竟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途行一个月,流放之人总算到达了宁古塔。
宁古塔苦寒,真不是嘴上说的。
冷风扑面而来,吹来的风带着冰碴子,刮的人脸上只余下刺痛与麻木,放眼望去,低矮的房子掩埋在雪下。
在向远处看去,佝偻身躯的人迎着风雪艰难做着活计。
有的在运石头,有的在砸石头。
甄远道三人不用给披甲人为奴,可即便是这样,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甄远道身子虚弱还是病倒了。
他病势凶凶,浣碧苦寻大夫而不得,最后还是阿晋快马加鞭回盛京寻来的。
冬日寒冷,开春后依旧寒冷,好在甄远道病情好转。
进入二月,皇上下旨传果郡王回京,果郡王从盛京出发,从宁古塔绕行,带走了浣碧。
念及甄嬛的安危,浣碧硬是在途中学会了骑马。
她歪歪扭扭的骑着马,果郡王和阿晋一左一右的看着,虽然有所担心,但每每看到浣碧骑马的模样,果郡王还是忍不住想笑。
赶在夏日之前,一行人终于赶到京城。
一别便是一年的光景,听闻甄嬛在甘露寺修行,浣碧心急如焚,恨不得从京郊直奔甘露寺而去。
可是果郡王却说甘露寺是皇家寺庙,一般人不得前往。就这样,浣碧被带到了清凉台。
清凉台确实凉爽,每每独处时,二人之间仿佛充满了粉红色泡泡。
郎有情妾有意,果郡王进宫请安被皇上灌酒,回府之时不小心掉落的荷包彻底寒了浣碧的心。
她想着:原来果郡王喜欢的是长姐啊!
那就正常了,长姐聪明漂亮,王爷眼光倒是极好。
可明明自己与长姐性子相差那样大,即便眼角眉梢有长姐的影子像,他又是怎么将自己看作长姐的?
她好奇,又好笑!
待果郡王酒醒后,浣碧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衣衫。
“王爷,昨日阿晋替王爷去甘露寺烧香,已经确信小姐在甘露寺了。打扰多日,我要去找小姐了。”
果郡王心知浣碧眼里只有甄嬛,他有些酸又有些急。
“浣碧等等!我跟你一起。”
二人之间保持着诡异的气氛。
浣碧想着:王爷果真想着长姐!
果郡王酸着:浣碧果然只想着她长姐!
河边风景广阔,河水叮咚作响,水波粼粼,浣碧却没有心思细看,她想见长姐的心更迫切了。
可是她又怕长姐还在生她的气,从而不愿见她。
短短一柱香的时辰,却让浣碧觉得比上宁古塔还要难熬。
夕阳西下,一对伊人并列走着,他们说说笑笑,浣碧眼睛瞬间被灼烧的刺痛。
他们好生般配!
她控制的眼泪,终于在长姐看向她时,彻底瓦解了。
“小姐!”
“浣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