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发生只怕不超过半小时,凶手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李延细思极恐,“如果早二十分钟,我们可能当场就能抓到他。”
“是啊,不过现在,他可能已经坐在某个茶馆里安静喝茶了。”
何忠良话锋一转,“这件事就这样吧,别再多说。医生护士们不容易了,把这个人的真正死因报上去,只会在国民医院出现一个恐怖传说:有凶手追到急诊室杀人!国民医院已经出现童院长这件事了,别再给医生护士们制造紧张了。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白衣天使。”
“可是长官,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吧,凶手可是真的追到医院杀人了,而且用的是氰化钾一类的毒液。会不会他就在这个医院里?”小陈说道。
“这不可能。”何忠良摇了摇头。
“如果医院有汪伪敌特,他们一定不会把刺杀目标定在这里,这是给自己人找麻烦,自曝其短。氰化钾又不是很难搞,只要是个像样的特务,谁还没有个氰化钾了?”
作为特务,如果你的上司从没给过你氰化钾,那说明你只是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认为你被抓了也吐不出什么像样秘密的小角色。
想要用氰化钾杀人,只要去小诊所搞个针头,再用上自己的氰化钾就成了,简单得很。
“现在,查出这个死者的身份,找出他身边的人,那些能和他一起喝酒,打架,并一刀捅进他肠子的人里,一定有和凶手见过面,拿过凶手钱的!”
这件案子,终于也有头绪了。
下午一点,按照之前的约定,军统、中统和警察局的人,再次在警察局开了个碰头会议,通报各自调查的进展情况,相互帮忙,提供更多的破案思路,更广阔的破案视野。
结果只有何忠良的军统这一组有了进展,其他两组都是毫无头绪。
于是何忠良也不藏私,把自己这边的线索、思路,都分享给另外两组人,还对他们的案情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前两桩是真正的刺杀案,都是用匕首一类的武器实施刺杀的,它具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被害人身前方向一定会大量喷射出血液,正常情况下凶手是没法避免被这些血液喷溅到的。
而事发两天来,整个城区还没有哪里发现血衣的情况发生,这说明什么?凶手行凶时间是夜里,理论上他们是有时间换下血衣并扔掉的。”
“他们没有扔,就说明他们担心血衣被发现后会引起附近地区的大搜查,所以血衣一定还在他们居住的地方,严查十天内来西安的人群,搜查他们居住的地方,找到血衣,就等于找到了凶手。”
“所以无论是枪杀案还是刺杀案,案情关键都是在人群,十天内忽然来到西安的那个人群,凶手就藏在这个人群里,这个人群中,穿中山装,出手大方的年轻人,和家有血衣,不敢让人去他住的房子搜查的人,都有极大可能就是本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何忠良的一番分析,让原本毫无头绪的两组人马重新振作起来,潘维世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和佩服。
万崇州本来就是个饭桶,而原本负责查案破案的警察局,对这次连环刺杀案也是束手无策,因为平时都是小打小闹的普通局,现在遇上这种费力费脑的高端局,警察们也是无能为力。
幸亏遇到了何忠良,潘维世才觉得有了希望,不然,刚当上局长,就遇上棘手的大案,自己可是太丢人了。
开完碰头会,何忠良回站里和邢元章汇报工作进展,没想到一下车,就被邢元章的秘书碰到了。
秘书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何队长!对面来人了,点名要见你,和你说说这次连环杀人案的事情。”
“什么对面来人要见我?”何忠良万分诧异。
对面或者对门,是军统和中统对革命党方面的称谓,如果是军统和中统之间,他们互称对方为隔壁的。
“对面的因为这次的案子要见我?难道说……”何忠良好像明白了什么。
“人在哪儿?”
“就在接待室,来的是个姓秦的科长,站长说既然是来找你的,就让你去见。”
“好!”
何忠良来到接待室,只见一个穿着革命党军装的中年人,正在那里等他,见到他进来,眼中立刻迸射出惊喜的光。
“您就是何队长吧,我是革命党驻西安办事处对外联络科的科长,我叫秦志阳。”
秦志阳说着就站起身大步迎了上来,热情地同何忠良握手。
何忠良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其实心中很激动。
上辈子他不但是特战旅的作训参谋,更是革命党党员,现在终于在另一个时空见到了八九十年前的老党员,怎能不激动,不过他只能压抑自己。
“你好,是我,秦科长请坐。”
二人落座,何忠良问道,“秦科长来找我,是为了这次连环刺杀案的事?”
“是的。”秦志阳收敛笑容,严肃起来,“其实在事发那天的下午,有人混进了我们办事处,要不是我们的警卫人员机警,只怕那天我们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死伤。”
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一样,何忠良马上问道,“是什么情况,您请说。”
“是这样的……”秦志阳详细叙述起来。
“最近我们外勤的一个人员领来一个人,说是他家亲戚,想要进我们办事处做工。这种情况我们是要例行审查的,可能那个人没见过这么严密的审查吧,第二天他就受不了,偷偷跑路了。之前我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三天后,就出了连环杀人案这样的事儿。”
“杀人案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那个外勤人员也不见了,我们派人去找,发现他行李、东西都搬光了,说明也是跑路了。联想到杀人案,我们觉得,会不会他们也是杀人组织中的一员,想潜伏进来暗杀我们的人,因为没有得逞,所以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