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杨,咱们跟上他,看看他要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是倭寇?”杨岳有些疑惑,他看那人的装扮与普通百姓并无异样。
“边走边说,”袁今夏大大方方地跟了上去,离那个倭寇大概三丈远的距离。
杨岳担心地问道,“就这么跟着啊?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他又不认得咱们,咱们又穿的常服,怕什么?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他还能管得着我怎么走路?”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和大人曾去过一个小村子打探消息,发现那个村子被倭寇霸占了,那日我们被倭寇围住了,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他当时还向我们喊话了呢,所以我对他印象极深。”
“你们被围住了?没受伤吧?怎么脱困的?”
袁今夏扭头冲杨岳翻了一个白眼。
杨岳略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笑道,“有你们家陆大人在,啥都不是事儿。”
袁今夏用胳膊肘怼了杨岳一下,“你别在师父面前说漏了嘴,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告诉师父呢。”
杨岳没接这句话,却问道,“你和陆大人被他们围住了,避免不了要打斗一番,倭寇就没看清你么?”
“小瞧我们了不是?”袁今夏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是乔装改扮了的。”
“扮成什么了?”
“扮成一对老夫妻,那天我们……”袁今夏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来,刚讲了一半,便到了一处拐角, 转出来,便看见那个倭寇一闪身进了一处宅子。
“大杨,咱们摸进去。”
杨岳紧走了两步挡在袁今夏前面,说道,“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
“守什么呀?就他一个人,怕什么?”
“谨慎些好!”
“听我的,走!”
两人弯着腰,走到那宅子的院墙下,院墙并不高,探出半个头瞧了瞧,院子不大,房子也不大,只有两间,若明目张胆翻进去,恐怕会被发现。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向后院绕去,从后院墙翻了进去,蹑手蹑脚地绕到前面,弯着腰靠近了堂屋,蹲在了窗下。
“秀娘,你就听我的,今天就跟我走。” 这是那个倭寇的声音。
“不行,我不跟你走,”又传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是经常会来看我么?我也不缺什么,你每次都拿银钱给我,我吃穿都不愁。”
“这不是一回事,你跟我走,我也时常会给你银钱,有多少给你多少。”
“这里是我的家,不管怎么破,好歹有个栖身的地方,如果走了,我就没有家了。”
“秀娘,你跟我走,我怎么会不安置你呢?”
“我若跟你走了,还不是天天要和你们那些凶神恶煞打交道?你们干的那些事,我看不得。”
“秀娘,你别固执了,就算我求你了,跟我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可能也没有时间再来这里了。”
“什么意思?”
“我……我跟你说实话吧,岑港那边占着地利,明军久攻不下,已失了锐气,大首领说了,再过些时日,便要筹谋攻打杭州城,一旦占了城,这里就再也不是大明的地盘了,你想住什么好房子还不是随便挑?可是,在这之前,要攻城,要打仗,危险得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城里。”
“你说的是真的?你们真要攻打杭州城?”
“我骗你干什么?但具体什么时候攻城,我却不清楚,只听指挥便是了。”
屋里传出女子重重的一声叹息。
“秀娘,今日还有的闲,不如我们……”说着便传出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和两人的调笑声。
杨岳伸手捂住了袁今夏的耳朵,脑袋晃了一下,示意离开。
两人又悄悄绕到后院,翻墙跳了出来。
“大杨,你听到没有?他们打算攻占杭州城。”
“听到了,我们赶紧回去告诉爹,得想个办法才行。”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直接去官府,去通知吴守绪。”
“不行,听说这位浙江总督是个墙头草,不知他能否听得进去,我们还是回去和爹商议一下,想个万全之策。”
袁今夏突然想到吴守绪送给陆绎的那两个女子,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不光是墙头草,还是个好色之徒。”
“你怎么又知道了?”
“你当时和敏儿去了扬州,自然不晓得,这个吴守绪光是小妾就有十几房,说他是这里的土皇帝都差不多。”
“嘘!”杨岳急忙制止,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道,“莫胡说!小心被人听了去。”
“他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了?”
杨岳笑道,“人家有十几房小妾,关你何事?”
“他竟然挑了两个出身烟花柳巷的小妾送到官驿给大人。”
杨岳一听,实在忍不住笑,故意问道,“那……你们家陆大人可是收了?我在官驿怎么没见她们?难道带她们去岑港享乐了?”
“享你个头啊!”袁今夏扬起拳头狠狠捶着杨岳,“你倒会听热闹,听了也就罢了,还敢诽谤大人?”
“好好好,我投降,别打了,”杨岳躲着跑到一边,笑道,“大街上像什么样子?我就奇怪了,陆大人喜欢你什么?也没个姑娘的样子。”
“你还说?”袁今夏恼羞成怒,又追着杨岳打起来。
两人一路吵着嘴回到了官驿。
岑港。
陆绎带着岑福、岑寿和祁将军给划拨的三千精兵,从早上开始进攻,进攻了十几次,皆是无功而返,直到人困马乏,才歇了下来。
岑福说道,“大人,这样攻下去不是办法。”
“不,只有这一个办法!”陆绎沉着地说道,“之前你不是也看到了?岑港地形复杂,我军已围了三月有余,依然久攻不下,那是因为他们的布防层层严密,如果我们只攻打一处,势必会削弱这一处的防范,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调别处的兵力过来补充,我们便能乘势从薄弱处突击。”
“原来是这样!”
岑寿问道,“大哥哥,若我们再次潜进去,里应外合呢?”
“再次潜进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丢了三个人,现在应该发现了。”
岑寿挠挠头,说道,“好吧,小寿听大哥哥的,只管保护好大哥哥。”
“不,你们两个的任务不是保护我,你们记住,若有一日攻破岑港,祁将军的兵交到我手上了,我要对他们负责到底,你们两个去抓毛海峰,一定要抓住他!”
“是!”岑福和岑寿明白,抓住毛海峰,迫使他招供,指控严家便又多了一层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