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明天你和曦曦先回去,我得去趟香港。
她神色黯然:又想我姐姐了?
即便被她猜中心思,我也不能承认:别乱想,是岳明远约我谈要紧事。
她将信将疑:什么事非得跑到香港谈?在省城不行吗?
你认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向来神出鬼没。这个约,我总不能推。
她无奈颔首:去可以,但别坐飞机,改乘高铁吧。
自从年初马航mh370失联事件后,她对航空出行始终心有余悸。
为让她安心,我从善如流:好,就听夫人的,坐高铁。
当然,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航班——毕竟空中航线,终究更为快捷。
从机场抵达厅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彭晓惠。
半年多未见,她站在接机的人群里,神情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拘谨。见我走近,她下意识伸手要接行李箱,我却顺势揽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想我了没有?”
她别过脸去,语气里透着凉意:“想又怎样?自从春节你们回内地,你就跟失联了似的。电话没几通,面更见不着。”
抱怨是女人的天性,即便是彭晓惠这样惯常体贴的女子也不例外。
我笑着将她搂得更紧些:“江湖身不由己,还望美人宽宏大量。”
她终于抿着嘴笑了,眼角漾开的细纹里,藏不住满心满的欢喜。
久别重逢的相思,言语总是苍白。唯有最原始的亲密,能消融这半年光阴带来的生疏,将两颗心重新熨帖在一起。
人是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可以发情的物种。我们都是凡胎肉体,总逃不开这最本能的渴求。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当所有的思念与等待都化作抵死缠绵,当战栗的欢愉如潮水般一次次将我们淹没,最终风停雨歇时,我们静静相拥,只剩下交织的呼吸和仍未平复的心跳。
她轻声问道:跟我说实话,怎么突然来香港了?
我直言相告:岳明远要见我。
她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他也在香港?
我点点头,指尖轻抚过她的发丝: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谈。
她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忧虑: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找上门来,肯定没安好心,你千万要当心。
放心,我揽住她的肩,你老公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脸颊泛起红晕:别胡说,你才不是我丈夫。
我将她搂得更紧:那我是你什么?妹夫?
她耳根都红了,轻捶我的胸口:别说了……羞死人了。
我与岳明远约定的地点,是位于太平山波老道的一家高端商务会所。他包下了一个私密雅致的宴客厅,只安排了我们二人对坐。
他优雅地示意我入座:“觉得这里环境如何?”
我环顾四周,目光掠过墙上悬挂的当代艺术真迹与窗外掩映的绿意:“非常不错,格调确实高雅。这种氛围,与内地的会所很有些不同。”
他含笑颔首:“这一带是香港传统的豪宅区,不少影艺名流都在附近置业。”侍者悄无声息地为我们斟上红酒,他举杯时腕表的铂金光泽在灯下微闪,“在这里谈事情,既安静,又不会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