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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楼上,推开家门时,徐彤正倚在门框上,目光在我身后逡巡:“肉呢?没拿上来?”

我顺手将钥匙丢进玄关的玻璃碗:“半扇猪呢,咱家冰箱哪塞得下?我让小项送到我岳父家了。”

话未说完,她已经噘起嘴:“合着我大姨家冰箱能放下!”

“谁说我送给那个岳父了?”我挑眉看她。

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腾地染上绯色,像偷喝了米酒的猫儿般狡黠:“讨厌!”尾音拖得绵长,踮起脚尖在我脸颊啄了一口,“谢谢老公!”

我笑着摇头,转身进厨房端出煎好的荷包蛋。金黄的蛋液裹着焦脆的边,在瓷碟里泛着诱人的油光。“快来吃,要凉了。”

话音未落,我就顺势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她则踩着小碎步晃到桌边,却不肯落座,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睫毛扑闪得像振翅待飞的蝴蝶。

“又怎么了?还要我喂?”我佯装无奈。

她竟真的轻轻点头,抿着嘴唇,模样像极了讨要糖果的孩童。还未等我回应,她已经大大方方跨坐在我腿上,丝绸睡裙滑落半截肩膀,露出细腻的肌肤。

我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蛋白,送到她唇边。她小口咬下,腮帮子鼓成可爱的弧度,含糊不清地嘟囔:“原来我老公手艺这么好......”

“少来这套,我才不会上你当,等你舒服一些,自己做,这是最后一次。”我故意板起脸,可她已经顺势将脑袋埋进我颈窝,发丝扫过皮肤,带着一股清香。

雪霁之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边,此刻她像只慵懒的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亲昵。

我揽着她柔软的腰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丝绸睡裙的褶皱,感慨道:“徐彤,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你是个非常刚强自主的女人,现在怎么变成一个缠人的小猫了?”

她换了一个姿势,侧坐到我的腿上,两条修长的手臂环住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喃喃细语的说:“我以前那样还不是因为没有男人痛,才硬挺的嘛,现在有你痛,我干嘛还要那么硬扛?”

我挑眉:“这么说,倒是我的错?”

她咯咯笑着,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脸颊:“你以为呢,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我同事曾经说过‘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句话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嗤之以鼻,现在倒觉得字字珠玑。”

我说:“你这个同事还是个哲学家,等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看看是不是个美女。”

话音未落,我的耳垂突然被她轻轻咬了一口,她嗔怒的声音裹着热气:“关宏军,你敢,你要是再敢对别的女人动心思,看我不活吞了你。”

我喉结滚动,双手不自觉扣紧她的腰:“怎么个吞法?我倒想见识见识。”

她又变换了姿势,将双腿跨坐在我腿上。

“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怎么活吞了你!”她勾着嘴角,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

我这薄弱的意志哪能承受住她这么露骨的挑逗,我抱住她的臀部,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向卧室走去。

她扯着我的脖领,在我耳边娇喘道:“关宏军,你怎么还要来真的了。”

“我要征服世界,自然要来真的。”我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床头的香薰混着情欲气息弥漫开来。她仰望着我,满目秋水,咬着嘴唇轻声呢喃:“轻点儿……”

“你不是总嫌我不够用力?”我俯下身,嘴唇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她突然狡黠一笑,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宝宝乖,听姐姐的话,让你轻点你就轻点。”

窗外含羞的阳光不知何时又躲到了云层之后,室内温度却在节节攀升。当呼吸交织在一起时,所有言语都化作了炽热的吻……

2010年元旦刚过,一场牵动全县政治生态的人事布局已然悄然落子。

匡铁英毫无悬念地接过刘克己手中的接力棒,正式履新县委书记一职。

与此同时,副县长田镇宇终于成功跻身县委常委序列,并兼任县纪委书记。

随着匡铁英、田镇宇的履新就位,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从县委到县政府的政治版图上激起层层涟漪,各方势力的微妙平衡被打破,新的权力格局与政治生态正悄然重塑,一场围绕发展理念、施政方向的深度变革蓄势待发。

除了官方惯例的新旧交接宴饮,我精心筹备的私人酒局也终于在芸薹集贤摆开。

这场专为刘克己、匡铁英、王雁书设下的宴席,自然少不了胡海涛、刘修文两位得力盟友作陪。

觥筹交错间,一桌六人构成了县政坛的关键脉络——刘克己虽即将赴任市人大副主任,但余下五人均为县委常委,加之与胡海涛私交甚笃的县委组织部长早已形成默契同盟,在九人常委班子中,我们这方势力已然占据压倒性优势。

这场看似寻常的饭局,实则是权力版图重构的微妙缩影,众人杯盏相碰的脆响,恰似新政治格局落定前的序章。

酒席间,灯光暖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我缓缓起身,双手稳稳端起酒杯,向刘克己郑重地深鞠一躬,声音里满是诚挚与感恩:“老书记,知遇之恩,重如泰山,我定会铭记终身,没齿难忘。”

刘克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赶忙摆摆手,温和地示意我坐下:“宏军呀,该交代的,我都跟你念叨过了,也不必再重复、再叮嘱了。看着你在这仕途上一步一个脚印,愈发成熟稳重,我打心底里感到欣慰。”

说罢,他抬手端起酒杯,神色间既有对过往岁月的眷恋,又有对未来的期许,感慨道:“我这一辈子,都在家乡这片土地上为官,如今终于要离开了。” 他目光缓缓扫过席间众人,语重心长道:“我只盼着,往后大家能齐心协力,把咱们县打造成宜居宜业的首善之区。等我退休了,回来安度晚年,也能有个舒适安心的归宿。”

言毕,他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好似承载着他多年的心血与期望 。

包间内酒意与暖意交织,在座的每个人眼角都泛着感动的泪光,逐一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我暗中观察着满座神色,见时机成熟,便以如厕的借口离开了包间。

踏着柔软的地毯穿过回廊,我推开另一个包间虚掩的门。此刻,包间内气氛紧绷,赵田裕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焦虑不安;林蕈精致妆容下难掩紧张。反而是刘克己的儿子刘子韬表情反而正常一些,看来他才是看惯了大场面的人。

我压低声音:“刘书记正喝在兴头上,该出场了。”

这场看似偶然的邂逅,实则是我精心设计的一场不期而遇。刘克己即将去市里赴任,最放心不下的当然是自己亲家和儿子的产业无人庇护,他有心托付却又不好太过直白。

我要营造出刘备托孤似的场景,让他能借着这个机会将牵挂和盘托出。

而拉上林蕈参与,既能消解给人刻意为之的感觉,也顺势为她搭建结识县领导的桥梁。

在回包间的过程中,我特意把刘子韬拉到和我并肩的位置,扯了扯他的手,他会意地点点头,用眼神回馈了我。

红木雕花门外,服务员瞥见我们的身影,便轻缓推开鎏金门扉。我迅速调整神色,面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惊喜,攥着刘子韬的手腕跨步而入,扬声笑道:“这世上竟有这般巧事!你们瞧我撞见了谁?”

席间低语交流的声音戛然而止,几道目光如探照灯般扫来。座上有与赵田裕、林蕈相熟的已笑着扬起手臂招手致意,腕间佛珠与腕表在水晶灯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我需要确认一下刘克己的态度,担心自己精心安排的这场巧遇弄巧成拙。于是,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主位上的刘克己。只见他半眯着的眼精芒流转,显然早已洞悉我的这场“偶遇”背后的筹谋。

“既然这么巧,那就是有缘。子韬,还不向诸位长辈敬酒?”刘克己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似随意的吩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蕈适时推了推刘子韬后背,示意他上前。

趁刘子韬挨个斟酒的间隙,我双手抱臂调侃:“合着我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倒把咱们县地产界的半壁江山都‘捡’回来了!”

林蕈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款步上前,黑色鱼尾裙勾勒出曼妙曲线,她优雅颔首,红唇轻启:“可不是巧?沾关县长的光,我们这些生意人今天也算见全了县里的‘青天大老爷’。”

她的话半甜半腻,惹得满座哄笑。刘克己伸手招来服务员,指节叩着桌面吩咐:“添三套餐具。”又朝赵田裕二人虚虚招手:“都碰上了,就别外道了。”

赵田裕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这不扰了领导们雅兴?”

匡铁英晃着酒杯接话,眼角笑出细密纹路:“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人,快入座!”

包间内弥漫的酒气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将我这场精心设计的“偶遇”,渲染得如同自然发生的老友重逢一般。

王雁书朝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在她与刘克己之间增设座椅,热情邀请林蕈入座。林蕈却连连后退,珍珠耳坠在脸颊旁轻轻摇晃:“使不得使不得,我坐末席就好。”

刘克己抚着稀疏的鬓角,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看来林总是嫌我这糟老头子无趣,那便挨着关县长坐吧。”话音刚落,林蕈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指尖绞着裙摆,终究在众人的哄笑中落座在这个位置上。

匡铁英见状,也想效仿,拍着身旁空位招呼赵田裕。赵田裕却如受惊的鹌鹑般连连摆手,脊背挺得笔直。刘克己挥了挥手,调侃道:“铁英,别强人所难。我这亲家啊,向来是怕我灌他酒,躲我还来不及呢!”

“刘主任明察秋毫!”赵田裕赔着笑,拉着刘子韬快步退至末席,后背早被冷汗浸透。

我不动声色地落座,目光与主位上的刘克己交汇。只见他端起鎏金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转身面向林蕈:“林总,这第一杯酒,我得敬你。”

林蕈慌忙起身,翡翠手镯在腕间叮当作响:“老领导,这可折煞我了,我可当不起。”

刘克己目光扫过满堂宾客,就后又回到林蕈身上,语气沉稳的说:“林总刚才说我们在坐的这群人是青天大老爷。这天青还是不青,我们说得不算,得老百姓说得算,得你们这些企业家说得算。林总从省城来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投资兴业,为全县的经济发展和百姓就业做出了突出贡献,所以说这第一杯酒敬你是恰如其分。”

我适时接话:“林总,再推辞,老领导的手腕可要酸了。”

林蕈心领神会,双手捧起酒杯,杯沿与刘克己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老领导一席话让我颇为感动。没有在座的各位领导的大力扶持,我林蕈的企业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我今天就借花献佛,敬各位领导一杯。”

刘克己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上下滚动。林蕈见状,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雪白脖颈泛起淡淡的粉色。匡铁英率先鼓起掌来,掌声如潮水般在包间内蔓延,将这场精心编排的“偶遇”推向高潮。

酒意渐浓,赵田裕与刘子韬先后起身敬酒,觥筹交错间,刘克己忽然放下酒杯,抽出白瓷碟旁的餐巾,轻轻擦拭眼角。他挺直微驼的脊背,目光扫过满座宾朋:“子韬呀,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老同事,也是你的长辈。”他顿了一下,指着我笑着说:“当然,这小子除外,他算是跟你同辈。”

哄笑声中,我举杯朝刘子韬示意:“我们兄弟相称。”

刘克己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嘱咐道:“你要记住,今后做生意要遵规守法、安分守己,赚了钱更要记得回馈乡里。”

他突然起身,向四周抱拳,声音微微发颤说:“今后,各位要多指教他,做得对的不用夸,做得不对的随便给我打,在此我拜托各位了。”

这句话一出,托孤的意味就再明显不过了。匡铁英站起身来,他率先表态:“老大哥请放心!只要我还在任上,就绝不让大侄子受半点委屈!”

其他领导也纷纷起身,此起彼伏的承诺声在包间内回荡,

散席后,刘克己要大家先走,我知道,他是准备留在最后和我说话。

夜色渐深,大门外寒气扑面。我与林蕈立在台阶上,目送一辆辆黑色轿车陆续驶离。刘克己最后一个走出大门,他忽然转身,温热的手掌紧紧扣住我的手:“宏军,今天的事,我要谢谢你。”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在这无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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