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前一天,时真收到宋沉野发来的消息,问她今年过年回不回江城?
时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端着杯子走到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回道:不回。
宋沉野:在京城还是南城?
时真:准备出去旅行。
宋沉野:去哪儿?
时真:不想告诉你。
回完,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等了许久,屏幕也没再亮起。
除夕早上,时真开车去了趟家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儿年货,回家点了两份火锅外卖,吃一份,往冰箱里存一份,凑合凑合,一个星期都不会饿肚子。
在收拾买回家的东西时,时真打开橱柜,看到了上次宋沉野给她送饭用的饭盒,突然想起他站在楼下等她的那幕,不由心中微动,可很快理智占据上风,她把要收进橱柜里的瓶瓶罐罐放好,用力关上了柜门。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闲了。
收拾好东西,时真把火锅放在了茶几上,摆好肉和各种蔬菜,她又给自己开了罐冰啤酒,然后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开始一边等锅开,一边打开电视看春晚的先导节目。
正看着,手机响了,是陈叔打来的视频电话,时真拿起手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按了接听键:“陈叔,过年好啊!”
“过年好啊,真真。”
陈叔拿着手机走进厨房将镜头给到正在包饺子的徐婶,徐婶笑着招呼:“真真,你过年休息要是没事就来我们家!我让你陈叔给你做狮子头吃!”
时真笑着点头:“好啊。”
陈叔将镜头移回自己脸上:“你什么时候来啊?”
时真刚以为老两口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是真的在邀请她去他们家里。
她摸了摸鼻梁:“过两天看吧,想出门就去。”她笑笑:“我怎么瞧着家里就你和徐婶啊?”
陈叔走到院子里,一边给她看自己写的春联一边道:“孩子们闲不住,出去玩了,走之前叫我们一起去来着,我们年纪大了,懒得折腾就没去。这大过年的,去哪儿都比不上在自己家里待得舒服。”
“是这么个道理。”
“你呢?真真,你今天在哪儿过年呢?”
时真调转摄像头,给陈叔看自己的火锅大餐:“我在南城,也是懒得到处跑。”
陈叔咦了一声:“又吃外卖,那汤看着就辣。你看看机票,明后天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时真把手机靠着啤酒罐放在茶几上,拿起筷子往锅里煮了盒肉卷:“要不,您和徐婶来南城玩吧,我开车带你们到处转转。”
陈叔想了想:“也行,等晚点我和你徐婶商量商量,要去,就多给你带点好吃的,至少把冰箱给你填满。”
“好啊。”
陈叔犹豫了下,问道:“宋总最近忙什么呢?”
“他忙他的事呗,今天应该回他外婆家过年了吧。”
“你们俩?”
“分了,挺长时间了。”
“这次是认真的?”
时真笑了:“看您说的,我哪次不是认真的?”
“唉,这分分合合的,我还想着你俩要是能好好处,这两年也差不多该考虑结婚的事了。宋总的年龄可不小了,三十多了吧?”
“您这都是老思想了,四五十还单身的多的是,就之前经常来咱们店里买桂花糕的那个刘大爷,你还记得吗?”
“记得。”
“他今年好像六十五了吧,一辈子没结婚,去年在公园吹萨克斯的时候和跳民族舞的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对眼,初恋了,两个人准备今年五一结婚,办婚礼,还说要在咱们店里订个十层的大蛋糕。”
“哎呦……”
时真看了眼陈叔震惊的神色,捞了两片肉卷,裹了麻酱送进嘴里:“那宋沉野要是有本事,他也可以耗到六七十再结婚,他还比刘大爷有钱,到时候也别找小八九岁的了,直接六七十找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我也就是生不逢时,要我是他老婆,我都不敢想有多快乐,结婚没两年,老头嗝屁了,我还长得好看年纪轻,没儿没女没老公,要钱有钱,要啥都有钱,直接少走几十年弯路。”
“你这孩子,越说越离谱。照我看,你这就是气话。”
时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可没生气,我从小,你和我爸就教育我说做人要大度,我都记得呢。身为一个合格的前任,我现在就像死了一样,绝不干涉他的生活。”
“那他要是再谈恋爱,和你说他要结婚了呢?你也不伤心?”
时真拿筷子夹肉的手一顿,继而故作无所谓道:“结呗,我还能拦着他啊?”
陈叔叹了口气。
时真也跟着一叹:“你老别操心了,等会儿我看看机票,等买完发给你。”
陈叔又是长长一叹:“别买,我不去了,去了生气,还是你来吧。”
时真冲他嘿嘿笑笑:“行,我等会儿看看票。”
又闲聊了两句,陈叔挂断了视频,时真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宋沉野会和别人恋爱,结婚……
这两件事,她从盯上他开始,就再没想过。
她一直认定了宋沉野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
可现在她不要他了,他自由了,拥有了除她之外的选择权,没有谁会真的等谁一辈子,宋沉野应该也不例外。
时真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点开了和宋沉野的聊天页面,犹豫了许久,打下了一句新年快乐,可到底还是没发出去。
她退出页面,给池煜发了条消息:你哥今天回家过年了吗?
池煜回复的很快:没有,我奶奶刚还念叨他呢,不过,他昨天把猫送过来了,我瞧着像是要出门,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会去找你。
时真:你告诉他,我在南城了?
池煜:没说,他也没问。
时真:知道了,你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池煜:我的新年愿望是不做传话筒。
时真:还没到零点。
过了四十多分钟,池煜发来消息:他在家,重感冒,听声音挺严重的,连年夜饭都没准备。
时真:他怎么总感冒……
池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是个很脆弱的人,尤其是在失去你之后。我都没和你说呢,他前段时间,经常大半夜喝醉了给我打电话哭,说他想你想的快疯了。
池煜:我觉得他特没出息,可想想又觉得很解气,让他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追悔莫及,简直活该。
时真:……
池煜:不过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又想人家了吧?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时真:我没有,刚和陈叔聊天来着,他问了,我才想起来问问。
池煜:时真同志,我和你讲,男人就是这样,他想复合,想求你原谅,那是什么都能做出来,你心软就输了!
池煜:当然,我明白你放不下,但至少咱们得多观察观察吧,只有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失而复得的时候才能更珍惜,懂?
时真:你可以和江斯年抢饭碗了。
池煜:别和我提那条狗,看见那三个字我就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