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那不是幻觉。
他的眼神冷峻,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是在嘲笑我们的无知。
“那是……我?”
柳思思迅速凑过来,脸色也变得凝重:“这不可能……除非……有人用你的身份信息伪造了数据。”
沈清岚低声说道:“镜渊会,他们在尝试制造一个‘你’的存在痕迹。换句话说,他们可能已经在现实中替换了你的身份信息,甚至……试图抹去你原本的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们必须先找到他们的中枢节点。”我说,“他们伪造证据的方式一定有规律,必须追根溯源。”
柳思思点头,迅速打开电脑,调出之前我们收集到的所有异常报告。
她一边比对,一边喃喃自语:“这些伪造的死亡记录,时间、地点、手法都不统一,但……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
“什么?”我问。
她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它们都经过同一个服务器中转!所有的伪造证据,最后都会在某个特定节点上交汇!”
我心头一震:“那就是他们的中枢节点。”
沈清岚立刻调取追踪软件,几秒钟后,屏幕上的地图闪现出一个坐标点。
“城南数据中心。”她念道,“那里是市内最大的私有服务器集群地之一,常年运行着无数企业级系统。”
我站起身,目光坚定:“走,去看看。”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我们三人换上了技术人员的工作服,伪装成例行检修人员,顺利进入数据中心。
机房里灯光昏暗,数十台服务器安静运转,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电子气味。
“就是这里。”柳思思轻声道,指着一台贴着蓝色标签的主机,“所有伪造数据都从这台服务器流出。”
我快步上前,手指轻轻拂过键盘。
刹那间,眼前一阵模糊,紧接着——
“洞察之眼”启动!
我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数据漩涡,无数光点在我眼前流转,像是一条条被篡改的时间线。
我看到那些虚假的死亡报告、伪造的尸检结果、扭曲的监控录像……它们像病毒一样,在数据流中游走、复制、传播。
然后,画面定格。
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数据流中央。
黄少峰。
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神情专注地操作着一套复杂的程序,嘴里低声说着什么。
我看不清他说的话,却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掌控欲与冷漠。
他是幕后推手之一。
“是你。”我在心中默念,“你就是那个编织谎言的人。”
眼前画面一闪而逝,我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跌倒。
体力正在快速流失,这是我今天第三次动用“洞察之眼”。
柳思思扶住我:“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找到了。那个人叫黄少峰,是镜渊会的技术骨干。他在用这套系统批量制造虚假证据,包括死者身份替换、死亡时间篡改……几乎无所不能。”
沈清岚皱眉:“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已经渗透进了司法系统的最核心环节。”
“更糟的是,”我缓缓开口,“他们不是单纯为了掩盖犯罪,而是想重新定义什么是‘真实’。”
我再次看向那台主机,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要试试人格映射。”
“什么?”柳思思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解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引导自己的意识深入主机内部,试图感知黄少峰的情绪波动。
片刻后,一股冰冷又炽热的情绪涌进我的脑海——
那是一种极度偏执的秩序感。
“真实不过是多数人的幻觉,而我才是真正的裁决者。”
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他不认为自己是在伪造真相,而是在重塑真相。
“他已经彻底迷失了。”我睁开眼,声音低沉,“在他眼里,正义的标准由他来定义。”
柳思思面色复杂:“这种人,才是真正危险的敌人。”
沈清岚则已经开始连接便携设备,准备拷贝主机上的数据。
“只要把这些资料带出去,我们就有了铁证。”她说。
我点头,正要伸手帮忙,忽然——
主机屏幕猛然闪烁,一道诡异的蓝光在房间中扫过。
随即,警报响起。
“警告:非法访问检测。”
我的心陡然一沉。
这不是普通的安全机制,而是某种主动防御程序。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主机屏幕蓝光骤然闪烁,警报声尖锐刺耳地在机房中回荡。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是普通的服务器安全机制。
这种反应太过迅速、太过精准——像是某种主动防御程序被触发了。
我下意识回头看向沈清岚:“你有没有动什么?”
她脸色苍白,摇头:“我只是连接设备,还没开始拷贝。”
“糟了。”柳思思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我们可能……触发了陷阱。”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诡异的蓝色光芒,仿佛从空气中渗透出来,将四周包裹成一个模糊、扭曲的空间。
我的视线一阵恍惚,仿佛身处水中,四周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是……虚拟空间?”我低声自语。
下一秒,扬声器中响起一道冷酷且熟悉的声音。
“欢迎来到你们的梦境。”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
“你以为你们是在追踪真相,其实你们只是走进了一个更大的谎言。”
我咬紧牙关,迅速环顾四周。
我们三人依旧站在原地,但周围的墙壁、天花板、地板仿佛都被替换了。
数据流在空中漂浮,像幽灵般游走;服务器发出的嗡鸣也变得断续而遥远,如同隔世。
“我们被困在虚拟环境中了。”我低声说,“他们用防火墙生成了一个镜像空间,试图让我们迷失在这里。”
“怎么办?”柳思思问。
“先别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有虚拟系统都有弱点,关键是找出它的运作方式。”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调动残存的洞察之力,尝试感知这个空间的本质。
片刻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完全依赖视觉和听觉反馈构建的模拟环境。
换句话说,它需要我们“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来维持同步。
如果打破这个同步……
我睁开眼,眼神一凝:“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沈清岚问。
我没回答,而是猛然抬脚,踢翻了旁边的一张小桌。
哗啦一声,桌上几个水杯摔在地上,水珠四溅。
紧接着,我蹲下身,用手拨动水滴,让它以不规则的方式滚动、落地。
“致远,你在干嘛?”柳思思一脸不解。
我没有解释,只是盯着那些水滴。
几秒钟后,眼前的虚拟世界忽然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就像电视信号不良时的画面。
“成功了!”我低声说道。
果然,随着水滴落地节奏的混乱,虚拟系统的同步受到了干扰。
我们的感官输入与系统输出不再匹配,导致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快,趁现在!”我大喊。
三人迅速朝门口方向奔去,同时尽量保持动作的随机性,避免系统重新捕捉到我们的行为规律。
就在我们冲出最后一道虚拟边界的一刹那,整个空间轰然崩溃,化作无数碎裂的数据光点,在空气中消散无踪。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出机房,耳边传来真实的风声与远处车流的噪音。
现实回来了。
“太险了。”柳思思喘着气,脸上满是汗水。
“但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我皱眉,“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沈清岚抱着那台便携设备,点头道:“数据我已经拷贝了一部分,但还有加密文件没来得及破解。”
我们不敢耽搁,迅速沿来路撤离数据中心。
夜色如墨,寒风扑面而来,但我们没有停下脚步。
穿过一条小巷,我们终于找到一辆事先准备好的车辆,快速上车驶离现场。
车内,气氛依旧紧绷。
几分钟后,车子驶入一片偏僻区域,我们确认没有被跟踪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看这些数据。”我催促。
柳思思打开笔记本电脑,接入设备,开始分析刚刚拷贝的内容。
屏幕上,一行行代码飞速滚动,随后,一张张伪造的死亡证明、假造的尸检报告、篡改的监控记录陆续浮现。
她的眼神越来越凝重:“这不只是伪造证据……他们在重塑司法体系中的‘事实’。”
我盯着屏幕,心头沉重:“他们不是为了掩盖罪行,而是想让某些人‘合法地消失’。”
“更可怕的是……”她忽然指着一段加密文件,“这段内容……似乎是一个名单。里面标注了一些人的身份信息和处理进度。”
“处理进度?”我心中一凛。
柳思思点点头:“看起来,他们已经对这些人完成了‘存在替换’。”
我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他们制造了一个全新的社会逻辑。只要你不在他们的系统里,你就等于不存在。”
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柳思思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那段未解密的文件上:“这里面,藏着下一个目标的身份。”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安,还有一丝隐隐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