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小巷里尘土飞扬,我紧握柳思思的手腕,拉着她拐进一条更狭窄的胡同。
身后没有脚步声追来,但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刚才……那镜子。”我喘着气低声说。
柳思思点点头,脸色苍白:“你看见了?”
我咬牙:“不是幻觉。”
她沉默片刻,忽然掏出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那句话——“你的倒影,已经开始说话了。”
我们都没再说话,直到确认安全后才慢慢停下脚步。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我看了眼表,凌晨两点十五分,脑子里却开始浮现出一个小时前的场景:警局、篡改后的死亡报告、那个死前说出诡异话语的警员……
还有那句让我心头震颤的话——“我们只是倒影,真正的人类已经不存在了……”
“先回去。”我说,“有些事情还没完。”
清晨六点,市局法医室。
柳思思已经换上白大褂,正在整理一具遗体的初步尸检报告。
那是昨晚送来的一起交通事故死者,从现场勘查来看,似乎没什么可疑之处。
但她的眼神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不是事故。”她抬头看向刚进门的我,语气笃定,“这是谋杀。”
我皱眉走过去,翻开她的手写记录。
死者是名中年男子,据家属陈述,他昨夜驾车途中突然偏离路线,撞上护栏,当场身亡。
警方初步认定为突发疾病或疲劳驾驶导致的交通事故。
“体内有毒素残留。”柳思思指着检测单,“浓度不高,但足以造成短暂意识模糊,甚至诱发心脏骤停。而且——”她翻到一页详细解剖图,“撞击伤的位置和方向完全不对劲。”
我盯着那些标注的红色箭头,果然发现致命伤集中在身体左侧,而车辆损毁却是正面碰撞。
“如果是正常车祸,不可能只受侧面冲击。”我点头,“有人伪造了现场。”
柳思思合上报告,目光沉静:“我已经申请复调原始监控录像。”
我们在监控室内待了整整两个小时。
屏幕上的画面起初看起来并无异常,一辆黑色轿车在深夜空旷的道路上行驶,随后猛地冲向护栏,火花四溅,画面中断。
但当我逐帧播放时,问题出现了。
“这些时间戳……对不上。”我指着屏幕边缘的一串数据,“这段视频里有几个镜头的时间线错乱,像是被人剪辑拼接过。”
柳思思凑近看:“你是说……有人动了手脚?”
我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脑海中突然响起一种奇异的嗡鸣声。
下一秒,我的视线一阵模糊,眼前的监控画面仿佛活了过来,分裂成两个不同的版本。
一个是原本的画面:车辆平稳行驶;
另一个却是某个瞬间,画面突兀地切换,一个人影从路边猛然冲出,直扑车头!
我猛地闭上眼,心跳加速,额头渗出冷汗。
“你怎么了?”柳思思察觉到异样,连忙扶住我。
我喘着气摇头:“我看到……有人故意制造撞击。”
她瞳孔微缩:“你是说,这个死者是被谋杀的?凶手用毒药让他失去意识,再制造车祸假象?”
我点头,眼神坚定:“现在问题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物证科。
我们拿到了原始行车记录仪的备份数据,却发现里面的关键片段竟然缺失。
“不止记录仪。”柳思思翻阅原始证据清单,眉头越皱越紧,“道路感应器的触发记录也被修改过,还有这份尸检报告的签名……根本不是值班法医的笔迹。”
她将两份签名并排放在桌上,字迹粗细、结构完全不同。
“有人顶替了法医身份?”我喃喃道。
她点头:“这意味着,整个案件从发生到结案,都被精心操控过。”
我靠在椅背上,大脑飞速运转。
这不仅仅是一起谋杀案,而是一个系统性操作司法证据链的阴谋。
“他们是谁?”我低声道。
“镜渊会。”柳思思的声音也很轻,“只有他们,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想起了那个失控警员最后说的那句话:“我们只是倒影……真正的人类已经不存在了。”
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线索。”我说,“不然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我们自己。”
就在这时,柳思思的手机再次震动。
她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我凑过去,只见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新消息:
【你的倒影,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们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固。
而在桌角的那份原始案卷宗上,我无意间瞥了一眼封面。
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恐惧交织的情绪波动,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猛地后退一步,呼吸急促。
“怎么了?”柳思思惊慌地抓住我的手。
我望着那本安静躺在桌上的卷宗,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它……在回应我。”我盯着那本卷宗,呼吸急促。
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太过强烈,仿佛有人在我耳边低声怒吼,却又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它……在回应我。”
柳思思抓着我的手,眼神里透出一丝担忧:“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还有恐惧。这起案子不是简单的谋杀,而是有人试图揭露什么,却被强行压制了。”
她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你是不是可以用‘洞察之眼’再看看?”
我点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将手掌轻轻贴在卷宗封面上。
下一秒,眼前一黑,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混沌的空间。
——画面开始浮现。
我看见一个人影蹲在角落,手指颤抖地翻动着这份卷宗。
他额头冷汗直流,嘴里喃喃自语:“不行……他们已经知道我在查了……不能让他们得逞……”
突然,门被人推开,几个黑衣人冲进来。
那人猛地抬头,惊恐大喊:“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会揭发你们!”
然后是一阵剧烈的挣扎声、闷响、拖拽……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开眼,胸口一阵窒息感袭来,整个人几乎瘫坐在椅子上。
“你看到了?”柳思思赶紧扶住我。
“有人想揭发镜渊会。”我喘着气,“但他失败了……现在,他的情绪还残留在这个卷宗里。”
柳思思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这意味着,死者可能并不是普通人。”
我们还没来得及继续讨论,敲门声响起。
“丁先生,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勉强站起身,拉开门。
沈清岚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
“我刚收到境外数据库的一份匹配信息。”她递给我一张照片,“这是你们调查的死者身份。”
我看向照片,心中顿时一震——这不是个普通中年男子,而是一个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的人。
“他是谁?”我问。
“三年前失踪的卧底探员,代号‘灰雀’。”沈清岚缓缓说道,“曾潜伏在一个国际犯罪组织内部。后来该组织被端,但‘灰雀’从此音讯全无。”
我心头一沉:“你是说,他已经死了?”
“不一定。”沈清岚摇头,“他在消失前,留下过一段加密情报。内容模糊不清,只提到了一个词:‘镜渊’。”
我和柳思思对视一眼,果然,一切都在指向那个神秘组织。
“这个人,”沈清岚指了指照片,“可能是唯一一个真正了解‘镜渊会’如何伪造死亡证据的人。”
我接过照片,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灯光忽然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柳思思皱眉。
我们三人同时看向周围的电子设备——电脑屏幕闪烁不定,打印机发出尖锐的嗡鸣后彻底停机。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
“又来了!”柳思思猛然站起来,脸色苍白,“‘镜界信号’正在干扰现实!”
“镜界信号?”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沈清岚迅速走到窗边确认情况:“这种信号是镜渊会用来扰乱数据传输和感官感知的高科技手段。他们不想让我们看到真相。”
我心里一紧,立刻扫视桌上的卷宗和监控录像备份。
“必须把这些资料带出去!”我说。
“来不及了。”沈清岚低声提醒,“他们的信号已经覆盖整个区域,手机定位、摄像头、通讯系统都不可靠。我们现在就像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我咬牙,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可恶……他们到底有多强?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影像。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监控画面中,静静凝视着我……
我的心猛地一跳。
那不是别人。
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