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收、粮草、孝敬,均是恒定的!
然而,边关战事却是有着极大的变数!
故而,一应所有的预算皆随之变动,从而便出现巨大的亏空!
其中最为凸显的便是功臣良将的赏赐,殉国兵甲的抚恤!
而一场波及甚广的水患过后,朝堂之上亦是有心无力... ...
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情,一众都护府大老爷定不会去做!
可各显神通,另辟蹊径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
魏长史望着王吉甫消瘦的面庞,着实有些不忍,继而叹声道:“十万,多一个铜板也没有!”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厅堂之内,几人见此,双眼泛红,皆是连忙起身,均想分一杯羹!
魏长史见状,面色一板,扶了扶腰间金带,吝啬道:“吉甫贤弟的军作监不论如何,还是供给了生铁,你们怎还有脸皮讨要!”
不甚客气的言语,落在几人耳中却是毫无作用!
只见执掌边军粮草的转运使裴焕之,张开双手,率先道:“老夫如何没有脸皮,那些驮马板车还是我转运司供应的!”
然,话音方落!
在旁正五品的司户参军宋韵文立刻跳了出来,趾高气昂道:“若是这般言语,那护送的武侯,还出自我望北城的衙署!”
“... ...”
一番言语后,魏长史笑眯眯望着几人,无奈道:“你们便是在私下商量好了,方才在大先生面前与我发难!”
“军作监是吃不到肉的,你们倒是自己寻啊!”
随即看向方才最为张扬的宋司户,缓缓道:“自云州渡口上岸一批精盐,接领的便是烽雷堡的人马,想来过几日便会运送到城中!”
终日为银钱犯愁的宋司户,眼中顿时一亮,随即撇下同盟几人,回到身后桌案后,沉思不语!
居中高坐的大先生瞧着自家财神爷,三言两语便瓦解一众攻伐,便轻咳一声,沉声道:“莫要惦念怀民的银钱了,秋日殉国的将士足有三千余众,伤者还有五千之多!”
此言一出,几位大老爷亦是深知轻重缓急,便纷纷回座!
夕阳西下!
门外身披甲胄的锐士已经开始换防,而门内的吵闹之声却是丝毫未有停歇之意... ...
——
月上枝头!
陵州官道之上,一骑借着月光飞驰而过,方才溅起的尘烟还未落下,又被其后紧追不舍的追兵卷起!
忽然,数道破风之声骤去!
正值奔袭的齐云树如何不知来物,身子于马背之上腾挪一二,便全部避开!
可其身下骏马却无法躲闪,一支五寸余长的弩箭瞬间没入马臀之上!
一声痛苦嘶鸣后,马儿猛然翻身跌倒!
心有准备的齐云树,翻身跃起,落在地面,方才回身瞧看!
只见身后十余骑,已然来到近前,瞬息间便将其环环将其包围!
齐云树见此情景,目光环视看向道路两旁密林,心中飞速盘算逃脱路线!
然而,其心中思量好似被对面看清一般!
随之一声令下,十余骑翻身下马,兵刃出鞘,弓弩高举!
困兽之斗,殊死一搏!
齐云树扶了扶已经断裂的左臂,面上露出一抹惨笑,转而望向前方一精瘦汉子,叹声道:“为什么?”
待见汉子神情复杂,缓缓摇头,沉声道:“当然是为了银钱,为了官复原职,你...你不应该回来的!”
齐云树闻言,缓缓点头,心中甚是悲凉!
银钱?
清溪庄的财库之内,不知有多少那黄白之物... ...
正值其悲愤之时,一身披斗笠的高大汉子豁然走出,望向齐云树的左臂,冷笑道:“不错嘛,筋骨渐长,那一爪竟未扯下你的胳膊!”
齐云树闻言,提起开山长刀,横在胸前,英武面庞之上毫无畏惧,双目满是决然之色!
一番交手,再加上方才言语,其心中已经断定高大汉子,便是以往伤残自己之人!
纵使修为不及,可却要血战一番,断不能做那求饶之举... ...
高大汉子见状,轻握指头,顿时骨节啪啪作响,盯着严阵以待的齐云树,眼中全是玩味之色,宛若逗弄猫狗一般!
只见身旁精瘦汉子,躬身上前,谄笑道:“以免夜长梦多,大人还是先将他射杀吧!”
高大汉子闻言,缓缓转动头颅,好似被打扰了雅兴一般,面色瞬息阴沉,低声道:“你知道我最恨哪种人么?”
前者见此,心中一惊,躬下的身子更弯一节,谄笑神情更甚,
“小人哪里能知晓大人心胸!”
高大汉子仿佛甚是享受其谦卑的样子,探身缓缓道:“我啊,最恨的便是背叛之人!”
随话音出口,一记手刀猛然贯穿前者胸口!
迎着其惊愕的目光,五指相扣,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骤然扯出!
随即也不去看那仰面栽倒的尸身,转而回身笑道:“不用谢我的,一会你是一般模样!”
齐云树望着地面尸身,一时间心绪无比复杂... ...
正值此时!
一道慵懒的声音落在场中,
“骑啥子马呀,追的这个累啊,回去告诉你们庄主,得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