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黑旗镇,永安客栈!
雅阁之内,张主簿悠闲的夹起一注鸭舌,咀嚼几下,就着一口温润酒水,好不爽快!
河谷之上肥羊,甚至异兽其皆是不喜,唯独对着百只野鸭方能凑出一盘的鸭舌,甚是欢喜!
随即打开桌案上四只木匣,探手掐了掐银票的厚度,继而轻哼一声,
“真是不敲打,便不识趣的贱骨头!”
自从上次做了桩一石三鸟的法子,虽然三家马匪并未成功洗劫清溪庄,可重新扶植的四家寨子,却甚为听话,每月的孝敬较之以往厚重许多!
而最为满意的便是孝敬成了两份,自己那份固然少上许多,可地久天长,再过三两年谁还这苦哈哈的与人当牛做马!
届时,无论是使些银钱去三州之地混个实权的县尉,或是于都护府寻个肥差,皆是个好出路!
遐想之际,几盏酒水入腹,面上浮现一丝红润,可脑中再次想到那少年庄主狂刀传人的身份,畅然神情,陡然一滞!
转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自家可是有品级的官身,纵使地位低微,可终归是官员,绝非那些吏员可比... ...
再次望向四只木匣,眼中顿生一抹贪婪,可随之又轻声一叹!
命啊,只有一次... ...
侧头之时,望向盘中仅剩的一根鸭舌,也不去遵循那劳什子的“君子不欺暗室”,抬手直接抓起送入口中!
鲜咸可口,不失为心头好!
然,下一瞬,一道夺目刀光于脖颈间闪过!
眼中神采还未消散,头颅跌落在一只羊皮口袋之中... ...
——
晨夕初见!
楚连城伸个懒腰,在温热的被窝中钻出,麻利的披上衣衫,方才推开房门,便迎来一阵清冷的秋风!
不过一刻钟,院中几间厢房不约而同的打开!
清冽的井水拍打在脸上,顿时将睡梦中的懒倦通通洗去!
随着楚连城一声号子,五人前二后三,便开始打上一趟拳脚!
正值此时!
两名厨娘提着食盒,推开院门,踱步而入!
望着那五个五个气魄强健的汉子,双目含笑,暗自吞咽下口水!
转而娴熟的将朝食摆放在院中的石桌之上!
一盆火候十足的煨羊肉,方才烤制的香酥胡饼,四盘爽口小菜,五碗蒸煮的蛋羹!
虽然算不得精致,但却也胜在朴实丰盛!
辰时清冷的院子中,顿时洋溢着阵阵香气!
历经一夜,腹中空空的五人在打出最后一式,便听见厨娘热情的话语,
“楚师傅,今儿早是煨羊肉,自昨晚小火煨了一夜,还添了岳掌事与的药材,我尝了一口,美的很嘞!”
楚连城侧头回望,便见到那张满是热切笑意的面庞,厨娘年约三十,标准的北地身材,甚是高挑!
容貌虽然平平无奇,可那抹真挚的热情,却是落在五人心头,洒在清冷的深秋!
酥脆温热的胡饼,配着滋补的羊肉,甚是可口,再就着一口乳白色羊汤,着实美妙!
五人吃食之际,待见两名厨娘麻利的穿梭于几人房内,抱着几件脏兮兮的衣衫走出,
“师傅们,今儿晚咱就睡棉被,我和几个姊妹昨天就把被褥做好了,可昨天就光顾去瞧庄主了,把活计给忘了,你们可要担待啊!”
“对了,乔师傅说的酒水,我下午连同衣衫一起放你屋中!”
“周师傅,一会你告诉我你的靴子的多大的,我瞧着有点破了,明天与你做双新的,我与说啊,赵婶子做的靴子可舒坦了呢,保证你会欢喜的!”
“... ...”
厨娘的自说自话的碎碎念,如往日一般,环绕在院子中!
五人谁也未表露不耐之意,反而更是享受于此... ...
自从烽雷堡的五位铸师来到庄中,岳均植便寻了两个麻利的厨娘单独伺候着!
一应吃食,衣物换洗,日常起居,照顾的甚为周全!
一时间,让这些在铸器上的巨人,生活中巨婴,也颇为满意!
正值此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来到石桌旁,大剌喇的坐下,还抬手为自己舀上一碗羊汤!
五人见此,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便要起身见礼!
二郎见状,连忙摆手,轻笑道:“我也没吃呢,便来蹭一顿朝食来吃哈!”
楚连城于烽雷堡之时,自是接触过少年的,对其洒脱性子自是知晓,便也不再客套寒暄!
一时无言,石桌之处,独留吞咽之声!
待两名厨娘一番打扫忙碌过后,见到石桌之上的一头灰白,立即娇呼,
“二爷,二爷来了... ...”
“... ...”
二郎掐着一只胡饼,侧头笑道:“听说有两个姊姊的厨艺很是了得,我当然要来尝尝了!”
厨娘闻言,罕见的羞赧一笑,娇嗔道:“二爷真会取笑人!”
楚连城几人见热情大方的厨娘也有着小女人的神情,顿时大笑连连!
二郎将手中小半胡饼送入口中,轻身来到二人近前,笑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呢,他们与我在烽雷堡的时候可是碰过面的!”
“当时啊,一个个黑面精瘦,你在看看现在,这面色,这体魄,这可都是两位姊姊的功劳啊!”
少年的一番夸赞,让两名厨娘连连摆手,
“哪里的,不过是给爷们做些吃食,洗些衣衫而已!”
“二爷,可别在说了,咱都羞的慌啦!”
楚连城闻言,也站起身形,轻笑道:“这些时日还真是有劳二位的照顾了!”
一番夸赞与道谢,让两位只会埋头做活计的厨娘,有些不知所措,面上露出一抹红晕,继而微微低头!
二郎见此,从怀中摸出两把小银锭,分别塞入二人手中,
“冲锋陷阵的是爷们,可爷们也是需要人照顾啊!”
“咱清溪庄的女子,不输爷们的... ...”
得了赏赐,更得到少年肯定,两位厨娘撇撇嘴,双目之中,不约而同闪过泪光!
仰头望着少年含笑面庞,终日辛劳在此刻,亦是得到了慰藉!
片刻后!
楚连城接过少年递来的瓜果,咬下一口,便直言道:“二爷,咱的关系,你就直说吧!”
二郎闻言,自是知晓如何与这帮痴人言语,随即从怀中丢出一片皮革之物!
楚连城接在手中,指尖轻触,顿感其中坚硬,瞳孔瞬间放大,做张目结舌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