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番随意言语,落在范念卿耳中,宛若心间春雷炸响一般!
数息后,茫然娇柔在身后嬷嬷偷偷捅了几下腰肢,方才回过心神!
洛水商道,于无常山庄怕是对外扩张最为紧要的事务,可为何少年让自己接管?
三思之后,心中疑云,还是脱口而出,
“公子,为何选择我?”
二郎接过素心重新换来的蘸水,再次美美吞下一口肥美,方才轻笑道:“我往日与你言过,莫要辜负谢夫人的美意,难道几日便忘却了?”
范念卿听闻,脑中浮现那道毒蝎心肠的身形,一时更是恍然,转而思量过往种种,顿时呆若木鸡!
如此心机谋略,一记无解阳谋啊,却还要局中之人感激戴德... ...
范念卿心中五味杂陈,满是茫然之色!
正值此时,亭阁之外,一人缓步而来!
二郎听闻,轻笑起身,
“冉兄,快来,我是等不及便先行享用了!”
少年亲切的言语,让前者僵硬的面庞挤出一丝笑意,脚下步伐随之加快!
一袭灰白短褂的阴郁汉子,望着三位娇艳佳人,不过微微点头!
一双三角眼中,未有一丝淫邪之色,随即便学着少年一般,涮肉蘸水,大口吞咽!
晨夕见此,心中惊讶异常,世间男人便是心性极佳,可面对女色亦有本能般的眼神变化!
然而,这怪人见自己竟然宛若枯木一般,甚至还未有肥羊来的吸引人!
岂不知,鬼头冉见三女,便是一堆会说话的血肉皮囊而已!
真不知其心中想法,若是被三女知晓,又当如何思量... ...
素心将此一番看在眼中,心中好笑,官人的思量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二郎透过妖瞳感受到此间一切,方才丢过一只酒囊,
“河谷之地,人人皆要携带的!”
冉桀接在手中,蹙了眼灰白相间的酒囊,继而打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亭阁!
似水神情中,终于露出一丝欣喜,继而大灌一口,好不痛快!
二郎见此,转而看向一旁娇柔,缓缓道:“范谢两姓,相辅相成,若是一家独大,不出二十载,谢氏便会成为范氏一般的酒囊饭袋!”
“洛水商路交付与你,便是与范氏一个念想,也是与谢氏子弟敲一声警钟!”
“你可明白?”
随着少年抽丝剥茧,范念卿额间深处一层细密冷汗,而身后的老嬷嬷亦是面露惊愕!
延续数百年的无常山庄,并不会当真让范氏一脉就此决绝,反而会一直圈养,以此来警示谢氏子弟... ...
稍时,二郎望着酒足饭饱的冉桀,指了指婢女捧着的一墨色劲装与精巧皮甲!
后者含笑点头,便随之退去!
二郎起身来到晨夕身旁,轻笑道:“我的大掌柜可要帮衬卿儿呀!”
言罢,在其娇颜之上啄了一下!
后者抱着其手臂轻摇,娇嗔道:“奴家知晓了... ...”
历经一夜浇灌滋养的佳人,自是明白自家官人的深意!
二郎听闻,含笑点头,转而走向还处在震惊之中的娇柔!
伸手抬起其小巧下颚,迎着那张祸水容颜,轻笑道:“我这里可不养闲人,吃饭要做活计的呢!”
范念卿听闻,嘟着樱唇,娇颜之上满是委屈,明眸之上立刻便生婆娑之意!
少年见此,轻叹一声,继而逃一般的离去... ...
片刻后,素心在其身旁低吟几句,便让娇柔羞红,破涕为笑!
——
河谷深秋!
穹宇湛蓝,琉璃倾覆!
金乌洒晖,温而不烈... ...
山林间,五色纷披,原野草芥渐黄,衰而未败,其间野菊绽蕊,黄白相间,星罗点缀... ...
二郎踏在此间,恍若隔世,再次嗅到泥土芬芳气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与心头环绕!
不觉间,一双桃花美眸竟然泛起一丝水汽!
家!
一个在朴实不过的词语!
身下黑土的厚重,让少年满满的踏实之感!
心湖之内,蛮荒巨人豁然睁开双目,眺望远方,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笑意... ...
二十余里的路程,少年行的甚是缓慢,仿佛在等待某人一般!
然而,待见一方界碑之处,数十庄勇挥马而来,心中那丝期待方才消散!
遥遥远望,宏伟乌堡赫然耸立!
庄门之前,众人早已静候多时!
“二爷... ...”
“二爷,回来了... ...”
“... ...”
数千庄人,夹道欢呼... ...
——
瑞鉴坊!
夏清儿望着桌案之前,俏脸之上,惨然一笑,
“你还是来了... ...”
月余前,那架望北城皆知的马车,停于瑞鉴坊外!
可不过片刻,便悄然离去!
大掌柜杜南星木然点头,继而低声道:“为什么?”
夏清儿仿佛心中早有腹稿一般,直言道:“棋子一枚,不过听命而已!”
言罢,少女般的娇颜上,透着一丝解脱之色!
大掌柜见此,直视的目光生出一丝犹疑,思量再三,方才缓缓道:“你当真以为瑞鉴坊能保的了周全?”
夏清儿闻言,顿时娇笑不已,那丝自嘲仿佛一根纤细银针,直插前者心头!
“死么?”
“那便死吧!”
“可奴家希望死在大掌柜的手里... ...”
面对滚刀肉一般的绕指柔,便是大掌柜亦是头痛不已!
待见大掌柜轻叹一声,沉声道:“说出幕后主使,我与你作保!”
夏清儿听闻,抿唇苦笑,眸中晶莹闪动,滚滚而落,惨然道:“你既能为奴家作保,为何当日不能带奴家离开这腌臜之地!”
梨花带雨的肺腑之言,便是剑仙之威,亦是不敌万一... ...
本是兴师问罪使然,可此刻的大掌柜却是丢失以往那般沉稳之态!
指尖搓动,面露无措!
“宗门有规矩的,我... ...”
夏清儿擦拭脸颊,摇头惨笑道:“奴...奴家知道了你的心意,便此生无憾了!”
“既然你想知道,那奴家便告诉你!”
“它...它是... ...”
还未等其言语出,待机其白皙脖颈的肌理之间,数道虫形涌动!
方才还娇艳佳人,瞬息间面露青黑之色,转而双眸浮现一抹森寒幽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