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国,孟城。
机场大门打开,一股如同在臭豆腐里发酵了三个月的袜子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咳咳咳咳…握草…”
“这泥马…”
安妍刚探出头,就被呛了一下,连忙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虽然早有预感。
“她”前世的时候,在乡下的孤儿院长大,好歹也没有这种感觉。
后来去了城市里,然后又出国,即便有些地方空气质量一般,也还能忍受。
“两位好啊。”
机场门口。
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肤色黝黑的小伙,从车上跳下来。
随即用满是咖喱味的英语开口。
“就只有您两位吗?贵公司的其他几位管理层呢,目前不来吗?”
“市场和销售的部分,我们能全权代表,而且目前只是初步谈判。”
安妍上前,露出一抹笑容。
“如果这次交流有结果的话。”
“我会通知研发技术人员,财务部门,和几位股东来一趟的。”
“这样啊。”
小伙点了点头,打开手机,对着屏幕点了一下,叽里咕噜念叨了两句。
“两位请上车吧。”
“你居然能听懂他说话?一个高中,一个大学出来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噗嗤…”
安妍憋住笑,靠在后座椅背上。
如果只靠课堂内容,她还真听不懂这种充满了咖喱味的英语。
还是她前世,在留学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印裔富豪家女儿的家教…
其实选择本来有很多。
但当地的亚裔里面,她,或者说他,长相还算清秀…
想起当年勤工俭学赚学费的事情,安妍就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
为了钱,难免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想什么呢?”
杨宇辰侧过脑袋。
“突然一会笑一会哭的,脸上表情,看着好像吃了史一样。”
“自己吃去。”
安妍翻了个白眼,看向外面的城市。
孟城,应该算是印国现如今,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在印国的地位,类似于于华国的港宏市,新海市,或者m国的纽约克城。
“这位小姐。”
司机回过头来笑笑。
印国人很少有女性从商的,当然,华国也不多,但比例远远大得多。
他下意识就认为,安妍是杨宇辰的女伴,或者什么别的关系。
“听说你们的新海市,帝都,粤州,和我们的孟城一样发达?”
“现在看来,怎么样?”
安妍远远看着,高架桥尽头零星几栋黄不拉几,满是蓝色玻璃的大楼。
好像华国九十年代就不用这个了。
以前总听人说,印国虽然穷,富人区极其奢华先进什么的。
现在看来,除了那些大权在手的顶豪们,别的貌似也不过如此。
“咳咳…”
安妍咳了咳。
“我想,比帝都还是有点太委屈了,我们华国更发达的城市,是丹东市。”
“丹东?”
“是啊,你可以去问问北h国的老百姓。”
“他们是我们的邻国,都知道,丹东是华国的大城市,像他们首都一样发达。”
看着司机师傅一脸满意的样子,安妍也惬意地躺回椅子上。
“可以啊你,说瞎话不打草稿。”
“你不懂。”
安妍竖起一根手指:“这叫蒙太奇式谎言,知道吗,我刚学的。”
“好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
“话说回来,我可听说,印国的人都挺不讲信用的,你说咱们要不要…”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安妍正色开口。
“不准犯法。”
法律是道德和公理的准绳,是社会制定出来的,最规则的秩序。
即便有时候看起来不公平。
那也是预防更深层次的不公,或者被不怀好意者钻了空子。
往往违背法律的时候,像杨宇辰这样的人,会比一般人舒服的多。
譬如历史上那些烽烟乱世。
有时候,法律总要限制高位者的权力,保护一般人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身居高位的人,也要铤而走险去触碰红线。
但她得管住杨宇辰的冲动。
至少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要让他克制,毕竟这也是她的准绳和底线。
汽车缓缓停下。
眼前,居然是一栋花木幽深的庄园,显然是西式建筑。
“这里。”
司机指了指门外。
“这里是拉什尔先生的住所,过去是b国一位伯爵的宅邸。”
“后来被印国一位贵族买下,改造成了私人会所,拉什尔先生就在顶楼。”
“会有管家带着二位的。”
“嘶…”
安妍走下车,咂了咂嘴。
别墅很老,墙皮都已经脱落。
甚至还不如福省,或者徽州某些地方的农村自建房精致。
但相比于外面,已经好了不少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两位,请跟我来。”
大门口。
满身朱红色流苏长袍,神情一脸高傲的中年男人,在门边招了招手。
别墅安了电梯,不过是老式的,坐起来嘎吱作响,仿佛随时要散架一样。
安妍就这样提心吊胆上了顶楼。
“两位好啊。”
黄铜门把手被拉开,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个披着毯子的老人。
肤色不黑,留着长长的胡子,头发花白脱落,一脸笑容的样子。
“请进来吧。”
房间里没有沙发,只是毯子。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安妍默念着,给一旁的杨宇辰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坐下。
用英语寒暄了几句。
安妍不动声色地,把谈话拉回正题。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给这宗贸易,商量一个合适的总价?”
“贵公司作为经销公司,分销领域在印国也算独树一帜。”
“我想,您给的价格,有点太小气了吧。”
“不不不。”
拉什尔站起身,摆了摆手,笑着摇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说,我们辛格公司,和贵公司合作,承担很大的竞争风险啊。”
“等等…”
安妍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竞争这样东西,不瞒您说,是任何时候都在发生的。”
“即便两个年纪最小的学生,他们也在竞争成绩和排名。”
“胜者在好几个方面上,享有比败者更多的东西,这很正常。”
她耸耸肩。
“以贵公司的能力和近几年发展,我想,一定有过人之处”
“贵国的考试和学生压力,想必也不会少,您应该能明白我的例子。”
“竞争不正常吗?”
“不不不。”
拉什尔扬起手来:“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我有自己的想法。”
“按照我的调查,贵公司近些时候,在资金上遇到了缺口,对吧。”
他摊开手。
“我可以让你们赚足够的钱”
“把瑞康生物的独家代理权交给我们,整个孟城,不,整个印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