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蟠龙柱上的鎏金被烛火映得晃眼。
那龙椅的位置空空如也,底下站着的文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着如今的局面。
“拿着鸡毛当令箭,如今把我们召过来,不就是想耍耍威风吗?”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嘲讽声此起彼伏。
就在此刻,殿门缓缓打开,一缕阳光顺着门缝洒进大殿内。
众人回眸望去,只见萧逸尘踏入大殿,站在大殿的最前方。
萧逸尘也不语,就这样看着众臣。
众人本以为萧逸尘还会耍一些威风,但是如今却不语,实在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过了许久,太傅出列,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傲慢与不屑,眼神中透露出对萧逸尘的轻视。
\"萧逸尘!虽然你有护国之功,但在两年前,你爹就已经被先皇贬为了庶民,如今你身为一个庶民,却站在殿上,于礼制不合...\"
萧逸尘心里也明白,无论是太子萧云还是楚家之子楚空泽,两人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肯定不会容忍让自己的敌人继续坐着王储之位,而他身为一个世子也被沦为了庶民。
\"哦?\"
萧逸尘忽然开口,声音清亮如击磬,\"不知太傅大人所说的礼制,比之楚家叛军破城时,如何?\"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有人想起一个月前,正是这个被他们讥讽为 \"庶民\" 的少年,带着浑身是血的靖安军杀进皇宫,用剑抵住楚家老贼的咽喉。
“那又如何?如今楚家已灭,那我们便要遵守律法。”
“能站在这个大殿之上的,哪一个不是朝中重臣?岂能是你一个庶民所能比拟的。”
说完太傅还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们念你年纪还小,如今又立下战功,今日殿前失礼之事,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后不会在圣上面前提起,也算是给你留了面子。”
“等到日后,我们还可以帮你在圣上前美言几句,说不准圣上一高兴,能赏你一官半职当当。”
“哈哈哈哈!!!”
看似赞扬,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都能听出太傅话里话外都在讽刺萧逸尘。
在大殿两旁的黄鹂、芙竹两人满脸怒气、若不是萧逸尘嘱咐过两人,按照芙竹的脾气,太傅断活不过三息时间。
然而萧逸尘面对如此讽刺,却不怒反笑:“那我还真的谢谢太傅大人了。”
下一刻,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交由对方:“太傅大人,萧某乃是一介庶民,读不懂字,还烦请您能够给在下念一念?”
他讥讽似得笑着,可当他拆开信件的那一刻,脸色猛然一变。
在场的众人瞧着他的模样,也变得好奇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怎么?堂堂太傅大人也不识字?”
“污蔑!你这是纯纯的污蔑!”
太傅撕碎了那封信,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姓萧的!你可知污蔑朝中大臣可是死罪?”
漫天的纸屑,落在殿内,殊不知萧逸尘还留了一份,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读道:“太傅齐良,助纣为虐,私吞救济粮、逼良为娼、害死周家上下七口人命,收受贿赂,利益熏心!”
“按照庆国律法!”
“斩立诀!”
太傅被萧逸尘忽如而来的气场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众人还以为萧逸尘是当年的屁事不懂的孩童,却不知四年的厮杀早就让他完成了蜕变。
他挪动着脚步,站在那人的面前。
杀意四起,刚刚还讥讽萧逸尘的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个敢对视的人都没有。
因为谁都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下一秒能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实本官做了这些事?”
太傅心中本存着一丝丝的侥幸,认为萧逸尘不过是道听途说,没有确实的证据,可当芙竹和黄鹂两人展开的卷轴,这最后一点点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那卷轴缓缓打开,上面正是一个个血手印,如同一个个无声的控诉,诉说着太傅的罪行。
“万民请命书,我说谎,难不成京华被你残害的百姓也会说谎吗!”
萧逸尘青筋暴起,怒吼道:“好好的人你不当,非得给楚家当狗!”
太傅不死心的大声嚣叫着:“你不能审判我!你他妈还没资格!一个蝼蚁庶民,敢诛杀朝中重臣,圣上一旦追究下来,你也定会难逃一死!”
“死?”
萧逸尘凑上前去,像是听见一个笑话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你...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太傅!”
“你...”
还不等他说完,萧逸尘就在大臣的惊慌中,竟当众扭断了他的脖子。
殿内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有胆小的文官直接瘫坐在地,浑身颤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得如同纸钱
萧逸尘望着在脚边抽搐的太傅,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站在象征着权力之巅的龙椅之前,凝视着大殿之上每一个人。
“这些年,你们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丑事,我会一一找你们算账!”
他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在大殿内回荡,震耳欲聋。
随后萧逸尘冷笑一声,走出了大殿,只留下在场战战兢兢的众人。
楚家当道,荒淫无度,压根不理朝政,这些年朝中不少的大臣露了本心,仗着自己身居高位为虎作伥,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没想到萧逸尘竟然能够灭了楚家,这可让众人彻底慌了神,本以为还能多享受几年,如今却连性命都丢了去。
萧逸尘踏出大殿的那一刻,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直窜肺腑:“以前怎么没发觉,京华吹来的风都带着'臭'味?”
风裹挟着宫墙官贵人府邸飘出的脂粉香,还有暗香浮动的腐败气息,令他作呕。
小时候,萧逸尘总怪父亲身为一个王爷,却活的这么卑微,遇事就逃避。
直到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才恍然大悟,父亲不是懦弱,只是不愿与这群腌臜之人同流合污,不愿让自己的心沾染半点污浊。
“对了芙竹,萧泽和姨娘如今到哪了?”
“应该快了吧?昨夜便受到南峤传信,说二殿下已经到了两国边境处,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抵达京华。”
萧逸尘望着宫内的雕梁壁画,只感到无趣,虽说从外看向皇宫,只会被它的富丽所吸引,但是细细品味却满是冷清,权利之上,哪有人性?
“不管了,等萧泽回来主持大局后,我便去一次靖安。”
“累了...”他站在宫殿前,望着前方,以往的他的眼眸中总是闪着嬉笑光亮,而此时却黯淡至极...
“那你和浅月姐姐还回来吗?”
话音落下,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回来...”
“也许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