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吧，本来不也没把它当成王牌嘛。”顾言想都没想就道。
“你不是才说现在宣发都卷嘛，要真觉得这个概念有趣的话，提前放出来吸引一部分人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电影本身。”
郭凡脸上犹豫的神情再度出现，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坚定。
“那就这么定了。”
“我们从头剪辑一版出来看看。”
没有继续跟顾言交谈，郭凡上前和剪辑师重新沟通了起来。
将三定律作为最闪耀的部分，重新理了一遍预告片的顺序和选用的画面。
顾言刚开始看着还觉得很是新奇，可半小时后发现他们还在不断调整着画面，像是在找出一个最优解时。
他有些无聊了起来。
“你们先忙吧，我下楼逛逛。”
“那你稍微注意点，围巾就别摘了。”
郭凡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便只能看到顾言的背影。
想着刚才见面时他的样子。
臃肿的羽绒服将身形撑得很壮，向上拉了半截的围巾加羽绒服的帽子将脸的大半部分都给挡住。
想着眼下这个时节的京城，这是街上最常见的装扮，应该不会有人就这样认出他来。
郭凡放宽了心，便继续转头看向屏幕上逐渐对味了的预告。
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外头天空上挂着一轮太阳，阳光照在身上多少有一点暖意。
走在西城区的街道上，顾言诧异于这个时间点居然还有不少人在外头。
行步匆匆的人们也果然没有注意这个在此时显得并不算特别的家伙。
“我们走快点吧，不然待会说不定就又结束了。”
“好不容易这次遇到他白天出来演出，怎么样也得多拍几张照片才行。
回去发在微薄上头，这也算是我们学校‘靓丽’的一道风景线了。”
“按你这个说法，这风景线至少得在学校里吧，这距离是不是稍微有点远了啊。”
“其实也还好吧，不过你们说他出来唱歌能赚多少钱啊，怎么不在学校里头搞直播算了，直播唱歌不是更赚钱嘛。”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呢。”
“先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吧。”
“啊不好意思。”
被身旁急匆匆快走的几个大学生撞了一下肩膀，在对方的歉意声中顾言摇了摇头，“没事，你们继续忙吧。”
等到他们走后，他看向几人离开的背影，想了一会也选择跟了上去。
不定时刷新出来的歌手吗？
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还有人出来唱歌……
反正这会没什么事要做，就当去看看热闹好了。
跟着几人走了没有多远，在前头人几度回首的目光中，顾言颇有种自己在尾行似的感觉。
但他很快便说服了自己。
三男两女，总体构成还是男生。
嗯，哪有尾行男大学生的啊，他也不是什么变态。
好在没过多久，当他们步入西单的地下通道时，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音乐声，便将这些杂念都给压了回去。
地下通道带来的回音效果，像是开了效果器一般，给声音赋予了更多独特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先听到的歌居然是山雀。
“山崖复远望，仓皇、无告、不回的河流。”
“平原不可见。”
“晦暗、无声、未知的存亡。”
“……”
可能是因为唱歌时只专注于宣泄情感，丝毫不顾及控制音量的缘故，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
不过这样的环境里，这样的歌声像是带着一股宿命回响的感觉。
顾言很快听到前头几人传来的惊叹声，看到他们拿着照相机和手机就开始记录。
再之后他才看到地下通道里，站在十来个人中间，抱着吉他正在弹唱的年轻人。
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一张娃娃脸上表情十分认真。
一点没有因为被人群围堵的缘故而觉得慌乱，反而是旁若无人地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吉他。
整体气质有种超脱于自己年龄层的成熟感。
至于说他唱的怎么样，顾言觉得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比他刚开始唱歌的时候多了一些技法。
就呈现效果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也难怪会有人知道他在这唱歌后专门跑过来听。
……
说起来在地下通道里头唱歌在音乐圈里并不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不少歌手成名前其实都有过在外头练习唱歌的习惯，像是广场和地下通道这样的位置，人稍微多一些，还能起到练胆的作用。
重要的是大家觉得你唱的真不错的情况下，实打实地会给出一些物质性的回报。
这可比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好多了。
眼前这规模还不算大。
顾言以前看过最厉害的，还是一个完整的乐队组合在地下通道里唱歌。
那些乐器配合起来，别提效果有多震撼了。
顾言在这想东想西的时候，一首山雀已经唱完了，站在人群中的年轻人很快就又换了一首歌。
这次就不是顾言唱过的歌了。
而是王舒龙的“大雨全部落下”。
拿起手机给他录了一段视频，顾言倒没发觉，可能是因为想听的更清楚一些的缘故，这会他身旁的人早就将帽子纷纷摘下。
以他的身高，他此刻的样子，在人群中其实还算是显眼的。
只是大家更多的注意力在面前的表演中，大多数人也就是看了他一眼，也没怎么特别在意。
但那个在人群中唱歌的年轻人倒是因为视线相对的缘故，偶尔几次抬头，每次都能看到顾言的存在。
“这年轻人音乐品味还是挺不错的。”
顾言录的视频刚发到群里，王舒龙便火速跳出来回复道，“也不知道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喜欢的这首歌会是谁的作品。”
“那当然是我们尊敬的台长了。”
“确实很有品味。”
顾言笑着打字，顺着他的话道。
毕竟在这首歌之前出现的，那可是山雀啊。
“你怎么跑地下通道去了，这是西单吧？”王传均没理会王舒龙的炫耀，好奇地问了顾言。
这个时间节点，顾言按理说不是应该在家待着呢嘛？
毕竟昨天他邀请顾言和王赫棣出来吃饭，午饭后三人又逛了一会才结束行程。
当问及回家后的安排时，顾言可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进行了陈述。
说这个时间点在家待着睡觉才是最安逸的。
“确实是西单，刚出来跟郭导见了个面，催了下电影的预告片，我看他们正忙着就自己下来逛逛。”
“他们在忙着剪预告片？”
“好啊，预告总算要出来了是吧。现在可有很多人说你们要跳票，不想在春节档上映了。”
“今天能发出来吗，我其实真挺好奇你们这电影能拍成什么样？”
打字太麻烦了，手一直放在外头也怪冷的，顾言干脆拨通了语音电话。
歌声交杂着说话的声音，因为他又往后走了几步的缘故，倒也没有别人听见。
“能不能发出来我也不知道，我本来还以为预告片很好剪呢，结果在楼上看了半个多小时，他们还在一直变动。”
“待会我回去问问吧。”
“至于春节档上映……这一点应该是不会变的，后面还有其他的计划呢，估计也挺赶的。”
“还有电视剧是吧，你未免也太卷了吧。”
顾言的话让王传均多少还是有些汗颜的，毕竟自己最近接工作的频率和顾言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
虽说他生活中很大一部分时间早已决定了要放在孩子身上。
但看到顾言这么年轻还这么卷，多多少少心里还是会有点感触。
“我觉得均哥说的没错。”
同样身为卷王的王舒龙同样也这么想，虽然自己也在一直接着工作，但这家伙就很嘴硬，光记得说别人了。
“顾言你适当给自己多放放假，也给大家留条活路吧。”
“音乐是，电影也是。”
顾言最近没怎么出新歌，榜单上他的身影总算是慢慢退了下来。
不少歌手着急忙慌地都选在了这个时段发歌，生怕之后顾言又来了个天降神兵。
从这个角度出发，王舒龙其实也挺替混电影圈的那些人郁闷的。
这电影一上映就是九十天，刚要下划这新电影又来了，后头居然还有新的计划。
这排片率要还像之前那么高的话，大家都别玩了呗。
“假肯定是要放的，我绝对不可能再像之前那么忙了。”
顾言说的信誓旦旦，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跟别人说这句话了。
郭凡和陈诚两人都听过了。
至于反应嘛，只是笑笑而已。
毕竟要是没记错的话，陈诚两个月前就已经听过好几遍这句话了。
结果还不是就那样。
在地下通道里待了十几分钟，没有很俗套的和那个年轻的歌手产生交流。
等到电话挂断，顾言便转身返回了剪辑工作室里。
要说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互动的，大概也就是替王舒龙往他的琴盒里放了三百块钱，然后那个年轻人朝他笑了笑。
这或许就是最古老原始的打赏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