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丞相,这又有何难解之处?”
庞统的左右手一松,十根手指如同脱钩了一样。
原本浑然一体的手掌,又分解成了两只手。
只是庞统的两个手掌,掌心故意凹了下去,如同两只小船。
“我明白了!”
在旁冷眼旁观的刘晔忽然激动的说道:
“凤雏先生的意思,莫非是把战船连接起来,卡扣成一个整体么?”
庞统哈哈大笑,点了点头。
曹操看到刘晔泛着精光的眼神,就知道庞统的计策,必然不凡。
他反身上了台阶,站在高处,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到底是何妙计,还请凤雏先生明示。”
庞统左右双手十指互相交叉,又联成了一体:
“丞相的兵马,善陆战而不善水战。”
“若丞相能多造战船,将千艘战船彼此首尾相连,互相衔接,排布到江面上去!”
“那岂非如同填平了江面,化水战为陆战了么?”
“到时候整个江面,如同坦途!”
“莫说渡过几十万大军,就是在江面上筑成亭台楼阁,又有何难哉?”
曹操站在台阶上,举起自己的双手,仿效庞统的样子,不断的将两个手掌衔接起来又拆分开来。
“哈哈哈!!”
“果然是妙计!”
“孤只要把战船以铁索连环,彼此衔接,铺满了江面!”
“那江面也变成了陆地,孤之雄师,当平推而过,直取江东!!”
“妙哉!”
“绝妙!”
曹操忽然反身到了军案前,高声笑道:
“传孤军令,立刻修书一封,发往襄阳!”
“命满宠监造战船的时候,顺便打造铁索,制作卡扣!”
“等战船运抵赤壁,孤就要以铁索互联,渡江东下!”
荀攸听着庞统叙说自己的计策,心中总有几分狐疑。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
就在这迟疑之际,曹操的军令已经传出。
“报!”
就在曹操的军令刚刚离开了大帐的时候,外面又传来通报声。
“启禀丞相,丕公子到了,要求见丞相!”
辕门外的守门校尉,站在帐外高声说道。
“丕儿?”
“他怎么来赤壁了?”
曹操一愣,口中喃喃说道。
“莫非许都有变不成?”
曹操心头一紧,素来谨慎,心性多疑的他忽然站了起来:
“传他进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帐门外。
“孩儿拜见父亲!”
曹丕风尘仆仆,双膝一跪,拜于阶下。
“臣拜见丞相。”
曹丕的身后,跟随前来的司马懿,也随着行礼说道。
“丕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京中可安好么?”
曹操看到儿子,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可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回父亲,许都一切正常,并无不妥之处。”
“孩儿在许都锦衣玉食,生活安逸。”
“可父亲年事已高,却要承受军营之苦,还要日夜处理军务,批阅折报……”
曹丕眼圈一红,跪伏在阶下垂泪泣声道:
“孩儿每每想到这些,便觉我才是天下最不孝的儿子。”
“因此等荀令君返回许都之后,便征得了他的许可,快马加鞭赶来军前了。”
曹操的眼中泛着温情,叹息着点了点头:
“难得你一片孝心!”
“既然来了,便供职军中,多历练历练,于你也有好处。”
站在曹丕身后的司马懿躬身禀报道:
“前次押来赤壁的军粮被烧,丕公子一直耿耿于怀,心有愧疚。”
“所以这次赶来赤壁,丕公子把府中的金珠宝玉等贵重值钱的东西都装车拉了来,充入军中,以资军用。”
“如今的世子府,已经是一贫如洗……”
司马懿还没说完,就被曹丕挥手打断了。
“仲达!”
“我父亲乃三军主帅,我支援军中,乃是分内之事!”
“更何况我年幼无知,犯下大罪,这也不过是将功赎罪而已!”
“区区小事,何必禀明父亲?”
司马懿应诺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可是当他瞥眼间看到站在谋士席末尾的庞统之时,诡诈的眼睛转了几转。
水镜山庄一别,已有十年。
可两人只对望了一眼,已经彼此认出了对方。
“丕儿。”
曹操迈步下了台阶,到了曹丕的面前,亲自弯腰把他扶起。
曹丕从袖中掏出手巾,擦拭着脸上未干的泪痕。
“粮草被烧,是孤轻信于人,被张辽背刺,卖主求荣所致!”
“虽然如此,你能仗义疏财,捐资助军,这份胸襟气度,让为父甚是欣慰!”
曹操轻轻拍了拍曹丕的肩头,安慰道:
“等此战得胜,拿下江东回归许都之后,为父一样不少,再给你的世子府充盈起来!”
曹丕急忙跪下称谢,心中乐开了花。
他轻信流言,夺了荀彧的粮草,逼得他远走青州。
粮草被烧,他负主要的责任。
没想到父亲不但不怪罪自己,还温情抚慰自己。
但他和司马懿交往日久,也学会了他的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
就在在场的五大谋士,也只是看到曹丕满脸悔意,一腔孝心。
“奥!”
“对了!”
曹丕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上去:
“孩儿临来的时候,荀令君命我将这封书信亲自交给父亲。”
曹操点头,伸手接过了那封书信,回到军案前坐下。
“咦?”
“月旦评主人又出现了?”
“还召开了最后一届月旦评?”
曹操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
“月旦评老人品评天下智士,孤之‘子房’荀文若,冠绝天下!”
“文和与公达,亦在榜中。”
“五大智士,孤占其三!”
随即又骂道:
“哼!诸葛村夫,竟然凌驾于文和之上?”
“连周瑜也敢压我贾文和一头?”
“黄口竖子,早晚不为我所擒,也必不会长寿!”
骂过之后,曹操翻过一页,轮到毒士榜,不禁拍案而起,抚掌大笑道:
“哈哈!”
“天下三大毒士,孤尽得之矣!”
“只是……”
曹操忽然抬头看着站在阶下的庞统:
\"凤雏先生,怎么会位居毒士榜首位呢?\"
站在阶下好整以暇的庞统,忽然身子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排的榜!”
“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月旦评老人?”
“不会是江夏周不疑吧……”
庞统面色苍白,心头突突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