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的鳞甲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柔光，甫一腾空，带起的风便拂乱了众人的衣袂。李佑安最是兴奋，两只手紧紧抓着龙颈边凸起的鳞片，小脑袋探出去，看着脚下迅速缩小的宫殿群，惊得连连咋舌：“哇！白大哥，这龙飞得好高！你看思政殿的顶子，像不像我娘缝的虎头鞋！”
白羽斜倚在龙角上，闻言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李佑安的头发：“你这小子，倒会比喻。不过这思政殿的琉璃顶，可比你娘的虎头鞋金贵多了 —— 当年铺这顶子，用的是江南运来的上好琉璃，雨天映着水色，能看出七种颜色。” 他说着，手指向东南方向，“那边就是朱雀街，你们之前去的锦绣阁，就在街尾第三家，这会儿该开门摆布料了。”
陆明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长街蜿蜒在城郭间，街上已聚了不少行人，挑着担子的小贩、穿着长衫的书生、挎着竹篮的妇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他想起自己前几日去采买婚礼物件时的情景，忍不住笑道：“白大哥，这朱雀街的‘福记’点心铺是真不错，我上次买的枣泥糕，佑安一口气吃了三块。就是掌柜的太抠门，多要张油纸都不肯。”
“你小子倒会挑地方。” 白羽挑眉，从袖中摸出个银质的小令牌，扔给陆明羽，“拿着这个，下次去‘福记’，报我的名字，让掌柜的给你装一匣子，不用给钱。那掌柜的当年在京郊遇了匪患，还是我派人救的他，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陆明羽接过令牌，掂量着上面的花纹，笑得眼睛都眯了：“多谢白大哥！下次我多买些，给您也带些尝尝。”
两个小丫鬟这会儿也渐渐不怕了，其中抱着过永宁公主（白清浅）的那个叫春桃，另一个叫夏荷，两人都抓着龙颈上的鬃毛，脸颊被风吹得泛红。春桃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陆曦，见他身姿挺拔，目光平静地望着下方，忍不住小声问：“陆公子，你不害怕吗？我刚才心都快跳出来了。”
陆曦侧过头，见她眼底还带着几分怯意，便温和地笑了笑：“别怕，这小白龙通人性，白大哥又在上面看着，不会有事的。你看下面的曲江池，水多清，岸边还有人在放风筝呢。”
夏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曲江池边绿柳依依，几个孩童牵着风筝线，五颜六色的风筝在蓝天上飘着，像一群展翅的鸟儿。她忍不住感叹：“原来从天上看下来，京城这么好看。以前在王府里，只见过院子里的几棵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池子。”
白羽听到她们的对话，笑着道：“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得空了，我再带你们出来玩。这晨曦城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城西的西山有温泉，城南的梅林到了冬天全是红梅花，比宫里的御花园还好看。”
说话间，小白龙已飞到了城郊上空。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绿油油的麦苗在风里起伏，像一片绿色的海浪。田间有农夫牵着牛耕地，见天上飞过这么大的白龙，都停下手里的活计，仰头张望，有的还对着白龙拱手行礼。
白羽见状，拍了拍小白龙的脑袋，轻声道：“慢些飞，别吓到他们。” 小白龙似是听懂了，翅膀扇动的幅度渐渐变小，飞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白羽又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对着下方的农田抛了下去，正好落在一个老农面前。老农捡起银子，抬头对着白龙连连道谢，白羽笑着挥了挥手。
李佑安看得新奇，拉着白羽的衣袖问：“白大哥，你为什么要给老农银子呀？”
“那老农家里有三个孩子，去年江南水患，他家的田被淹了，今年才刚补种上麦苗，日子过得紧巴。” 白羽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暖意，“这点银子虽不多，却也够他给孩子买几身新衣裳了。”
陆曦听了，心中微动 —— 他原以为白羽身为摄政亲王，只会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却没想到他竟连城郊老农的情况都知道，还这般体恤百姓。看来王爷之前在养心殿说的 “以百姓之心为心”，并非空谈。
又飞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白龙在一处观景台前落下。这观景台建在半山腰，用青石砌成，台上摆着几张石桌石凳，周围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白羽率先跳下来，伸手将李佑安抱下龙颈，又对陆曦几人笑道：“都下来歇歇吧，这观景台能看到大半个晨曦城，风也凉快。”
陆明羽跳下来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春桃伸手扶了他一把，陆明羽连忙道谢，逗得春桃脸颊又红了。夏荷则拉着陆曦的衣角，慢慢跳下来，小声说：“陆公子，这龙鳞好凉，摸起来像玉石。”
白羽走到石桌旁坐下，从腰间的酒壶里倒出几杯酒，递给众人：“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度数不高，你们也尝尝。” 他又从食盒里拿出几碟点心，有桂花糕、杏仁酥，还有陆明羽爱吃的枣泥糕，“这些是御膳房刚做的，还热乎着。”
李佑安拿起一块枣泥糕，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好吃！比‘福记’的还好吃！白大哥，明天我带萧王妃的儿子来，能不能也让他尝尝这个？”
“当然能。” 白羽笑着点头，“那小子叫萧衍，比你小两岁，性子有点腼腆，你多让着他点。要是他不听话，你就说我让你教他骑小白龙，保管他乖乖听你的。”
陆明羽喝了口葡萄酒，咂咂嘴道：“白大哥，您这日子过得可真惬意，有龙骑，有好酒好点心，还有两位王妃陪着。不像我，在家天天被两个老婆欺负，连喝口酒都得偷偷摸摸的。”
白羽闻言，笑得直拍石桌：“你小子，之前不是说要再娶一个疼你的吗？怎么，还没敢跟你爹说？”
陆明羽脸一红，挠了挠头：“这不是还没考中功名嘛，等我得了官，再跟我爹说也不迟。到时候我就跟我那两个老婆说，你们再敢欺负我，我就把新娶的娶进门，让你们伺候她！”
春桃和夏荷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春桃捂着嘴道：“陆二公子，您要是真娶了新的，说不定新的比您那两位夫人还厉害呢。”
“不可能！” 陆明羽梗着脖子道，“我下次娶，肯定娶个温柔贤惠的，每天给我端茶倒水，还不跟我吵架。”
众人听了，笑得更欢了。陆曦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暖意 —— 这观景台上的风带着槐花香，桌上的酒香甜醇，身边的人说说笑笑，没有朝堂的拘谨，没有考试的压力，只有寻常人家的热闹与温馨。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比任何功名都更让人安心。
白羽喝了口酒，看向陆曦，忽然道：“陆曦，你入户部的事，我已经跟户部尚书打过招呼了。你刚入仕，先从主事做起，跟着老臣多学多看，别急于求成。户部管的是民生钱粮，每一笔账都要算清楚，不能出半点差错。”
陆曦连忙放下茶杯，躬身道：“多谢白大哥指点，晚辈定当谨记。”
“你是个稳重的，我放心。” 白羽点头，又道，“过几日册封永宁公主的仪式，你也不用太紧张，跟着礼部的人走流程就行。仪式结束后，我带你去见陛下，陛下虽年幼，却很聪明，你好好辅佐他，将来定有你的前程。”
陆曦心中感激，刚要道谢，却见小白龙忽然抬起头，对着天空叫了一声，声音清脆。白羽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晚膳我让御膳房做你爱吃的清蒸鱼，咱们在思政殿一起吃。”
众人闻言，都站起身。白羽率先跳上小白龙的颈背，又伸手将李佑安抱上去，陆曦则扶着春桃和夏荷，慢慢爬上龙颈。小白龙展开翅膀，缓缓升空，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小白龙的鳞甲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像一条流动的宝石。李佑安趴在龙颈上，看着下方渐渐亮起的灯笼，小声道：“白大哥，明天我还能来骑龙吗？”
白羽摸着他的头，笑道：“当然能。只要你好好带萧衍玩，以后你想骑，随时都能来。”
陆明羽看着下方的朱雀街，笑着对陆曦道：“三弟，等你成婚了，咱们也来骑龙，带着安乐公主一起，去西山泡温泉，去梅林看梅花，多好！”
陆曦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远方的皇宫上。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有很多这样的热闹与温馨在等着他 —— 有白羽的指点，有陆明羽的陪伴，有李佑安的天真，还有安乐公主的依赖。这样的人生，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