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沉默片刻,决定实话实说:“今天结束。我会找借口离开,不会再联系她。不过,如果你真的关心你的女儿,她在外面受欺负的事你得管吧。”
露台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刘夏的西装衣角被微微掀起。
他站在苏明远面前,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倒是坦率。”苏明远掐灭手中的烟,火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不过,我女儿为什么会突然需要雇个假男友?”
刘夏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越过苏明远的肩膀,看向宴会厅内被亲戚们围住的苏晓白。
她正勉强应付着各种问题,时不时往露台方向张望。
“这个问题,或许你该直接问她。”刘夏收回视线,“但既然你问了,我只能说,一个女孩子在学校被三个男生堵在巷子里欺负,回家后还要面对家族安排的相亲,换做是谁都会想找个保护伞。”
苏明远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什么男生?怎么回事?”
“染黄头发、戴眉钉的几个,说是抽烟等于爱国,不抽烟就是叛徒。”刘夏冷笑一声,“校园霸凌的新花样。”
苏明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露台栏杆,节奏越来越快。
刘夏注意到这个成功商人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晓白从小就不爱告状,”苏明远的声音低沉下来,“她妈妈总说她太内向,而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护她……”
男人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刘夏,你足够强大,有正义感,你的实力甚至不弱于那些国家级,最重要的是你能得到晓白的信任,我希望你能成为她的保护伞,价格你随便开。”
苏明远的话音刚落,露台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双精明的眼睛紧盯着刘夏,等待着他的答复。
“抱歉,苏先生。”刘夏收回视线,声音平静却坚定,“这个工作我接不了。”
苏明远眉头微皱:“嫌钱少?”
夜风吹乱刘夏的额发,他抬手将头发拨开:“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苏明远向前一步,身上古龙水的气息混合着烟草味扑面而来,“我听说过你,刘夏。前职业拳手,因伤退役,现在靠送外卖维生。你需要这笔钱。”
刘夏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您了解不够仔细,我已经有要保护的人了。”
“她是谁?”
“我的债主。”刘夏轻声说,“两千块钱的医药费,还有...一条命。”
“所以你刚才在台上说的,根本不是晓白啊……”
“是的。”刘夏收回目光,坦然承认,“那是另一个女孩的故事。”
苏明远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我女儿知道吗?”
“不知道。”刘夏摇头,“这只是一场交易,五千块,假扮男友一天。我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
苏明远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晓白这孩子...从小就不会撒谎。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演戏。”
刘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布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想起苏晓白挽着他手臂时微微发抖的手指,和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我会和她解释清楚。”刘夏说。
“我已经解释过了。”林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刘夏转身,看到林冬倚在露台入口处,她手里捧着两杯香槟,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冬?”刘夏惊喜地睁大眼睛,“你来了...”
“我来了。”林冬晃了晃酒杯,目光扫过僵立的苏明远,“打扰到你们谈事情了?”
苏明远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你是...”
“缉伏二队的队长林冬。”林冬微笑着递过一杯酒,“也是刘夏的债主。”
苏明远接过香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两人:“所以,刘先生在台上说的故事...”
“都是真的。”林冬自然地站到刘夏身边,两人的手臂轻轻相触,“包括那个'以身相许'的玩笑。”
露台陷入短暂的沉默。
苏明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半年前的退役黑马刘夏,季安警署最强单兵战力林冬。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他转向刘夏:“看来我女儿是彻底没机会了?”
“当然,我的刘夏只能是我的。”
林冬神秘地笑笑,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刘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谈谈你在台上的'即兴发挥'?”
刘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那个...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林冬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刘夏鼻尖,“解释你是怎么把我随口玩笑当真,还是解释你偷偷练了多久那段告白词?”
刘夏瞪大眼睛,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我...”
“刘一手告诉我的。”林冬得意地眨眨眼,“他说你在更衣室对着镜子练了整整一星期。”
刘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林冬看着刘夏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伸手替他整了整被风吹乱的领带,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怎么,堂堂前职业拳手,在台上不是挺能说的吗?”她微微仰头,眼底映着露台的灯光,像是落进了星星。
刘夏捉住她作乱的手,无奈道:“那能一样吗?当时你离我比较远,没影响到我的发挥。但现在...”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看着我,我就连话都说不利索。”
林冬的耳尖悄悄红了,却故作镇定地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那现在怎么办?苏先生可还看着呢。”
苏明远早已识趣地退到露台另一端,正假装对花盆很有兴趣。
“哎呀~这花盆可太花盆了。”
正午的阳光 炙热地洒在露台上,将大理石地面烤得发烫。
林冬眯了眯眼,抬手挡了下刺眼的光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啊,刘夏。” 她慢悠悠地走近,“我才离开你一小会儿,你就被别的女人拐回家了啊?”
刘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栏杆,阳光直射在他脸上,让他微微皱眉。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没有啊,我只是因为有钱赚才来的,这样就能还清之前欠你的医药费了。”
林冬突然伸手拽住刘夏的领带,把他拉得一个踉跄:“这点钱我自己都快忘了,你记那么清楚干嘛?”
她眯着眼睛,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嗯?”
刘夏喉结滚动,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报答你......”
林冬危险地眯起眼睛:“所以你为了报答我,就去卖身?”她松开领带,指尖划过他僵硬的肩膀,“五千块就把自己卖给苏小姐了?”
“不是这样的!”刘夏急得抓住她的手腕,又触电般松开,“我只是...只是想先还清欠你的...然后...”
“然后什么?”林冬突然转身要走,“然后就能理直气壮地躲着我了?看来我的刘夏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声音拖得长长的:“这么不听话,我以后可不要你喽~”
刘夏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轻轻拽住她的袖口:“林冬…你别不要我...”
他的指尖微微发抖,“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林冬突然转身,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嘘——”她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可是我拼了命救出来的...”
“你别骗我...”刘夏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手腕,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我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