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褪去之时，周遭已经趋于平静。
合体期的灵兽依旧在侵袭着她们领地，但有阿嵬这个先天通灵圣体在，不是被她契约就是被她赶走。
九道雷霆已过，飞焰仙尊却依旧苟延残喘，甚至还能和程昭阳战个来回。
看来修为差距，确实不易填平。
明照霜往自己体内塞了两颗丹药，心道这第八层都打了好几天，她恐怕没多少时间继续绘制阵法了。
主要是她不仅灵力透支，魂力也同样透支，攻击飞焰仙尊的那道冲击，她耗尽了全力，方才换来他偏移半刻。
这般想着，明照霜道:“阿嵬，将他杀了吧。”
“嗯嗯，好！小师姐你好好休息！”
阿嵬重重点头，指使着勾陈三两步上去将飞焰仙尊扑倒在地，将他生吞啃食。
有些吓人。
但无碍，吃的不是他们。
飞焰仙尊的乾坤袋落入明照霜手中，她有些嫌弃，作为个合体期的长老，他拥有的东西不如唐初御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如李成安那个草包少宗主。
好穷。
程昭阳过来，望着众人，行礼致歉道:“先前受制于他，怕牵连到你们，没有及时回应，抱歉。”
她还没行完礼，就被红红拱了起来，朝着她亲昵的蹭了蹭。
“五师姐也很辛苦，阿嵬知道。”
“我还没向五师妹道谢，你怎么还向我道歉了？若不是你潜伏在剑宗，我恐怕都逃不出来。”
“一宗门不说两宗话，左右这个狗东西已经死了，五师姐你日后就不用管剑宗死活了，我们明夜宗护着你！”
这些温柔至极的话语。
落在程昭阳耳畔，惹得她鼻头都有些泛酸。
忽然，明照霜想起:“五师姐先前说过，剑宗想要你的先天剑骨，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是倾尽全力培养你吗？”
闻言，程昭阳一顿。
说道:“剑宗确实倾尽全力来培养我，否则我也不会在短短十年时间，突破到炼虚中期，只不过他们对我的培养，都是为了让我尽快突破到合体期，这样才好挖了我的先天剑骨，给他们老祖使用。”
十年前，程昭阳被剑宗招揽旗下，收作宗主亲传。
虽然有明照霜的教训在先，但她进入剑宗之时，却仍旧对其抱着一丝幻想。
那可是剑宗，剑道的巅峰。
没有一个剑修不会向往的存在，尤其是程昭阳，她对剑道的痴迷，已经到了另外一种程度。
她渴望领悟剑道的真谛。
初时，剑宗对她确实器重有加，宗主亲传，资源无限，灵兽灵丹拿不胜拿，突破丹药数不胜数，整个剑宗都以她为光。
宗主为了帮她提高修为，费尽了心思。
就好比这次的兽宗锁灵塔打开，他特地找了个合体后期的长老来帮她诛杀灵兽，获取灵丹，以此来提升她的修为。
可仅仅是提升修为。
程昭阳本就不习惯借助外物，尤其是这种使用过后会导致实力虚浮的灵丹妙药，因此她在短暂的享受之后，很快就提出了质疑。
“我不需要这些外物来提升修为，我自己就可以突破。”
刚刚踏入剑宗的程昭阳看着自己的师尊，无比坚定的说道。
剑宗宗主却笑了起来：“可那样，突破的速度就慢了呀，你按照现在这样的速度修炼，为师可以保证你十年就破炼虚，五十年就破合体。”
“届时不满百岁的合体期，这该是修仙界多少人艳羡的存在。”
“那又如何？虚浮上涨来的灵力，并不是剑道的真谛。”
“虚浮的修为就不是修为吗？”
剑宗宗主忽然怒了，朝着程昭阳说道：“为师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你难道还不领情？先天剑骨对剑宗何其重要，你既然拥有了先天剑骨，就该承担起先天剑骨的职责！”
他的呵斥，让程昭阳哑然。
剑宗宗主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又放缓了语气道：“修为虚浮不要紧，你把它慢慢填充满不就行了？剑宗那么多剑修，你想要找谁挑战都行。”
“谨听师尊教诲。”
程昭阳觉得他说得在理。
所以她选择了爬剑宗天榜，从最后一名开始挑战，直到挑战到第一名。
可她没挑战多少次。
后面的那些师兄师姐全都谢绝了她的挑战，纷纷表示自己忙着修炼，没空对战，让程昭阳另寻高就。
可程昭阳分明看见他们与他人对战之时神采飞扬，叫人艳羡。
程昭阳又换了种方式。
她找长老挑战。
可长老不是忙着教导弟子，就是忙着宗门事务，又或者是忙着修炼提升修为，也同样是和她交手些许过后，就摆摆手告辞。
程昭阳只能修炼。
可程昭阳并不甘心于此，她太渴望与人对战，增长实力。
她找了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独自接委托，完成任务，可即便是如此，剑宗宗主都会给她安排一个实力强劲的长老。
往往不等程昭阳出手，敌人就已经被长老一击毙命。
她也曾质疑：“这是我的委托，为什么不让我行动？”
长老只道：“宗主让我保护好你，作为万年难出的先天剑骨，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不能等她与敌人缠斗到打不过的时候再出手，而是不给她分毫成长的时间？
这个剑宗，有古怪。
对待她不像是一个精心栽培的弟子，而是一个捧在手心的宝物。
他们频频提起先天剑骨。
程昭阳本就对剑宗抱有疑心，在重重疑虑之下，她虽然享受着剑宗的资源，却不愿让自己的修为就此虚浮过去。
若没有对手，
那她自己就是自己的对手！
她每日都在修炼，每日都在问剑，每日都在问自己的心，在独自挥出千招万招的剑招过后，她的修为总算被她慢慢填满。
无人知晓。
在剑宗的疯狂地给她砸资源的情况下，她也终于不负剑宗宗主的期望，在踏入剑宗的第八年，就突破到了炼虚中期。
可偏偏这时，她遇见了一个故人。
俟于言。
彼时他已经觉醒了灵根，步入了道途，成为了天机阁的现任阁主，纵然是剑宗宗主看见他，也要给他三份薄面。
他说，他要见程昭阳。
十万年来，天机阁虽然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可由于他们知晓天命的关系，整个修仙界都对他们尊崇异常。
他的要求，剑宗宗主纵然心有疑虑，却依旧选择让程昭阳过来。
故友重逢，程昭阳本该高兴，可她在看见俟于言的状态之时，却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担忧之色。
病骨嶙峋，华发半白。
她素来都知道俟于言身体不好，是介凡胎，因此才会对长生那般执着，只是他如今步入了道途，本该身体日渐强壮才对，更别提栖春山是先天木灵，任何伤痛与她而言都不过尔尔。
俟于言为何会被磋磨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