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君,竟然也会成亲生子,这太让人吃惊了!
魏无羡这话如同惊雷,瞬间炸醒了所有呆滞的人!
无数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从天幕转向了蓝忘机本人。
震惊、好奇、难以置信、恍然……种种情绪交织在每一道视线中。
可不是吗?如此相似的容貌,又称呼聂怀桑为“叔叔”,这少年若不是蓝忘机的子嗣,还能是谁?
蓝忘机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冲击得怔在了原地。
他向来波澜不惊的琉璃眸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了那片梨花院落,以及那个与他容貌酷似,却鲜活灵动的少年。
他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周身那股常年萦绕的冰雪气息,似乎都出现了瞬间的融化与凝滞。
魏无羡紧紧盯着他,明明蓝忘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魏无羡就是莫名地感觉到,此刻的蓝二公子,内心绝非表面这般平静,那是一种被天外陨石砸中般的茫然无措。
“忘机……这……”
蓝曦臣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向弟弟,眼中充满了与魏无羡相似的震惊,但随即,那震惊便化为了难以抑制的惊喜与探究。
就连一向最重仪态,讲究喜怒不形于色的蓝启仁,此刻也忘了捻胡须,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天幕中的少年,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因太过激动而没能发出声音。
但那眼神中迸发出的灼热与期盼,却清晰地表达了他内心的狂喜与确认——这定是他们蓝家的血脉!
可那少年眉眼飞扬的样子,却像极了一个人,让他忍不住眉心微蹙,忘机的孩子,性子怎会如此跳脱,没有半点姑苏蓝氏的雅正端方?
紧接着,那个穿着淡蓝色小裙子、有着一双与蓝忘机如出一辙的浅琉璃色眼眸的小姑娘,哒哒哒地跑出来,奶声奶气地喊着“怀桑叔叔”,更是如同铁证,彻底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兄妹!他们是兄妹!”
已经回过神的聂怀桑,用扇子指着天幕,激动地语无伦次,“魏兄!你看她的眼睛!和、和蓝二公子一模一样!”
“看到了看到了!”
魏无羡比他还激动,他晃了晃蓝忘机的袖子,语气充满了惊叹与调侃,还带着一丝兴奋:
“蓝湛!你可以啊!不声不响,儿女双全了!儿子都已经是仙君了!了不得,真了不得!看来你们蓝家未来真是不得了!”
他啧啧称奇,目光在天幕中的蓝允和身旁的蓝忘机之间来回扫视,忍不住笑道:
“不过蓝湛,你这儿子的性子……跟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像啊!没想到你这张脸笑起来也这么好看,瞧瞧这活泼劲儿,笑得那叫一个甜,跟你这当爹的……哈哈,反差也太大了点!”
他这话说得无心,却不知为何,蓝忘机听着,看着天幕中那与自己性情迥异的少年,以及魏无羡对他毫不掩饰的欣赏语气,心中莫名地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酸意。他长睫微颤,唇角抿紧了一瞬。
庭院之中,众人尚沉浸在蓝忘机竟有一双酷似他的儿女的震惊中,紧接着便被天幕中聂怀桑与那名为“安之”的少年的对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天幕中的聂怀桑笑着看向“安之”,问他爹爹和父亲是否历劫归来。
“爹爹?父亲?”
现世的聂怀桑第一个疑惑地小声嘟囔出来,用扇子挠了挠头,“怎么……怎么有两个称呼?到底谁才是亲爹啊?”
而“历劫”二字,更是让众人心头一跳。
一直旁观的聂明玦眉头紧锁,沉声道:“历劫?莫非是传说中,上界仙神下凡历练那般?”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毕竟“飞升”与“历劫”对如今的修真界而言,都太过遥远和缥缈。
听到少年“安之”的回答“闭关稳固神魂”,众人对“历劫”的猜测又确信了几分。若非经历极大变故或极高层次的考验,何须如此?
紧接着众人又听见聂怀桑与少年“安之”谈论“入学”之事。
“入学?这才多大的娃娃?” 有弟子忍不住低呼。
那小姑娘看着不过四五岁,在他们这里,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承欢,顶多开始认些字,何谈正式入学?而且,“不许搞特殊”……
众人看向那粉雕玉琢、眼眸清澈的小姑娘,暗自猜测,莫非她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特殊”?
这更加深了众人对这两个孩子,尤其是他们背后那两位“父亲”身份的好奇。
“这双眼睛……和你们父亲一模一样”——这句话更是将众人心中那个关于孩子父亲的猜测,坐实了八九分,只缺少最后一点关键有力的证据。
魏无羡听着天幕中“爹爹”这个称呼频繁出现,忍不住又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依旧僵立的蓝忘机,脸上带着促狭又了然的笑容,压低声音道:
“蓝湛,可以啊!你这对儿女还挺招人疼,这是认了个干爹?听这意思,那位‘爹爹’对他们极好,连入学这种事都亲自过问安排。看来你们两家关系匪浅嘛!”
蓝忘机目光依旧落在天幕上,对于魏无羡的调侃,他只是喉结微动,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辨不出情绪。
然而,接下来天幕中小姑娘明卿稚嫩却惊人的话语,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想法。
“父亲说过的,只有道侣才能捏脸!”
“父亲的脸只有爹爹可以捏,其他人都不可以的!”
“轰——!”
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
“道侣?!”
“父亲的脸只有爹爹可以捏?!”
“所以……爹爹就是……道侣?!蓝二公子的道侣,是个男子?!”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被串联起来——“爹爹和父亲”,并非干爹与生父,而是……两位父亲!
蓝忘机的道侣,就是那个被孩子们称为“爹爹”的男子!什么?蓝忘机他竟然喜欢男人?!
魏无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扭头看向蓝忘机,眼睛瞪得比刚才看到蓝忘机儿子时还要圆,嘴巴微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磕巴:
“蓝、蓝湛……你……你的道侣……是个……男的?!”
饶是魏无羡自己行事不羁,不喜被世俗束缚,也觉得这消息太过震撼。他想象过蓝忘机未来会与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修结为道侣,却万万没想到,真相竟会是如此!
蓝忘机本人,在听到小姑娘那句话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向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琉璃眸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茫然,他下意识地看向魏无羡,对上对方同样震惊的眼神后,又迅速移开,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胡闹!!”
蓝启仁的怒吼声打破了诡异的寂静。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天幕的手指都在颤抖,“成何体统!忘机他……他怎能……这、这……”
他“这”了半天,竟气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斥责,这完全超出他认知和接受范围。
蓝氏家规森严,虽未明令禁止,但男子与男子结为道侣,在世家中实属罕见,更别提还要孕育子嗣!这简直颠覆伦常!忘机他究竟知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蓝曦臣也是满脸错愕,但他很快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连忙扶住气得发抖的叔父,温声劝慰:
“叔父,您先息怒……未来之事,或许……或许另有隐情。”
他虽然同样震惊,但想到未来蓝氏依旧鼎盛,两个男子能孕育子嗣,忘机的孩子甚至成了仙君,这位“道侣”显然绝非寻常,其中必有缘由。只是这冲击实在太大,他一时也难以消化。
聂明玦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片刻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在他看来,修士追寻大道,个人私事本就无需他人置喙,既然是忘机自己的选择,他作为外人自然没有立场干预。
再者,天幕中怀桑与忘机这一双儿女相处得自然亲昵,显然两家关系融洽,晚辈们能如此和睦,他只会觉得欣慰,对此事便也持平常心看待了。
温若寒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讥诮。当然,讥诮是针对蓝启仁。他倒不像其他人那般看重礼教,只觉得这事儿颇为有趣。
蓝启仁那老古板精心培养出的小侄子,未来竟走了这么一条“离经叛道”的路,天幕这一播放,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光是想象蓝启仁此刻郁闷的心情,他心里就痛快了不少。
他嗤笑一声,并未言语,但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而聂怀桑,早已吓得用扇子死死挡住了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看蓝忘机,又看看魏无羡,再看看气得胡子乱翘的蓝启仁,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蓝二公子的道侣是个男子!还有了两个孩子!这、这信息量也太大了!未来的修真界,这么……神奇的吗?
整个云深不知处庭院,陷入了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诡异的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真相震得心神摇曳,目光在天幕中那温馨却颠覆的画面,与现场几位核心当事人之间来回扫视。
众人的一系列反应,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天幕上的画面依旧在播放,一阵畅快的笑声传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强行拉回。
【“哈哈哈——”
聂怀桑忍俊不禁,调侃道:
“你父亲啊,从小就是个冰山脸,明明跟我们年纪相仿,却半点少年人的活力都没有。现在更是个大醋坛子了,但凡有人接近你爹爹,他就放冷气。
除了你爹爹,这天上地下,我看也没谁敢主动去招惹他,更别提去捏他的脸。”
一旁的蓝允听得直乐,促狭地接口:“怀桑叔叔,这话你敢当着父亲的面说吗?”
聂怀桑脸上笑容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竟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连连摆手道:
“可不敢,可不敢!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父亲威严更甚往日。说来惭愧,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我哪次见到他,不是提前绕道走……”
他这话一出,连同怀里的魏蓝,三人都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等笑够了,聂怀桑这才感叹道:
“不过啊,后来也只有在你们爹爹面前,他才总算能瞧见点人气儿,会着急,会高兴,会吃醋,也……会生气了。”
蓝允一听,下巴微扬,得意道:
那当然!我爹爹和父亲可是天命道侣,天作之合!爹爹说了,他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把父亲撩到手的!但凡他脸皮薄一点,就会被父亲的冷脸吓跑了。”
聂怀桑忍不住感慨:“魏兄那性子,热情得像团火,再冷的冰山也得被他融化啊!”
魏蓝仰起小脸,插话道:“不对不对,其实早在听学时,父亲就对爹爹一见钟情了,只是他不会说话,才让爹爹误会他讨厌自己。”
聂怀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花苞头:“人小鬼大,知道这么多!”
三人又笑了起来,闲聊了片刻,蓝允才利落地起身,从聂怀桑怀里接过已经有些犯困的魏蓝。
“走啦怀桑叔叔!” 他抱着妹妹,回头灿烂一笑,“改日再来看你!”
“平日里学院下学,我和阿影有空就来接她。要是忙的话,就让映月来。”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少女忽然现身,盈盈一礼,正是竹灵化形的映月。
聂怀桑站在院门口,望着蓝允三人远去的身影,不禁摇头轻笑。】
只见天幕中,聂怀桑笑着调侃,说那位“父亲”从小就是冰山脸,没有少年活力,如今更是醋坛子,爱释放冷气,除了孩子爹爹,无人敢招惹。
“冰山脸……半点少年人的活力都没有……”
现世的聂怀桑猛地用扇子抵住额头,低呼一声:“我的天!”
这话他太熟了!前段日子,他私下里跟魏兄抱怨蓝二公子时,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吗?这天幕中的“父亲”,除了蓝二公子,还能有谁?
而那个敢去招惹冰山,且能越挫越勇的,除了眼前这位魏兄,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选。
至此,那“父亲”的身份在他心中已有八九分笃定是蓝二公子,只差一个名字,或是一句亲口承认,便能将这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