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齐真与南宫家族的南宫玄,此刻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只是,这焦点之下,并非荣耀,而是近乎绝望的恐惧。
两人的脸色比白玉平台还要苍白几分,额头上渗着细密的冷汗,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南宫玄的嘴唇哆嗦着,牙齿下意识地打着颤,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绝望,却不敢再看南宫无极一眼。
而天机阁的齐真,虽然努力想表现出几分宗门精英的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游移不定的目光,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们一步一步,如同走向断头台的囚徒,挪到了那尊散发着温润光泽,此刻却如同凶兽巨口般的玉鼎之前。
无涯子残魂平静地注视着他们,口中开始念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音节。
那音节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韵律,在空气中震荡。
随着他的念诵,那悬浮的玉鼎鼎口处,光华微微流转,竟凭空出现了一个细小的漩涡。
漩涡起初只有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的吸力,但随着无涯子口诀的持续,那漩涡迅速扩大,颜色也从最初的莹白,渐渐染上了一层幽深难测的墨色,仿佛连接着某个未知的空间。
其散发出的吸力也越来越强,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微微扭曲。
“盘膝坐下,凝神静气,抱守心神。”无涯子的声音适时响起:“此乃大道源器,自有其牵引神魂之法。莫要抵抗,顺其自然,神魂自会离体,入鼎接受洗礼。”
南宫玄和齐真闻言,身体皆是一僵。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想要立刻逃离此地。然而,身后那一道道冰冷或带着催促的目光,以及对宗门、家族的“责任”,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最终,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认命般的绝望,缓缓地、艰难地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试图按照无涯子所说的那样去做。
就在他们刚刚稳住心神,那鼎口的墨色漩涡猛地扩张了数倍,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骤然爆发!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猛地从南宫玄的口中发出!
只见他盘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七窍之中甚至溢出了丝丝鲜血。一道虚幻的、与他面容一般无二的淡薄光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他的天灵盖中剥离出来!
那光影正是南宫玄的神魂,此刻它扭曲挣扎,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抵抗那漩涡的恐怖吸力。
只是一瞬间,南宫玄的神魂便被那墨色漩涡一口吞噬,彻底消失在了玉鼎之中,再无半点声息。
而他留在原地的肉身,则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双目圆睁,瞳孔涣散,生机断绝。
这突如其来、惨烈无比的一幕,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齐真的心头!他亲眼目睹了南宫玄神魂离体的痛苦与绝望,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不!我不要!我不要接受考验!”齐真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下意识地便要从地上跳起来,向后逃窜。
“齐真!休得放肆!给本座坐下!”天机阁的覃清廷见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然而,此刻的齐真哪里还听得进任何训斥。他脸上血色尽褪,几乎心神崩溃,只是不断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十死无生……是十死无生!我不想死……我不想魂飞魄散……”
覃清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与无奈。
此刻的齐真已经被恐惧彻底支配。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几位天机阁长老断然下令:“布阵!镇压他!莫让他脱离源器牵引范围!”
数名天机阁长老闻言,不敢怠慢,立刻飞身而出,手中法诀掐动,一道道灵光闪烁,瞬间便在齐真周围布下了一座小型的困禁阵法,将其牢牢地锁在了原地,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面对着那不断旋转、散发着恐怖吸力的墨色漩涡。
“不!大长老!救我!我错了!我不想接受考验了!求求你们放过我!”齐真感受着那越来越近的死亡气息,彻底崩溃了。
他涕泪横流,声嘶力竭地向覃清廷等人求饶,声音凄惨无比。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覃清廷和周围天机阁长老们冰冷而漠然的眼神。
在他们眼中,齐真此刻的价值,便是用他的性命去探明这大道源器的虚实。他的生死,与那可能存在的无上机缘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在齐真绝望的哭嚎声中,那墨色漩涡的吸力再次暴涨。
与南宫玄一般无二,他的神魂也被强行从体内剥离,发出一声不甘而凄厉的惨叫后,步了南宫玄的后尘,被那深不见底的漩涡吞噬,彻底消失了踪影。
白玉平台上,只剩下两具失去生机的冰冷肉身,和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