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洒在青石小路上,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辉。
\"韩云霄,你这个...…大坏蛋!\"林婉儿醉眼朦胧地仰望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几分委屈。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抓住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韩云霄,我不要你抱……放我下来!\"她挣扎着扭动身子,却因醉酒而绵软无力,最终只能像只小猫般蜷缩在他怀里。夜风拂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和梨花香气,混合成一种令人心醉的味道。
韩云霄低头看着怀中不安分的人儿,月光下她泛着红晕的脸颊格外动人。听着她一声声的控诉,他竟觉得这样的林婉儿可爱得紧,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意。
\"韩云霄,我还要喝酒……你把我的酒藏哪了?\"她突然仰起头,湿润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那目光烫得他心头一颤。
林婉儿不知道,此刻她酒后吐露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在韩云霄心上缓缓划过。她更不知道,自己醉酒后这般毫无防备的模样,让抱着她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永远保护她的冲动。
\"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喜欢我一点点?\"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哭腔的呢喃让韩云霄心头一紧。月光下,他看见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烫得他胸口发疼。
\"韩云霄,我不要再喜欢你了……心好疼......\"她突然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忘不掉……就是忘不掉你啊!\"
韩云霄急忙捉住她自虐的双手,将她紧紧按在胸前。感受着她单薄身躯的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惜之情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将她所有的痛苦都纳入自己怀中。
\"爷爷……婉儿该怎么做?婉儿好想你.......\"她突然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你怎么就留下婉儿一个人...…婉儿不想一个人......\"
韩云霄的脚步顿住了。夜风送来她破碎的哭声,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低头看着怀中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子,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轻声道:\"你不会是一个人......\"
但林婉儿已经带着泪痕昏睡过去,错过了这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承诺。
云海宫的客房内,韩云霄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被角,却被醉梦中的她一次次踢开。他竟出奇地有耐心,反复为她盖好,直到她终于安静沉睡。站在床前凝视她许久,他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书房里,烛火摇曳。韩云霄取出那个珍藏的木盒,一颗红豆静静躺在掌心。这是那日在罂粟谷,从她要送给自己那个香囊中掉落的。韩云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豆面,他眼前浮现出林婉儿明媚的笑靥。
“她与小玲儿多么不同啊……”他在心里默默比较。小玲儿像一泓清泉,温婉含蓄;而林婉儿却似一团烈火,热烈张扬。她敢爱敢恨的样子,她天真烂漫的笑容,她倔强执着的眼神……不知何时,这些画面已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指间的红豆突然变得滚烫。韩云霄握紧拳头,感受着豆子硌在掌心的微痛。“我这是在做什么?”他自嘲地想。
“明明心里装着小玲儿,却在这里为另一个女子心动?”
烛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两个身影在拉扯——一个是温婉的小玲儿,一个是明媚的林婉儿。
\"若是...…若是从未遇见小玲儿…...\"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活泼俏皮的姑娘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韩云霄望着红豆,眼神逐渐坚定。“小玲儿已经有了她的幸福,而我……”他轻轻将红豆贴近心口,是不是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林婉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轻叹。这个名字在他的舌尖上轻轻滚动,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若你执意要爱……那就爱下去吧。”林婉儿的坚持和执着让他心疼。
这一刻,韩云霄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向来是个决绝的人——要么不爱,要么深爱。而现在,他选择将那份未能给予小玲儿的深情,全部留给这个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心碎的傻姑娘。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像是在为他的决定喝彩。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在那遥远的漠北之地,有一处静谧的地方,夜色如墨,万宗门的大殿内,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影交错,映照出凌若飞那冷峻而坚毅的面容。他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立在窗前,凝视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那山脉在夜色中显得神秘而庄严。
凌若飞的目光如寒星般冷冽,仿佛能穿透黑夜,洞察到山脉背后隐藏的一切。他的眼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寒光,这寒光既包含着他对权力的渴望,也透露出他对敌人的无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殿内的寂静。凌若飞的得力助手王鑫快步走入大殿,他的步伐稳健而迅速,显示出他的干练和果断。王鑫来到凌若飞面前,单膝跪地,低头抱拳,恭敬地禀报:“宗主,厉倾宇已经成功地铲除了暗影门在中原的势力。如今,中洲的暗影门群龙无首,内部陷入一片混乱,正是我们出手的绝佳时机!”
凌若飞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而又冷酷的笑容。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仿佛是对厉倾宇的嘲讽和不屑。
“真没想到啊,厉倾宇这个家伙竟然真的能够驾驭麒麟刀。”凌若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对厉倾宇实力的认可。然而,他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也算是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替我除掉了卫凌烨那个绊脚石。”
说完,凌若飞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殿外。那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野心和欲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暗影门这块肥肉,我们万宗门怎么可能会放过呢?”凌若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霸气。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殿侧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凌若飞的儿子凌云浩,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凌云浩走到凌若飞面前,抱拳请命道:“爹,孩儿愿前往暗影门,定能一举将其拿下,扬我万宗门威名!”他的声音坚定而自信,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凌若飞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知道,凌云浩不仅继承了他的武艺和智谋,更有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气和决心。
凌若飞凝视着儿子,眼中既有审视,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他微微颔首:“好,浩儿,你与王鑫一同前往中洲,务必拿下暗影门总舵!”
凌云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郑重道:“孩儿绝不会让爹失望!”
他转身离去时,拳头暗暗攥紧,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摆脱“凌若飞之子”的光环,让所有人知道,他凌云浩,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在万宗门内,众人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复杂多样。虽然有不少人对他心怀敬畏,但真正心悦诚服的人却寥寥无几。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和护法们,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仿佛他是万宗门的顶梁柱一般,但实际上,他们在背地里却对他嗤之以鼻,认为他不过是个依靠父亲权势的纨绔子弟罢了。
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让凌云浩感到无比的愤怒和不甘。他深知,若想要改变众人对他的看法,就必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而这一次,拿下暗影门的任务,无疑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凌云浩绝非徒有虚名!”他暗暗发誓道。
待凌云浩离开后,凌若飞目光深沉,对王鑫沉声道:“王鑫,浩儿虽已成长,但毕竟年轻气盛,你务必护他周全。他是我万宗门的未来,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王鑫低头抱拳,郑重道:“宗主放心,少主是属下看着长大的,属下定会以性命相护!”
凌若飞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低语道:“浩儿,希望这一次,你能真正独当一面……”
半月后,麒麟殿内,厉倾宇的伤势在鬼医的精心调理下已痊愈,此刻他正立于殿中,手中握着麒麟刀,刀锋寒光凛冽,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
阿蔓快步走入,单膝跪地:“殿主,暗影门的天擎求见!”
厉倾宇眉头微皱:“天擎?他来找我做什么?”
阿蔓摇头:“他未说明缘由,只说有要事相求。”
厉倾宇沉吟片刻,点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天擎踏入殿中,神色凝重。他抱拳深深一礼,声音低沉而坚定:“厉殿主,天擎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厉倾宇目光锐利,直视着他:“何事?”
天擎面色凝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口气能够平复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万宗门已经派遣了大量的人手围攻中洲暗影门总舵,门中的弟子们伤亡惨重,情况十分危急。尽管他们之前授卫凌烨的意做了很多错事,但他们都是迫不得已……”
天擎顿了一下,他的目光紧盯着厉倾宇,眼中流露出恳切和焦急,“厉殿主,如今暗影门遭遇如此大难,恳请您能够出手相助,拯救门中的弟子们于水火之中!”
自那日于暗影门分舵得厉倾宇所救,天擎对厉倾宇之看法,便有了天翻地覆之变化。其亲睹厉倾宇之重情重义,及正直侠义的品行,令其对厉倾宇满怀敬意与钦佩。
厉倾宇眸光一冷:“天擎,我为何要插手你们的纷争?”
天擎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道细微的光芒在闪烁,那是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他紧咬着牙关,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殿主,暗影门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卫凌烨在位时,为了炼制那所谓的碧血株,他竟然丧心病狂地抓捕了大量无辜之人,并将他们囚禁在地牢之中,当作试验品来试药……而如今,那些可怜的人们仍然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死未卜啊!”
厉倾宇静静地听着天擎的诉说,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双眼之中更是寒光四射。突然间,他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梦中看到佟玲被强行喂下碧血株时那痛苦挣扎的模样。那一幕场景,如同恶魔的利爪,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的胸口一阵阵地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
尤其是当他回想起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玲儿被喂下碧血株时,那孤独、无助且充满痛苦的神情,更是让他心如刀绞,痛彻心扉。他无法再忍受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解救那些被囚禁的无辜之人。
他沉默片刻,终于冷声道:“好,我答应你。”
天擎眼中浮现感激之色,单膝跪地,郑重道:“厉殿主大恩,天擎此生难报!从今往后,暗影门上下,愿为殿主效犬马之劳!”
天擎之所以会选择投靠卫凌烨,其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借助卫凌烨强大的势力来铲除陆定之这个仇人,以报沧溟教众兄弟的血海深仇。然而,当陆定之最终命丧黄泉之后,天擎心中的仇恨却并未随之消散。
后来,在佟玲被囚禁于暗影门期间,她曾向天擎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沧溟教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的真相。尽管陆定之的行为并非出于本意,但终究是他直接导致了这场满门被屠的惨剧发生。这个事实让天擎对陆定之的恨意愈发深沉,难以释怀。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擎渐渐明白,无论怎样的仇恨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执着于过去的恩怨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于是,他决定放下心中的执念,不再被仇恨所左右。
如今,天擎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拯救那些被困在中洲暗影门中的无辜之人,将他们从水深火热的苦难深渊中解救出来。这不仅是为了弥补曾经的过错,更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得到真正的安宁。
厉倾宇抬手示意他起身,淡淡道:“我不需要暗影门的臣服,但那些无辜之人,必须救出来。”
天擎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曾经投靠卫凌烨,只为借势复仇,可如今,他只想救出那些无辜之人,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
麒麟殿外,厉倾宇他们出发前,唐素心匆匆赶来,眼中满是担忧。她快步走到厉倾宇身前,轻声道:“厉大哥,此行凶险,你一定要小心……”
厉倾宇微微颔首:“放心。”
唐素心目光转向天擎,欲言又止。天擎察觉到她的视线,心头微颤,却不敢直视,只是低声道:“唐姑娘,保重。”
唐素心抿了抿唇,终究只是轻轻点头:“你也是……”
天擎心中苦涩,却不敢表露,只是默默转身,跟随厉倾宇一行人策马离去。
唐素心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不知道自己对天擎是什么感觉,只是每次见到他,心中总会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
在辽阔的海面上,厉倾宇一行人乘坐的大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劈开波浪,向着中洲的方向疾驰而去。船帆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急切心情。
船舱外,天擎正站在船舷边,专注地擦拭着他的短剑。阳光洒在剑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突然,剑身映出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船舷,瞬间消失在海面上。
天擎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他压低声音,向船舱内的厉倾宇报告道:“有人跟踪我们。”
厉倾宇原本正坐在桌前,用指尖轻叩着桌面,节奏稳定而有规律。听到天擎的话,他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了然的弧度,仿佛对这一情况早有预料。
“从离开麒麟殿时就跟着了,”厉倾宇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倒是沉得住气。”
就在同一时间,中洲暗影门地牢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锁链断裂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预示着某种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艰难地扶着墙壁站立起来。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他的头发凌乱不堪,遮住了他的面容,但透过那一缕缕发丝,可以看到他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他的手指颤抖着,缓缓地抚摸过墙上刻着的暗影门徽记。那徽记原本是暗影门的标志,象征着门内弟子的荣耀和地位。然而,此刻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却对它毫无敬意,他的手指突然发力,将那徽记硬生生地碾碎,化作了一堆粉末。
“卫凌烨……你给我等着……”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这句话在地牢中不断回荡,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怨念,让人不寒而栗。
而厉倾宇所乘坐的大船,在平静地航行了三天之后,也迎来了第一波袭击。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明媚,海风轻柔。然而,就在这看似宁静的时刻,天空突然被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所覆盖。这些箭矢如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地射向大船,而且每一支箭上都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绿色的火焰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绿色的火海,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惨绿色,让人不寒而栗。厉倾宇见状,眉头微皱,他迅速挥袖,一股强大的内力如狂风般席卷而出,将射来的箭矢纷纷震开。
然而,就在他以为已经抵挡住这一波攻击的时候,一枚刻着骷髅纹路的箭簇却如闪电般擦过他的耳际,带起一缕发丝。厉倾宇心中一惊,这箭簇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其他箭矢,显然是经过特殊设计的。
\"腐骨箭?\"一旁的天擎脸色骤变,失声叫道,\"这不是冥王殿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海面像是被引爆了一般,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墙。水墙如同一条凶猛的巨龙,咆哮着冲向大船。与此同时,十二条玄铁锁链破水而出,如同十二条黑色的巨蟒,以惊人的速度缠绕住了飞舟。
随着锁链的收紧,大船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而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中,一个戴着鬼面具的黑袍人如鬼魅般踏浪而来。他手中握着一支骨笛,轻轻吹奏起来,骨笛发出的声波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震得众人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厉倾宇看着来人问:\"阁下既然敢来,何必藏头露尾?\"
面具人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声,骨笛声调陡然拔高。就在众人运功抵御时,船舱底部传来爆炸声——有人早就在飞舟上做了手脚!
在一片混乱之中,厉倾宇的目光突然被面具人左手小指不自然的弯曲所吸引。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的青云峰上,当时萧千寒身旁的那个黑袍人,同样有着这样一个特征——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而且,那个鬼面具上的图案竟然也是一模一样的!
厉倾宇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不是玲儿口中的卫凌烨?可是,卫凌烨明明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啊!那么,眼前这个面具人究竟是谁呢?
带着满心的疑虑,厉倾宇决定试探一下对方,于是他高声喊道:“卫凌烨?”
果然,面具人的动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明显停滞了一下,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更加疯狂地向厉倾宇发起攻击。
就在飞舟急速坠向海面的一刹那,厉倾宇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大喊道:“不对!那日卫凌烨死时我检查过尸体,他的手指并没有……”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汹涌的巨浪吞没了。
当众人好不容易挣扎着游上岸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上。
厉倾宇浑身湿漉漉地从水中爬上岸,他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地滴着水,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一上岸便立刻四处张望,寻找其他同伴的身影。
不一会儿,阿蔓和墨离也匆匆赶到厉倾宇身边。阿蔓满脸焦急地问道:“殿主,您可安好?有没有受伤?”
厉倾宇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他的目光扫过阿蔓和墨离身后,只见原本跟随着他们的数十名暗卫,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心中不禁一沉。
“看来是有人蓄意引我们至此荒岛,不想让我们顺利前往中洲。”厉倾宇面色凝重地说道。
天擎紧握着手中的短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沉声道:“厉殿主,眼下天色渐暗,这岛上情况不明,恐怕不太安全,我们需加倍小心才是。”
厉倾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即转头问天擎:“天擎,此处距离中洲还有多远?”
天擎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指着对面的方向说道:“快了,此岛对岸上岸便是中洲。”
厉倾宇站在海边,目光投向远方的一座岛屿,那座岛屿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他转头对身后的众人说道:“我们今夜就在此地扎营吧。阿蔓、墨离,你们去周围找找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顺便留意一下四周的情况。其他人,动手制作木筏,明天一早我们就乘坐木筏过海。”
“是!”众人齐声应道,然后各自行动起来。
阿蔓和墨离迅速离去,消失在黑暗中。其余人则开始忙碌地砍伐树木,准备制作木筏。
厉倾宇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忽然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天擎:“天擎,你留在这里生火。”
天擎点点头,转身走到一旁,开始寻找一些枯枝和枯叶。不一会儿,他就收集了一堆干燥的柴火,然后熟练地点燃了它们。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与大海融为一体,一片漆黑。岸边的火光显得格外明亮,将周围的沙滩都照亮了。众人分成三个火堆,围坐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分享着简单的晚餐——兔肉和野鸡。
吃完饭后,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惫,纷纷靠在沙滩上,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厉倾宇毫无睡意,他的目光穿越黑暗,投向远方,仿佛在追寻着什么。就在这时,天擎缓缓地走到他身边,静静地坐下。
厉倾宇转过头,凝视着天擎,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天擎,当初玲儿在暗影门的地牢下被卫凌烨强行喂下碧血株的时候,你可在场?”
天擎心中猛地一紧,他没有想到厉倾宇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而,面对厉倾宇那锐利的目光,他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在。”
厉倾宇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倦和晦暗不明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那你跟我说说当时所有的情形。”
天擎略微犹豫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佟玲姑娘被捉来的那三天里,卫凌烨用尽各种方法逼迫她说出陆定之留下的《千机变法》,但她始终守口如瓶,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在这期间,卫凌烨对她进行了多次严刑拷打,手段极其残忍。而我,当时负责逼问佟玲姑娘,按照卫凌烨的指示,对她施行了鞭刑。厉殿主,这都是我的过错,请您责罚。”
天擎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伏在厉倾宇身前,请求责罚。
厉倾宇静静地听着天擎的叙述,他的拳头不自觉地紧紧握住,显示出内心的愤怒和不满。然而,当他看到天擎如此诚恳地请罪时,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拳头,然后伸出手,将天擎扶了起来,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自责。你继续说下去吧。”
“是。”天擎满脸愧疚之色,他缓缓地低下头,仿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卫凌烨见佟玲姑娘如此坚定,软硬皆不吃,心中顿时生出一计。他取出了一枚刚刚研制成功的碧血株,这碧血株乃是一种极其罕见且剧毒无比的草药,常人一旦服下,若无解药,必定会被其毒性侵蚀心智,沦为行尸走肉。”
天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卫凌烨将这枚碧血株强逼佟玲姑娘吞下,其目的便是想让佟玲姑娘受他控制,为他所用。毕竟佟玲姑娘武艺高强,若是能将她收为己用,对于暗影门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得力棋子。”
说到这里,天擎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对佟玲姑娘的遭遇感到惋惜,“然而,佟玲姑娘在吞下碧血株后,并未如卫凌烨所期望的那样,立刻被毒性控制。相反,她以惊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与体内的剧毒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为了不被碧血株的毒性迷失心智,从而对你造成伤害,佟玲姑娘一直在默默忍受着那蚀骨的痛苦。”
天擎的语气越发沉重,“在这艰难的过程中,佟玲姑娘口中不断念叨着你的名字,仿佛那是她在这痛苦深渊中的最后一丝慰藉。不仅如此,她还用带血的指尖,在身下的青砖上,一笔一划地刻满了你的名字。她这样做,无非是想在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能够通过这些名字,想起你是她心中重要之人,从而避免伤害到你……”
天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从未想过,佟玲那看似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情厚意。
厉倾宇静静地听着天擎的讲述,他的内心被深深触动。果然,就像他那晚梦中所见到的情景一样,佟玲对他的爱丝毫不逊色于他对佟玲的感情。她宁愿选择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忘记他,更不愿意伤害他。
厉倾宇的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懊悔,他后悔自己曾经对佟玲的误解和伤害。他意识到,佟玲是一个如此深情的女子,而他却未能好好珍惜她。
天擎凝视着厉倾宇,只见他双唇紧闭,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凝重的氛围之中。天擎见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打破这片沉默,轻声说道:“厉殿主……”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厉倾宇便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天擎见状,连忙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厉倾宇缓缓地放下手,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天擎自然明白厉倾宇此时的心境,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默默地退到了房间的另一边,给厉倾宇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而在中洲暗影门那幽暗深邃的地牢中,那个浑身浴血的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般,双膝跪地,深陷在血泊之中。他的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惨不忍睹的尸体,这些尸体仿佛被利爪撕扯成了破碎的布娃娃——死的人都是这些年对他施以酷刑的人。他缓缓地抬起头,露出那张脸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疤痕。
当他艰难地踏出地牢时,如水的月光仿佛是他的救赎之光,照亮了他那颤抖的手,也照亮了他手中紧握着的物件——半块残缺的玉佩,那玉佩宛如他破碎的心,竟与林婉儿随身佩戴的那块恰好能合成完整的一块。
与此同时,在厉倾宇他们所处的海岛四周,时不时传出的狼嚎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还有隐约传来的熟悉骨笛声,仿佛是幽灵在黑暗中吹奏,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听到狼嚎和骨笛声,顿时紧张起来。厉倾宇站起身,神色冷峻,“大家小心,看来那些人还不肯放过我们。”
就在这时,一群恶狼从树林中窜出,眼睛泛着绿光,凶狠地扑向众人。阿蔓和墨离立刻拔剑迎敌,与恶狼展开殊死搏斗。
而那骨笛声越来越近,黑袍面具人再次出现,踏浪而来。他手中骨笛吹奏出的声波,让众人的攻击都受到干扰。
天擎大喊:“厉殿主,我去引开他!”说完,便冲向黑袍面具人。厉倾宇则指挥其他人抵御狼群。
一时间,岛上刀光剑影,喊杀声、狼嚎声、骨笛声交织在一起,战斗进入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