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图姆的利爪,是多元宇宙之中对付这些上古之神最为有效的攻击,这一点是在诞生之初就已经注定的。
西索恩感受着这种存在即将消失的感觉心中极为凝重,噬神者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每次遇到祂们这些上古之神都是这样,虽说逃离远古地球之后很少有上古之神被直接吞噬了,但是每次相遇噬神者总能吞噬一些神力变得更强。
这对于祂们来说是绝对的恶性循环,这种循环必须尽快打破,不然结局也只是死路一条。
西索恩不是没有试过反抗,但是在亚图姆面前构成祂冥神位格的核心,也就是混沌魔法那本该是宇宙中一切无序、腐败、终极混乱的最终解释权,此刻正在被吞噬魔法、源头、混乱这些属性。
祂那由无尽诅咒与终末哀嚎编织的权柄,在亚图姆的面前被还原成了一串串冰冷的可被食用的可悲之物。
祂的尖啸,祂的暴怒,祂释放出的那足以让千百维度瞬间堕入永劫的终焉诅咒,一旦离开祂的手中,便如冰雪消融,化为纯粹的能量流,被亚图姆的吞噬之力牵引,消失在亚图姆越发清晰的剪影轮廓中。
祂的疆域,那片不断自我增殖,充满着无穷混乱的闪烁领域虽说没有直面亚图姆,但是此时依旧哀鸣着向内塌陷,无数依附于祂存在的诅咒维度、沉沦位面,像被戳破的脓疱,无声炸裂,其中奔涌的罪孽与灵魂残渣,同样被抽离、净化、吸收。
西索恩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进一步压缩,祂知道这次的抵抗已经彻头彻尾的失败了,尽管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但是这依旧让祂充满了憋屈的感觉。
而另一边的赛特同样不好过,甚至比起西索恩,赛特的溃败更加的寂静。
亚图姆吸收起祂的身躯来要比吸收西索恩更加轻松,宇宙一般的蛇躯本身失去所有灵性与威能,化为依然庞大但却已经普通了的惰性物质,随即崩解、被吸收。不可一世的蛇神,在亚图姆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终结,似乎已注定。
然而,能成为多元宇宙最古老梦魇的存在,其求生的本能,同样刻在存在根基的最深处,甚至超越了征服其他宇宙的欲望,毕竟求生本能不强烈的在远古地球便已经被亚图姆吞噬了。
率先行动的是西索恩,在那具身体的混沌本源被抽离近半,那暗红人形已近乎透明濒临彻底消散之际,冥神那被无尽恶意与傲慢浸透的意志,做出了最疯狂也最符合祂本质的反扑。
祂不再试图对抗亚图姆的吞噬,而是将目标对准了自身,既然抵抗不了亚图姆,那就让祂少吃点。
“以万物之终末…诅咒…存在本身!”
一道微弱但却尖锐到极致的意志残响,从西索恩那具即将消散的躯体核心迸发。
祂没有攻击亚图姆,而是引动了剩余的所有混沌本源,不是爆炸,而是消耗。将混沌魔法终极的使万物归于无序寂灭的终焉之力,强行施加祂这个躯体的过去、现在、未来之上。
这是一种自我献祭,更是一种最恶毒的污染。
刹那间,西索恩的残躯连同其背后哀鸣的闪烁领域幻影如同被泼了最强效的腐蚀性药剂一般瞬间变得千疮百孔,散发出比任何宇宙瘟疫都可怕的恶臭,那不是物理的臭,而是概念腐烂的气味。
祂的存在结构、祂的神力、祂的记忆、祂的一切都在自我诅咒下急速腐败、崩解,化为最原始、最混乱、充满剧毒与疯狂信息的毒药。
亚图姆的情绪此时终于出现了波动,这一手简直就像是给祂的饭里加了屎一样,虽说依旧能吃,但是吃了绝对不好受,这让祂思考了一下是否要继续吞噬下去。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近乎本能的凝滞,给了西索恩最后的机会。
“吼——!!!”
一声包含着无尽怨毒、痛苦、以及一丝癫狂得逞的尖啸,从那一团特殊的食物之中爆发,残存的混沌魔力没有反击,而是裹挟着西索恩那化作满天能量的力量四散奔逃。
这些西索恩的力量向着多元宇宙无穷尽的维度、时间线、可能性,疯狂溅射、逃逸、隐匿,只要有一丝力量逃走祂的计划便达成了,就算是逃不了最不济也只是在闪烁领域之中重生。
几乎是西索恩自爆,随后开始逃逸的同一刹那,蛇神也开始了。
赛特的反应,截然不同,却同样决绝、高效。
面对这种情况赛特选择了一手蛇类本能的东西,那就是蜕皮。
不过不是生物的蜕皮,是存在层面的蜕皮。
祂强行、主动的将自身存在的相当的一部分部分,包括与亚图姆之爪直接接触正在被消化的那部分核心本源,以及与之紧密相连的相当于自身总量超过三成的庞大神力和蛇躯实体全部剥离!
被主动剥离的这部分赛特躯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变成了一堆巨大、冰冷、富含神性的集合体,它被亚图姆的爪牢牢抓住,成为了一个比西索恩那恶臭残躯更具吸引力、更易于消化的替代品。
而真正的、仅存七成不到的赛特本源连同承载祂的代表着“蛇”之概念源头的、无形无质的阴影——如同真正的毒蛇,以无法形容的速度从这伤口处猛地弹射而出!
没有逃向任何具体的维度或时间线,赛特的选择,比西索恩的手段更加诡谲、彻底。
祂沉入了“下”方。
这个“下”,并非空间意义上的下方,而是存在层次的“下方”,是概念与现实之下,是可能性的底层,是蛇之冰冷蜿蜒本质最初诞生的,甚至连虚无都称不上的潜行与隐匿的领域。
在亚图姆的感知中,以及在任何常规的宇宙观测里,赛特就那样凭空消失了,没有轨迹,没有余波,只有残骸,只留下那一大团被舍弃的高质量蛇神遗蜕。
亚图姆见状没有愤怒,没有遗憾,甚至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狩猎后的平静,以及那永恒不变的、对更多神明的饥渴。
这场突如其来的短暂而惨烈的遭遇与猎食,似乎就此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