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是今川进回到大明了,
林豪顿时心情大好,
伸手拿起那对银如意,简单地看了看,
今日使节们给我进献的礼品,基本是各邦国背后的大户、豪商们赞助的,
东瀛也不会例外,
给我送这对粗银所制的如意,一定是今川进这个东瀛商队总会长的手笔,
就是在暗示我银矿的事情,有大进展了。
当初我收降了今川进这个“倭奸”后,
就顺势派他,还有大村胜夫等其他几名“倭奸”,领着锦衣卫密探回东瀛,详细打探石见银山,还有大明东瀛稳定航路等重要消息,
今川进很渴望归化为明人,
之前投诚时,就积极地交代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眼下从东瀛回来,
一定是情报收集事项有重大进展。
林豪眯笑着,微微点着头,将银如意放回锦盒中,
“好好好!本官爱银!”
“这份‘大礼’,本官代表陛下和大明收下了!”
听到林豪对薄礼如此夸赞,在场各方人员神色不一。
朱家两兄弟、海关六贵等明人一脸懵,
俺滴林大相爷啊!这哪跟哪啊?
一定是收礼收麻了,体力不支,导致了不识好货,还有些语无伦次,
这架势,看着是离发病不远了,
都怪他昨晚非要推拒不吃伟力丹,否则也不会有发病的风险,
不过好在献礼马上结束,可以吃席补一补了。
刘三吾眼底的鄙夷之色难止,
此子狂悖又无知!
自己胡乱收礼,欺压蛮夷,
还要代表陛下,
老夫回去一定要好好地参劾他,当着圣面参劾他!
在场其他的番邦人士,纷纷开始反思,
原来林相爷这么爱银啊!
早知道把礼品全换成银子或银制礼品,
这样更能得“相”心,
真是让那倭奴捡漏了,这海天盛宴他们出钱最少,却得了这般夸赞。
还有个别消息灵通、知识面广博的番邦“友人”,更是想到了深层次的点,
林相爷说的“爱银”,真的是“爱银”的意思么?
这个“银”会不会是意指三点水的那个“银”?
毕竟有确切的消息,
昨日太医院门研制出了神药伟力丹,
能一举解决林相爷虚软的问题,
他现在重振雄风,变回了一个完整的男人,
自然是有强烈需求的。
他老人家欣然笑纳了锦衣卫的两个雌雄莫辨的贴身侍卫,就是明证,
看来得想办法送上各种美人,精准巴结才是。
今川进听出了林豪话中的真实之意,也感受到林豪目光扫到自己时带着赞许,
林相爷果然聪慧绝顶,
一眼就看出了在下的暗示,
送着了礼,以后在下的路就平坦多了,
今川进心中万分欣喜,但面上不显,
他低着头,缓步退回到安田崇的身后。
安田崇看着林豪的护卫上前将锦盒端起拿走,也是如释重负,
想在大明办差顺利,还得靠今川君这个“大明通”啊!
“林相爷能喜欢此礼,是东瀛和在下的荣幸。”
林豪微眯着眼睛看向安田崇道,“希望你这话是真心的,”
“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
“这“价码论”,是本官教导学生的至理,”
“今日赠于你,也赠予你东瀛。”
你东瀛从唐代,在白江口毁灭性败于大唐,
便开始派遣唐使,师从华夏,伏低做小,
而后觉得自己可以了,
就在各种时空里,祸害着或意图祸害我华夏,
马上,
我就要借老朱和大明天军之威,斩断你们倭奴的前路,还人类文明和整片海洋一个彻底的清白。
其他人却是从字面上的意思,理解林豪的话,
身为“价码论”的第一受教人,朱高炽看着安田崇脸带惶恐地躬身行礼退下,
他的思绪,瞬回当日的红袖坊,
林夫子之前说这话时,也是严肃万分,
他这是在警告东瀛要安守本分,
若是不从,
大明所赐给他们的东西,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朱允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四哥,你有没发现,夫子对东瀛有种莫名的仇视?”
“虽然他刚才重夸了他们的礼品,但神色中还是带着疏离。”
朱高炽瞥了一眼林豪,微微颔首,叹声道,“是啊!父王以前也有此困惑,”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朱允熥又道,“你说夫子说爱银,会不会意有所指?比如说银指代狎乐?”
“有可能。。。嗯?!”朱高炽下意识地回应着,突然发现不对劲,当即扭头没好气地瞪着朱允熥,“你胡说什么呢?小心夫子收拾你。”
朱允熥道,“四哥别激动,小弟是有判断依据的,”
“昨日太医院已经研制出了伟力丹,可治夫子的虚症,”
“刚才我问了侍者,今晚还请了花魁柳娘子献艺呢。。。”
话没说完,
只听小贵子尖利地声音再度响起,“献礼毕,”
“宴席开始!”
“舞乐起。”
乐工队紧跟着奏起了一道哀婉的乐曲前调,
柳如烟曼妙的身姿,出现在了前院中的舞台上,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了过去。
柳如烟朝林豪的方向施了一福,“奴家献唱林相爷亲作的散曲《哀江南》,为林相爷贺,为水军大捷贺!”
旋即接过侍女递来的琵琶,坐到舞台的圆凳上,和着乐工队的节奏,弹唱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莺啼晓...”
一曲唱罢,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当然,
大部分人动容的是柳如烟的美貌,
而不是林豪的曲作。
他们眼中泛着那颗南洋夜明珠同款的绿光,
注视着柳如烟步入前堂,朝林豪盈盈施福说着话,不多时便坐到林豪的身侧位置,为林豪倒酒夹菜,
众人哀叹,
原来绝色花魁是为林相爷准备的,
林相爷的身体,看来是真的好了。
初听《哀江南》刘三吾,却是凝眉细细回味,
对于这样的悲怆又包含哀思的散曲,
身为元末乱世的亲历者,还有宦海浮沉多年的老文官,
他的感触,不可谓不深刻,
刘三吾瞄了一眼,正被花魁敬酒的林豪,心中很是困惑,
此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行事能如此悖逆猖狂,
却又能作出这等哀思过去,又预见自己将来衰败的雄作?
愣神之际,
林豪对他又一轮的反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