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嚣张跋扈的样子,让石忠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但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自他继承侯爵后,一直在为复国做准备。
眼下大靖内忧外患,亡国在即。
哪怕有一些人在强行为它续命,又能续多久?
只要中原乱了,那么他的机会便来了。
河西张氏如此折腾,不就是为了盐湖吗?
给他们!
等到他登临帝位,第一个屠的便是他们!
张铭见他低眉顺眼了许多,当即让他带路,赶到盐湖,然后便安排人开采了,真是一刻都不愿耽搁。
石忠回到侯府,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他的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聚到书房外嚷嚷了起来。
“爹,那盐湖可是塔克石氏的命脉啊,您怎么就这样给他了?”
“河西张氏又如何!咱们这就起兵宰了他们!”
“那盐湖可是仙人赐给我们的,我们却让它被他人霸占,会遭天谴的!”
……
“你们都给我闭嘴!”
石忠一脚踹开门,怒不可遏地走出来道:“你们但凡有容雅三分精明,我也不会如此!”
一个女子慌忙道:“您怎么又提那个贱人了?女儿不是把天门客栈给打理得好好的吗?”
“啪!”
石忠二话不说,朝着她就是一巴掌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藏了多少钱财!你们都给我收起自己的小算盘,再不齐心协力,助我成就大业,我便让容雅继续打理生意,将他们统统赶出高城!”
“爹!”
女子捂着脸道:“那贱人早就跑去给那个杂役打理生意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吃里扒外啊,您为何还要偏袒她?”
石忠怒气更盛道:“我真偏袒她,他们早被打断腿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对她干的那些事?一群蠢货,一而再地出手,却屡屡失败,你们这是把容雅往那杂役的怀里推!”
他越想越生气。
和这些不成器的子女相比,容雅真是强太多了。
奈何他暗中害死了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必会反目成仇。
起初他重用容雅,是要拉拢人心。
后来是觉得真好用。
现在有意利用她来磨砺这几个废物。
结果他们七个都玩不死她一个,还花了那么长时间!
这真是他的血脉?
早知如此,他宁愿将他们统统毒死在娘胎里!
……
赵家屯。
赵安收到剩下的五千两银子没几天,又收到了大量粗盐。
张铭这效率让他都啧啧称奇。
估计是让人没日没夜地开采盐池和盐湖了。
而且那纨绔也是够鸡贼的。
为了不被亲爹发现,提高价格和供应的同时,把自己往常囤积的粗盐都往他这送。
赵安也选好地方了。
就在赵家屯。
虽说鞑子动辄攻打这里,但这里早就被他打造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箭楼、箭阵、陷马坑、拒马桩,还有各种机关,都是最基本的了。
他还让人挖了几个能够藏兵又藏民的地下暗室。
每一个都挺大,容下几百人没问题。
只是大规模提取精盐,还是要扩充。
前几日他便让人继续挖了。
现在那些掌握了提取技术的兵卒和百姓,已经成功提取一些精盐了。
他也让人拿去火焰城试水了。
价格比粗盐高了二十倍,还是有人愿意尝鲜。
而且买了后,口碑发酵很快。
能够延年益寿的精盐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在火焰城传得人尽皆知。
考虑到火焰城虽繁华,但远不及中原。
赵安打算先在西北赚一波,然后再让人运往江南售卖,最后是京城。
要是一开始就在京城开卖,太容易被皇帝盯上了。
张铭占据着身份优势。
等到天下人循迹发现他,隐藏不下去了,那就打明牌。
河西张氏贩卖私盐怎么了?
让他给皇帝和皇后送点礼便是!
况且那个时候,张魁势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又是泼天的富贵。
他大概率会保的!
赵安再暗中和永安长公主说一声,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不敢说精盐的生意能够一直做下去,最起码够他养一路大军的了!
“都麻溜点,这笔横财咱们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可能是粗盐提纯来钱太快了,赵安也有点走火入魔了。
每天都会亲自催促几遍。
兵卒和百姓们干得也很卖力。
对于他们而言,这事并不难。
无非是将生石灰加水,变成石灰乳,再把饱和的石灰乳溶液加到粗盐溶解的水里,过滤杂质,进行晾晒,再过滤杂质,最后蒸馏,就能得到精盐了。
他们基本上走个几遍,就能学会。
不过,赵安能想出这种法子让粗盐变得跟丹药一样,无疑让他们惊叹不已。
这比挖坎儿井和改良盐碱地玄乎多了。
就那么东捯饬,西滤滤,粗盐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这钱活该侯爷赚啊!
当然,他们也是跟着赚了!
“夫君……”
周婉是最先见识到赵安这堪比妙手回春的提取之术的。
当时就很震撼。
如今看到他驱虎吞狼,并且开始赚钱了,更是激动。
不过她也有烦心事,遂特意找来道:“程夫子和一些前来游历的饱学之士吵起来了。”
赵安带着她离开精盐坊道:“吵什么?”
周婉苦笑道:“那些饱学之士编撰了一本用于稚童开蒙的书,拿给程夫子看,程夫子不满,便拿自己编撰的给他们看,他们也不满,两边便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根本劝不住。”
文人相轻。
那些所谓的饱学之士似乎还有踩程储一脚的嫌疑。
这要是放任他们大做文章,铁门堡搞不好也要像京城一样乌烟瘴气了。
赵安拉起周婉的玉手,将她扶上马,然后抱着她赶往城中。
周婉现在对于这种肢体接触已经不抵触了。
就是还会脸红。
而且每次脸红时都会红到耳朵上,像是让耳朵沾了花蕊,抹上一层淡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侯爷!侯爷来了!”
赵安刚入城,许多读书人便呼朋唤友,整得像是过年了一样。
周婉打趣道:“你许久没出新诗了,他们日思夜想之下,没去赵家屯找你就不错了。”
赵家屯的秘密可不少。
外人是进不去的。
赵安翻身下马,把她也给抱下马,两人一起往前走。
没走多远,便看到程储的学生和那些饱学之士已经开骂了。
程储也气得不轻,喘着一缕缕冰雾。
看到赵安后,他还没说什么呢,一个文人抢先冲到赵安面前道:“侯爷,不是我等要难为程夫子,而是他堂堂大儒,编撰出这样粗俗的开蒙之物,不是误人子弟吗?”
说着,他指了几处给赵安看。
赵安都看笑了。
什么粗俗?
又不是啥污言秽语!
不过是说得直白点罢了。
按照他们这标准,难道非要把青楼女子给说成是神女、内人、女校书、省差行首、清吟小班、莺花等才算过关?
当真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
这可是面对稚童的书,又不是给他们看的!
赵安把手一伸道:“你们编撰的呢?”
“我等历时十载的拙作,还请侯爷过目。”
那文人连忙把书奉上。
赵安翻了翻后,算是看明白了。
这帮吃饱了撑得王八蛋,不是冲程储来的,而是冲他来的。
“冠军侯,赵杂役”这种都在书中堂而皇之地写出来了。
有些人是真见不得他好啊!
武的不行,就来文的。
诗词比不过,干脆用这帮道貌岸然的酸腐文人来恶心人。
他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来人呢!”
赵安一声令下,几十个兵卒赶了过来道:“侯爷请吩咐!”
“把这些人都给我绑了,吊到城墙上去!”
“是!”
军令如山。
他们没有犹豫,立即照办。
一众文人瞬间慌了:“侯爷,你就是偏袒程夫子,也不能如此对我们,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而且你开学堂,聚文人,还不允许别人说实话,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程储也是急忙走来道:“侯爷息怒,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如今这里好不容易文人聚集,诗词鼎盛,切不可……”
赵安斩钉截铁道:“程夫子无需多言,我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