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是一个能源采集点而已。”
“它负责抽取这一片地脉的死气和灵气,然后……再输送到真正的主阵去。”
虽然成功摧毁了一处枢纽,挫败了魔道的部分计划。
但张凡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从万骨窟归来,张凡身上那股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
他没有回自己的洞府,径直走向了宗门深处。
那里,是诸天圣地的禁地之一,星辰台。
一座孤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这里是宗门离天穹最近的地方,也是接引九天星辉最纯粹的所在。
张凡盘坐于星辰台中央,《玄黄诀》缓缓运转。
刹那间,天际之上,亿万星辰仿投下银色光柱。
星辉如汞,带着一股源自太古洪荒的苍茫。
一缕星辉,便足以压垮一名普通的真帝境修士。
而此刻,万千星辉灌体而入。
张凡的身体发出一阵声响,与魍魉长老自爆阵基时,被冲击波震出的内腑暗伤,在这股力量面前,瞬间就被修复。
但至尊金骨,在星辉的洗礼下,忽然躁动起来。
嗡——
一声低沉的共鸣响起。
张凡闷哼一声,汗珠从额头滚落。
“这金骨居然还对星辰之力有反应?”
“看来它的潜力,远不止我目前挖掘出的这点。”
张凡咬紧牙关,忍受着右臂被反复淬炼的剧痛,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魂殿的布局深不可测,一个分基地就如此棘手。”
“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变强。”
“否则,别说保护灵儿,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再压制,反而全力运转《玄黄诀》,更加疯狂地引导星辰之力灌入右臂。
金骨传来的灼痛感越来越强,但它本身也变得愈发凝实。
不知过了多久,当漫天星辉退去。
张凡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带着银辉的浊气。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与魍魉交手留下的所有隐患,已然尽数扫除,修为甚至还有了一丝精进。
……
与此同时,宗门的阵法师协会,已经吵翻了天。
这里是整个诸天圣地阵道水平最高的地方。
平日里,只有德高望重的阵法长老才能出入。
此刻,大殿中央。
司徒穆正揉着发痛的眉心,一脸的无奈。
“够了!都别吵了!”
须发皆白的玄诚子长老,指着阵图上的几个符号,一脸的痛心疾首。
“司徒长老,这还用辨吗?”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这几个扭曲的符文,老夫在一部名为《万邪阵解》的孤本上见过,分明就是地脉煞眼的变种标记!”
“魂殿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就是要污染我们最重要的几条主灵脉!”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在天枢、玉衡、摇光这三条主灵脉上,布下九天玄锁镇魔大阵!”
“迟则生变啊!”
殿内大部分长老都纷纷点头。
“玄诚子长老所言极是。”
“守住主灵脉,方为上策。”
“对,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然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从角落里响起。
“恕晚辈直言,玄诚子长老您的判断,可能从根本上就错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面容清秀,眼神干净。
他叫林枫,并非宗门长老,而是一位散修出身的客卿。
因在阵道上有着惊人的天赋,才被破格招揽。
玄诚子一张老脸顿时涨红,吹胡子瞪眼:“林枫!”
“你一个客卿,懂什么?”
“老夫钻研阵法五百年,难道还会看错?”
林枫没看到玄诚子的怒火,他走到阵前,伸出手指。
“长老们请看。”
“这些节点在整个阵图中灵力流转微弱,看起来只是无关紧要的辅助回路。”
“按理说如果是为了污染主灵脉,所有能量都应该向着地脉煞眼汇聚才对。”
“但你们看它们的排列方式”
“这根本不是输送,这是定位!”
“是锚点!它们组成了一个反向的结构!”
一位长老忍不住嗤笑:“反向?什么反向?”
“难道魔气还能变成灵气不成?”
“不!”
林枫猛地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芒,“恰恰相反!”
“此阵并非单纯的侵蚀,它更像是在绘制!”
“它在绘制一个笼罩整个青云州的巨大反向聚灵阵!”
“它要把我们这方世界所有的生机、灵气全部当成原材料,通过这些锚点进行逆向转化,最终凝聚成最精纯的魔元!”
“这比污染灵脉要可怕一万倍!”
“我们死守着几条主灵脉,就像守着自家水缸,却没发现别人正在我们脚下挖井,要把整片大地的地下水都抽干!”
这个想法,太过离经叛道!
太过骇人听闻!
玄诚子愣了半晌,随即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简直是妖言惑众!”
“阵法之道,自有其根本法则,阴阳流转,岂能如此本末倒置!”
“司徒长老,老夫建议立刻将此子逐出阵法师协会,以免他动摇我宗门根基!”
“我没有胡说!”
林枫也急了,俊秀的脸庞涨得通红,“阵图不会骗人!”
“这上面的每一个结构,都在证明我的猜测!”
“你的猜测?你的猜测值几个钱?”
“万一错了,耽误了加固主灵脉的防御,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可万一您错了呢?”
“我们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几条主灵脉上,不就正中魂殿下怀?!”
眼看两人就要从辩论升级为动手,张凡缓步走了进来。
“张凡师兄!”
林枫看到他,眼睛一亮。
玄诚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司徒穆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张凡,你来得正好。”
“你看看,为了你带回来的这个玩意儿,我们这里都快成菜市场了。”
张凡点点头,目光在玄诚子和林枫脸上一扫而过。
他直接听司徒穆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论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张凡心中已有了判断。
林枫的反向聚灵阵理论,虽然听着天方夜谭,却与他在万骨窟枢纽核心的亲身感受,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