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好不会陷入温柔乡的。
现在这又算什么?
亏他头疼欲裂还坚持要留在这儿,难道就为了看这一幕的吗?
“回府。”
陆殷辞语气生硬。
墨安不敢问,只匆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柳翠云傻了:“陆少爷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就要走?可是哪里照顾不周?”
对岸的陈映晚听到了家门口的吵闹,站起身看了过来。
“大爷要走?”
陈映晚一脸茫然。
谁又招他了?
一旁的宿慕成掩唇笑道:“看到我们两个坐在一处,陆大少爷怕是吃醋了。”
陈映晚略显尴尬:“别这么说,大少爷不会的。”
宿慕成倒是看了陈映晚一眼,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原来如此……”
“什么?”
宿慕成勾唇道:“我还以为你和陆大少爷两情相悦。”
陈映晚猛地反应过来,按照她和陆殷辞在宿三爷面前的表现,他们的确应该“两情相悦”。
察觉到陈映晚僵住,宿慕成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不是,你想多了。”
陈映晚硬着头皮找补。
“我的确是对大少爷芳心暗许的,不过我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大少爷?”
“所以你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白白给我希望。”
宿慕成耸了耸肩:“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坏了,没骗过去。
陈映晚改变方案,挡在了宿慕成面前,双手合十恳求道:“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你爹。我们不是朋友吗?这点秘密总能替我保守吧?”
宿慕成笑着点头:“当然。”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乖,不是所有事我都会告诉父亲的。”
“就比如今天来你家做客……我就没告诉父亲。”
陈映晚目瞪口呆:“这、这不会被发现吗?”
万一宿三爷知道了,怪她带坏了宿慕成呢?
“嗯……你猜?”
宿慕成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被陈映晚捕捉到,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宿慕成想看辣椒田,分明就是宿三爷吩咐的,宿三爷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这件事。
不过是刚才陈映晚骗了宿慕成一次,宿慕成立刻就骗了回来。
陈映晚撇了撇嘴。
这小子有够记仇的啊,还真不能被他这副温润柔和的外表假象骗过去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墨安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陈映晚越过小溪,问墨安发生了什么。
墨安轻咳一声:“大少爷觉得有些累了,打算先回去。”
陆殷辞面无表情地看了陈映晚一眼,似乎等着后者认错。
“……”
陈映晚乖巧认错:“都怪奴婢没照顾好大少爷,毕竟慕成是第一次来,难免过分关心了一些。”
“大少爷千万别往心里去。”
“无所谓。”陆殷辞冷冰冰地打断她的话,抬手示意墨安推他离开。
陈映晚看了宿慕成一眼,便跟在墨安和陆殷辞身后,一直到两人上了马车。
“大少爷,是奴婢不好,您消消气。”
陆殷辞依旧不理会。
陈映晚这样的态度才是最气人的,明明知道有错,偏偏还知错犯错。
骂她,她就假装不懂,打又打不得,陆殷辞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于是陆殷辞决定冷她一晚上,让她好好反省。
陆殷辞离开后不久,宿慕成也跟着柳翠云去看辣椒田了。
陈映晚路过西二间,看到佑景站在书桌前临摹。
“这是谁的字?”
字迹遒劲,笔锋锐利,不像是佑景之前临摹的字。
佑景开心地抬起头:“是大少爷临走前写的。”
“他给我写了一卷书让我临摹,还给我解答了些我不懂的字句。”
“娘亲,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大少爷这么好?”
陈映晚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又把你哄住了?”
佑景抬起下巴,满脸自信:“娘亲说过,谁对我好,我要记住。不过他们的不好,我也没忘。”
“我们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件好事,就把他当然好人,也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件错事,就把他当成坏人。娘亲,我说得对不对?”
陈映晚怔了一下,缓缓点头。
说实在的,陆殷辞所谓的“不好”,也只是因为和她所站的立场不同。
当年陆明煦那件事……或许大部分人都会做出陆殷辞那样的决定。
陈映晚的确不应该因为一件事,就抹杀陆殷辞所有的好。
更何况,她今日确实有些心虚,她和宿慕成交心时,陆殷辞居然在帮佑景写字帖。
傍晚酉时,有人敲门送来了几份礼物。
柳翠云捧着礼物进屋,一脸茫然:“送礼的人说……是陆府送的。”
陈映晚更愧疚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映晚一直在帮陆殷辞写新的食谱。
新食谱一直写到了院试开始。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陈映晚不再坐在场外傻等了。
把佑景送进考场,她便回到了酒楼招呼客人,准备午时前一刻再去接佑景。
今日院试,各个乡镇的赶考生都来到了这里,酒楼的生意也格外好。
辰时刚过,李婶出现在酒楼门口。
陈映晚一眼看到对方,迎上去刚想问她怎么来了,便见李婶眉头紧皱。
“……干娘,您怎么了?”
李婶摇摇头:“不是我,是万嬷嬷。”
“万嬷嬷病逝了。”
万嬷嬷病重,已经请了几天假,今早在家中病逝。
按规矩停棺三日,李婶来喊陈映晚一同去吊唁。
毕竟是厨房的大师傅,又是墨安的娘亲,陈映晚没有不去的道理。
陈映晚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好在今日穿得还算素净,不需换衣服就直接跟着李婶过去了。
万嬷嬷家是个很僻静的小院,瓦房三间,两堵墙间扯着一根晾衣绳,院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墨安一身孝白,眼眶通红地跪坐在灵堂前,跟前来吊唁的人点头示意。
这个场合不必过多的寒暄。
低声一句“节哀”,便包含了所有关切。
陈映晚走出灵堂,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跟对方对视一眼,对方却仿佛不认识她一样擦肩而过。
陈映晚心中奇怪,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她回酒楼的途中,路过一条小巷,却见里面黑影一闪,从墙头跳下来了一个人。
“陈姐姐!”
正是方才假装不认识她的冯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