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许想妈妈,爱妈妈,妈妈就一定会回来。”
他只是个孩子。
哪怕厉庭夏不能确定盛暖还会不会再回到厉家,她也不能断了孩子的念想。
听厉庭夏这么说,厉嘉许露出了笑容。
“嘉许,姑姑要出国去办事,我送你去爷爷那里。”
“你出国能看到我妈妈吗?”
“也许能。”
“你先送我回西山别墅,帮我带礼物给妈妈。”
厉庭夏带厉嘉许回到西山别墅,厉嘉许从书房里拿出一本剪纸插画给了厉庭夏,“麻烦姑姑交到我妈妈手里。”
厉庭夏摸了摸厉嘉许的头,说:“我一定帮你交到你妈妈的手里。”
厉庭夏把厉嘉许送到厉正南手里,就去了机场。
十几个小时后,厉庭夏到了许家。
只有许家二老在。
许老太太看到厉庭夏,马上拉着她的手,说:“庭舟要跟许书意结婚,你知道吗?”
“听我爸说了,外婆,你的养女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上次还说着这些年她安分了,她根本就没有安分。”
“我知道,我发现了。”
许老太太难受得要命,“这次也是苦了庭舟。”
“外婆,你知道庭舟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吗?”
许老太太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厉庭夏。
厉庭夏惊讶极了。
许老太太说:“你知道暖暖得了癌症?”
厉庭夏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唯一一次看到盛暖状态不好,就是厉嘉许得了急性阑尾炎那次,盛暖不想让许书意在那里陪厉嘉许,联系她,让她去医院,那也是盛暖唯一次主动处理许书意的事情。
那天,她见到盛暖的时候,就说她状态不好,脸色很差,她要带盛暖去检查一下,盛暖说是熬夜熬的,回去休息就会好的。
是不是那个时候,盛暖都已经癌症了?
或者更早之前?
正是因为她得了癌症,生可无恋,才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要厉庭舟了,也不要儿子了。
厉庭夏眸眶有些酸涩,她的眼皮快速地颤了又颤。
庭舟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些,那天才会七窍出血?
“庭夏?”
许老太太叫了她,她才回过神来了。
“你在想什么?”
厉庭夏内疚不已,“怪我,都怪我,那天我应该坚持带她去检查,如果那天去检查了,我就会知道她得了癌症,也许后面的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你们啊……”许老太太难受死了,“一个个的,真是太没把暖暖当回事了,她要离婚,真是庭舟活该!我现在算是能理解人家林家的态度,为什么那天在林家门口,林弘文怎么样都不肯心软,这哪是人干的事,要是不对她好,当初为什么要娶回家?”
厉庭夏红了眼圈,“我先去见见她,迟点再去找许书意。”
厉庭夏在飞机上睡过了,这会儿也不着急睡觉。
她给林弘文打了一通电话。
林弘文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最近厉庭舟为了盛暖的病,有所牺牲,他还是接了电话。
“弘文哥,暖暖在哪家医院?嘉许让我带了份礼物给她,我想给她送过来。”
林弘文犹豫了一下,说:“你等下,我问问她。”
林弘文走进深病房,告诉盛暖:“厉庭夏说嘉许给你带了礼物,她要给你送过来,你要吗?”
“要。”
她以后可能没有办法跟儿子在一起,但她还是会关注他的成长。
林弘文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厉庭夏。
半个多小时后,厉庭夏来了医院。
怀里抱着一束鲜花,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
走进病房,看到盛暖戴着帽子,那头特别漂亮的头发不见了,一瞬间,厉庭夏几乎要红了眼眶。
她将鲜花摆在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坐了下来,望着盛暖,一时百感交集。
她哽咽着嗓音想说话,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接着,她紧紧抓住盛暖的手,哇的一声大大哭了起来。
把林弘文都吓了一跳。
他可从来没见厉庭夏哭过鼻子,要强得很。
厉庭夏想到过往盛暖对她的照料,想到盛暖为他们家的付出,而他们全都视而不见,自责,内疚,悔恨……所有的情感都集聚在她的心口,凝聚成一块重重的巨石,怎么移都移不开。
厉庭夏哭得泣不成声,她这个当大姑姐,就没有关心过盛暖。
明明盛暖比她小,她生病,她受伤,盛暖带着孩子,也会不辞劳苦地去照顾她。
她嫌弃盛暖是哑巴,对盛暖颐指气使,盛暖始终都微笑面对。
诚如盛暖所说,她爱厉庭舟的时候,他们父子是宝,她爱厉庭舟的时候,她也爱她这个大姑姐,爱他们厉家所有的人。
哪怕她柔弱不堪,哪怕她是个哑巴,她也尽她所有,做好庭舟的妻子。
换一个正常的人,恐怕也不一定有她做得好。
“暖暖……不,熹熹……我是你的庭夏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得了癌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看到你脸色不好,我应该坚持一下,坚持带你去看医生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我一想到那天如果带你去检查就能知道你得癌症,可我没有那么做,我就好难过,好后悔,恨不得给自己扇几巴掌。”
说着,厉庭夏就朝自己的脸抽去。
她真的好后悔!
在她要抽自己第二巴掌的时候,盛暖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