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庭舟眸色更深地望着她,原来他们之间的误会是这么的深。
“谁告诉你的?”
“事实告诉我的。”
盛暖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是这样的,从来没有过,暖暖,我们之间真的有误会,你从来没问过我,而且,我和她没有什么不伦之恋,你千万别瞎想,如果我们是因为这些误会而离婚,你不觉得太不值得了吗?”
盛暖对视着他的目光,“如果是,的确是不值得,我给过你机会,更给过我自己机会。”
那晚,他和许书意带厉嘉许上楼,她一个人在主卧,在浴缸泡澡,竟然睡着了,醒来已经很晚了,他却还没有下来。
她以为他是跟许书意在楼上睡,但没有想到他回来了,是去给她准备生日蛋糕。
她猜测失误,觉得她误会了他。
也许,之前她想的也是误会了他,也许那一箱东西和写满许书意名字的纸,都是他的过去式。
她原本都心灰意冷了,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决定要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尝试着要跟他说清楚。
然而……
呵。
事实胜于雄辩。
厉庭舟并不知道盛暖说的是什么意思。
“暖暖,我们真的从来都没有坐下来好好沟通过,请你相信我,我跟许书意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坚定地望着她,“我发誓。”
“你走吧。”
盛暖终于不再看他,“我不想听。”
这段伤痕累累的婚姻,她不愿继续下去。
更怕……她会心软,会相信他的话,会……
总之,她不要再听了。
“你为什么不想听?你担心所有的一切真的是误会,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厉庭舟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包裹在他的掌心里,急志声说:“是你不想面对,不敢面对!”
“为了外人,放弃自己的家,你不能这么傻。”
“放手。”
盛暖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又怕吵醒朵朵,声音很低,动作也不敢太大。
“我不放,我必须要告诉你,帝都雷暴夜那天,你的求救信号是SoS,我听懂了,我去了,第一时间就去了!”
“我开直升机停在郊外,坐出租车到了外环警界线,我怕来不及赶过去,一路上一直在报警。”
“因为市区道路被封,我只能步行过去,雨水混浊,井盖被冲走,我不小心踩空,摔跤昏倒,差点淹死在只有膝盖那么深的水里!”
“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厉庭舟的嘴唇动着,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盛暖打断了他的话。
眸眶里水雾弥漫,将她的视线搅得模糊不清。
她能感觉到,他没有骗她。
那天的事,他提过,他说她没有不去救她。
周秘书也跟她提过。
“好,我不说,你别难过,等你想听的时候,我再跟你说,暖暖,请你相信我,我最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们的许多矛盾都是误会,我真诚地希望你给我们彼此一次好好谈谈的机会。”
厉庭舟说完,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
她躺下去,把身体侧到一旁,不愿意再说话。
厉庭舟并没有走。
他转过身,去探了朵朵额头的温度,换过的毛巾又烫了,他去浴室换水。
盛暖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厉庭舟真挚低哑的嗓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因为吃她的醋,你就非得跟我离婚,恨不得要抛夫弃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傻?
我们是夫妻,她是外人。
你觉得我会为一个不喜欢的人冲动到第一次见面就求婚吗?
我没有不去救你。
如果我们是因为误会而离婚,你不觉得太不值得了?
你的求救信号是SoS,我听懂了,我去了,第一时间就去了!
差点淹死在只有膝盖那么深的水里!
你为什么不想听?你担心所有的一切真的是误会,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
泪水从她眼尾滑落。
也许很多女人,在面对自己深爱过的男人,都没有一点抵抗力吧。
说他没有心,可他也有。
说他糊涂,他又那么精明,轻而易举地,精准无误地戳到她的心尖。
正是这样,才更让她生气。
他知道她心里有他,却从来都是漠视的,不给任何回应。
她煮的热茶,煲的柔情热汤,一次一次,他不喝。
凉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让她的心痛到极致。
厉庭舟出来,专注地给朵朵换好毛巾,掖了掖朵朵的被子。
再转身到盛暖这边,她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就像她的心一样。
在蜷着。
厉庭舟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快步绕到床的另一边。
她睁着眼睛,长睫被打湿,泪水挂在脸庞上。
似是有千千万万根针,细细密密地扎进厉庭舟的心脏。
他看到她眼角的湿润。
看到过她在他身下承受不住她时的泪水。
或者后来她要拒绝他亲热流下的眼泪。
可他从来没有过她这样默默的眼泪。
是疼痛的泪水。
他缓缓蹲下身体,依偎在床头,心疼地凝视着她,喉咙梗塞,他竟不知道他能说些什么安慰她?
“暖暖。”
他哑声低唤她的名字,伸出手,颤抖过去,想要捧着她,安抚她,可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落下去,怕她讨厌他的触碰,怕她生气。
盛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砸上去。
每一下,都砸在厉庭舟的心上。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要安慰她。
他不能看她这样落泪。
捧着她的脸颊,凑过去,吻住她眼角的泪。
“走开,别碰我。”
她哭过,声音带着浓烈的鼻音。
他俊挺的五官,离她很近,炙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脸颊边上。
“暖暖。”
他好听的嗓音,又低又哑。
“你不是真的想让我走。”
“我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
“你很疼,想要被呵护,被安慰,我在,我不会走的,你赶我,我也不走。”
一个人越是伤心的时候。
那颗心,越是脆弱。
越是需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安慰。
哪怕是一个陌生人过来嘘寒问暖,也能让人产生极大的宽慰感,依赖感,升起感动。
因为人是群居动物。
因为人的感性常常多于理性。
长期处于孤寂中的盛暖,她是需要的。
而且这个人还是厉庭舟。
她似乎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或者吼他,让他走。
他温存的吻,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
“厉庭舟!你在干什么?”
林弘文返回医院,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厉庭舟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