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许国公回盛都述职。
他没直接回许国公府,而是世子和陆启武一起去了皇城。
君臣也是翁婿两个说了会话,天佑帝便召见了陆启武。
见他生得仪表堂堂,虽面色不够白皙,但看着高大康健,一看就是气血十足精力充沛的好男儿,便也十分欢喜。
“你与另外两个姓陆的孩子有些不一样。”他道,“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你这样的孩子也是极好的。”
孔武有力,能护卫大盛。
天佑帝大手一挥,“来人,速速去请贵妃过来。”
许贵妃曾念叨过没好好看过外甥女婿,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见见。
陆启武有些茫然。
国公爷路上教了他礼仪,但没教他这种皇帝召见妃嫔时候自己该说什么话,便只小心翼翼的站着,不敢乱看,也不乱搭话。
许世子见状,悄悄拍了拍陆启武的手背,“贵妃是我嫡亲的妹妹,不用紧张。”
那不就是姑母?
陆启武更紧张了。
听到传唤,许贵妃有些不乐意,“这会不是要午膳了,唤本宫做甚?”
皇帝老了,养心殿的吃食都是根据皇帝的喜好牙口以及病情来调整的,她不乐意陪着吃那些东西。
无爱。
王茂的小徒弟笑着道,“娘娘,是国公爷带着世子回来了,陛下这才邀您一起用膳。”
又道,“身边还跟着一个叫陆启武的年轻人,说是陆修撰的二哥呢!”
那不就是陆启武?
她那外甥女的新定亲对象?
许贵妃来了兴致,笑着对宫人道,“来人,速速替我更衣,许久未见陛下了,本宫该去请安。”
众人笑着上前服侍,不约而同都给许贵妃选了庄重的款式,令她满意点头,“你们几个,越来越会伺候人了。”
“伺候您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您还不如让我们去浣衣局做苦力呢。”
“哈哈。”
许贵妃一到,天佑帝便命人摆膳,“莫要拘束,都是一家人,就当吃个家宴。”
众人应声坐下,许贵妃一个劲的去瞧陆启武。
剑眉星目,五官端正。
虽不如另外两个姓陆的小子长得精致婉约,却也独一份的英武俊朗,不错。
黑是黑了点,不过也无爱,武将常年在日头下操练,这般肤色实属常见,若是不黑,反倒要担心了。
再说,这小子看着比程家那个舒服多了。
许贵妃满意了。
席间,皇帝一直说着话,众人附和,等吃的差不多了散场,许国公就带着人告退。
天佑帝笑着送客,又命王茂取了一份圣旨,对陆启武笑着道,“算起来,都是自家亲戚,朕送你一份见面礼。”
许国公一看,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面上很是高兴。
但环顾左右未见其他箱笼,就知陛下抠抠搜搜只送了一份圣旨,当真很想翻白眼。
果然不能对陛下有所期待。
他还是那个吝啬鬼!
还是许贵妃笑着从宫人手里捧过一个盒子,道,“本宫也没什么好东西送,听闻你擅长武艺,这块护心镜就赠你,望你日后在外一切小心,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莫要让阿玉伤心。”
陆启武看了国公爷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伸出双手去接,“多谢贵妃。”
许贵妃含笑望着他,“好孩子。”
倒是许世子望着那盒子出神,道,“阿姊......贵妃,这里头装的莫不是当初您给旭......”
说到一半,他又默默闭上嘴,脸上莫名染上几分哀伤。
反倒是许贵妃笑意盈盈,“阿旭不在了,留在我身边也无用,此物难得,不若就给了这孩子,让这孩子带着这块护心镜守护北地,若阿旭的英灵看见,定也能护着他。”
天佑帝不由看向盒子。
那里头装着的护心镜,是当年贵妃特意命人去寻的,本是打算等旭儿生辰之时送他。
可惜,这面护心镜未能等到旭儿。
天佑帝心中莫名有些酸涩,拍着许贵妃的手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小五说的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自己也有全心全意信任之人,就莫要对小五信任之人多加揣测了。
天佑帝微微一笑,对王茂道,“朕的库房里,还有一套上好的铠甲,这么些年一直放在那吃灰,这样,今日你让人去整理了,明日再去国公府与陆府传旨时带上。”
“是。”
许国公带着陆启武道谢,心中却是不住嘀咕。
莫不是那套陛下还是皇子时穿的铠甲?这都多少年了,还有用吗?
陛下的私库被太子掏空了,好东西是真的都没了?
出了宫,许国公将人送到陆家门口,“启武,你先回去,才回家,家里人定是有很多话想说。明日,我们再来拜访。”
陆启武连连摆手,“国公爷,世子爷,明日我带着父母来。”
他又不傻,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许国公笑了笑,“好,快些回去吧。”
嗐,这苗子越看越喜欢,马上要拐到自家来了。
又瞥了一眼便宜儿子。
嗯,丢了这么久,也晓得做件好事,很好!
许国公在马上,看着陆启武下马敲门,这才拉着缰绳调转马头,“走,咱们也回家去。”
太子还真是看中陆家,陆家这两处宅子选的比他国公府都要靠近皇城。
这么一想,许国公心思百转。
人老了,就开始信命,这陆家开了个好头,将来定能青云直上。
许世子拉着缰绳与他爹并行,“爹,咱们这一趟回盛都,把该办的都办了,不然路上来回也耽误事。”
听说北雍皇帝身子骨有些不好,眼下皇子们都忙着与北雍太子争抢皇位,是没空管界北河的事。
可若是北雍皇帝真的挂了,新皇上位后第一个想对付的就是他们大盛。
北地,离不开人的。
许国公颔首,“嗯,我知道,回头你也与你媳妇说一声,咱们家没那些个规矩,一切从简,所有的礼都过了,就剩个成亲的,咱们也能安心些。”
“是。”
哪知回了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却是一脸哀愁向公爹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