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缓缓起身，赤金长袍无风自动。
方才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他始终静坐观战，未曾发一言。
龙人族展露的恐怖实力，远超万妖殿年轻一代的极限，暗星那吞噬万法的星空之力，更是让在场所有人心生绝望。
但这绝望之中，却藏着秦言等待已久的机会。秦言便知——轮到他了。
“请战。”
四字落下，大殿之中，死寂被打破。
“乌莫？！”一名龙王谷弟子失声惊呼，“你疯了？！连龙一师兄都败了，你一个天极一重天，上去送死吗？！”
“退下！”另一名龙族后裔厉喝，“莫要再丢我万妖殿脸面！”
“天极一重天……连对方最弱的一招都接不住吧？”
质疑、呵斥、轻蔑，如潮水涌来。
龙但其余龙王谷弟子依旧视秦言为外人——
一个侥幸得了机缘、攀上高枝的火焰雀罢了。此等生死存亡之际，岂容他哗众取宠？
秦言神色平静，目光却投向焚天龙王。
“老祖……”龙二挣扎着开口，他虽重伤，却依旧不忿，“乌莫修为低微，此战关乎龙凤果归属，岂能儿戏？！”
就在此时——
“他或许……真的可以。”
一道清冷女声响起。
赤羽在同伴搀扶下勉强站起，脸色苍白如纸，焦黑伤痕触目惊心，但那双赤金眸子却依旧明亮。
她看向秦言，声音虚弱却坚定：
“万妖塔第九层……他比我更早通过。”
“而且——”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
“他只用了……不到半柱香。”
轰！
此言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万妖塔第九层，半柱香？！
那是什么概念？！
龙一当初闯第九层，苦战一个时辰才险险通过！赤羽自己也用了近半个时辰！
不到半柱香……那意味着，乌莫的实力，恐怕远超他们想象！
“不可能！”一名长老失声道，“半柱香通过第九层？那雷霆蛟龙妖魂堪比天极二重天，岂是半柱香能击败的？！”
“赤羽师妹，你是否记错了？”另一名弟子质疑。
赤羽摇头，声音虽弱，却斩钉截铁：“我亲眼所见，光幕记录为证。”
众人哗然。
质疑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的目光，重新打量起这个一直沉默的火焰雀青年。
焚天龙王暗金龙瞳中光芒闪烁，他深深看了秦言一眼，沉声问道：“乌莫，你……真有把握？”
秦言躬身：“弟子愿立军令状。”
“若败，任凭老祖处置。”
“若胜——”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只求老祖……赐我一枚龙凤果。”
龙凤果！
三字出口，大殿又是一静。
若在平时，这等要求堪称痴心妄想。
但此刻……万妖殿已连败六场，龙凤果眼看就要拱手让人。
若能逆转，赐他一枚，又有何不可？
焚天龙王沉默良久。
暗星那吞噬龙一的恐怖威能，犹在眼前。乌莫即便隐藏了实力，又能强到何处？
天极二重天？三重天？又如何与那等怪物抗衡？
但……这已是最后一线希望。
“好！”
焚天龙王猛然抬头，暗金眸子中迸发出决绝之光：
“你若真能力挽狂澜，击败龙人族，保住龙凤果——”
“本座破例，赐你一枚！”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龙凤果……竟真允了？！
秦言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长拜：“弟子……必不负老祖所托！”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场中。
步伐沉稳，不见丝毫慌乱，仿佛不是去赴生死之战，而是去赴一场寻常宴会。
对面，暗星看着走来的秦言，星空眸子中闪过一丝无趣。
天极一重天。
气息平平，火焰雀血脉，连龙威都微弱得可怜。
这种对手……连让他出手的兴致都没有。
他直接转身，走回龙人族队列，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哈哈哈哈——！”
龙浩抚须大笑，声震殿宇：“焚天啊焚天，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连天极一重天的废物都派出来了？
怎么，你们万妖殿是无人可用了吗？！”
讥讽之声，毫不掩饰。
龙人族队列中，更是响起一阵压抑的嗤笑。
“天极一重天……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万妖殿这是自暴自弃了？”
“也好，让我族最弱的兄弟上去活动活动筋骨。”
焚天龙王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是不是废物，打过才知道！”
龙浩笑声渐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好啊，那就让你死心。”
他转头看向队列最末：“龙九，你去。”
队列末尾，走出一名身材矮小、面容稚嫩的少年。
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通体覆盖淡青色龙鳞，额生一对小巧龙角，眼瞳是清澈的碧绿色，气息……赫然也是天极一重天。
龙人族此行，排名第九，最弱一人。
“长老。”龙九朝龙浩躬身，声音清脆，“十招之内，我定败他。”
“去吧。”龙浩随意挥手，仿佛在打发一只蝼蚁。
龙九转身，蹦蹦跳跳走至场中，碧绿眸子好奇地打量秦言，咧嘴一笑：“喂，火焰雀，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不然等我出手，你可要吃苦头哦。”
秦言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龙九莫名心头一跳。
“你笑什么？”龙九皱眉。
“笑你……”秦言缓缓抬手，五指虚握，“太天真。”
话音未落——
他掌心，一点赤金光焰，悄然浮现。
那不是火焰雀的妖火，不是赤羽的凤炎，
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霸道、仿佛源自开天辟地第一缕光明的……太阳真火！
光焰初现，整座大殿的温度骤然飙升！
地面尚未冷却的岩浆重新沸腾，空气扭曲如煮沸之水，连空间都隐隐呈现熔化之态！
更恐怖的是，那股火焰中蕴含的威压——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只睁眼，俯瞰凡尘蝼蚁！
“这……这是什么火焰？！”一名龙王谷弟子失声尖叫。
“我的血脉……在颤抖！”
“比赤羽师姐的凤炎……恐怖十倍！百倍！”
龙九脸色骤变，碧绿眸子中第一次露出惊骇。
他疯狂催动体内龙血，青色龙鳞光芒大盛，试图抵挡那恐怖的火焰威压。
但，无用。
在那赤金光焰面前，他那点稀薄的龙血，如萤火比之皓月，尘埃比之山岳。
扑通。
龙九双膝一软，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不是他想跪，而是血脉最深处的本能，在向那至高的火焰本源……臣服！
“不……不可能……”龙九嘴唇哆嗦，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言没有回答。
他只是轻轻抬手，将那点赤金光焰，屈指一弹。
光焰如流星，划过十丈距离，没入龙九眉心。
龙九浑身剧颤，眉心一点焦黑小孔，前后通透。
他眼中神采迅速涣散，仰面倒下，
一击。
龙人族第九，败
全场死寂。
连呼吸声，都仿佛被那恐怖的火焰威压冻结。
龙浩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抚须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第一次露出惊疑之色。
焚天龙王猛地站起，暗金龙瞳中爆发出骇人精光！
赤羽捂住嘴，赤金眸子瞪大，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才是乌莫真正的实力？！
而秦言，缓缓收手，赤金光焰敛入体内。
他抬眼，看向龙人族队列，目光扫过惊雷、天云、暗星，
最后落在龙浩脸上，声音平静无波：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