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涟一刀扎穿手掌的刘文冲,此刻疼得满头大汗,惨叫连连。
在场数百壮丁见状,立马有数十人朝着杨涟冲了过来,试图营救刘文冲。
杨涟见状,冷冷喝道:“胆敢反抗,杀无赦!”
锦衣卫们闻言,立刻拔刀,盯着冲过来的十几人,二话不说,举刀便砍。
这群手持铁锹的壮丁,没几个回合,便被砍翻在地。
剩余的人见状,吓得不轻,没想到这群锦衣卫下手如此狠辣,说砍就砍。
要知道,在陕西这片地界,平日里有刘策庇护,他们横行霸道惯了,今日算是遇上了硬茬子。
杨涟盯着剩下的人,冷冷说道:“全部给本官绑了!
今晚就在此休息一夜,明日进城去和钦差温大人、郭大人会合。”
在场一众锦衣卫闻言,立刻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剩余的数百壮丁便被捆得结结实实。
与此同时,温体仁、郭允厚率领着一众东厂番子来到城门处。
守城官兵见状,立马开口喝道:“来者何人?
全部停下!
如今出城时间已过,请明日再来。”
温体仁闻言,冷声说道:“本官乃朝廷钦差、督察院左都御史温体仁,立马给本官打开城门,本官要出城!”
听到温体仁的名号,守城官兵一时犯了难。
如今钦差和巡抚虽未公开冲突,但私下较劲的情况,他们这些小兵也看得明白。
没料到今晚竟碰上这事儿。
守城将领咬了咬牙,来到温体仁马前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还请钦差大人恕罪,如今未到开门时间,末将实在不敢开这城门呀。”
温体仁闻言,直接一鞭子抽在守门将领身上,冷声说道:“本官乃朝廷钦差,你区区一个城门将领也敢阻拦?
活得不耐烦了吗?
信不信本官现在就砍了你!”
听到这话,守城将领顾不上查看身上的伤口,强忍着疼痛开口说道:“还请钦差大人见谅,若无巡抚大人的手令,末将实在不敢开这城门。”
郭允厚站出来,冷声说道:“怎么着?
你怕得罪巡抚大人,就不怕得罪朝廷钦差吗?
还是说你觉得巡抚的官比朝廷钦差还大?
老夫可警告你,立马开门,不然今日你人头难保!”
说完,在场东厂番子纷纷拔出腰刀。
守城将领见状,吓得赶忙跪倒在地,说道:“末将不敢,末将这就下令打开城门。”
片刻功夫,城门被打开,温体仁、郭允厚领着人马直冲城外而去。
众人一路加快速度,生怕去晚了证据就被销毁,到时候又得重新搜寻证据。
望着温体仁等人离去的背影,守城将领捂着胸前的伤口,呲牙咧嘴,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立马去巡抚衙门,禀报巡抚大人,就说钦差率领人马出城了。”
就在这时,站在身旁的百户笑着说道:“大人,你可别犯糊涂,刚出去的可是朝廷钦差,你要是把这消息告诉巡抚衙门,到时候咱们兄弟可就人头不保了。”
守城将领还想开口,却发现身旁百户已经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腰间,顿时冷汗直流,开口说道:“张明,你可别胡来呀!”
名叫张明的百户冷笑着说道:“大人放心,我不会胡来的,你也最好别胡来,安安心心守好城门就行,其他的事与你无关。”
守城将领吓得连忙点头。这时,在场众人纷纷开口说道:“张明,你干什么?
竟敢挟持上官,这可是大罪,要杀头的!”
张明冷笑连连,从怀中直接掏出锦衣卫总旗的腰牌。
其他几人见状,吓了一跳。要知道,锦衣卫监管百官,可不是他们这些守城官兵能比的。
张明冷冷说道:“今个老子把话撂在这儿,谁敢乱动,老子先宰了谁!”
在场众人赶忙回到各自岗位,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
与此同时,温体仁、郭允厚率领人马赶到荒地时,瞧见眼前场景,顿时愣在原地。
只见原本应该化为火海的荒田,此刻驻扎着上千人马。
杨涟此时也注意到了从城内出来的人马,片刻后,双方会合。
杨涟笑着说道:“温大人、郭大人,别来无恙?”
温体仁、郭允厚看着身穿飞鱼服的杨涟,两人都愣住了。
郭允厚率先开口说道:“杨大人,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被陛下赏赐飞鱼服了,还有绣春刀?”
杨涟笑着说道:“郭老大人,本官已经向陛下辞去了督察御史的差事,如今是锦衣卫掌刑千户,奉陛下旨意前来陕西,协助二位办案。”
温体仁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杨涟居然改行干起了锦衣卫,还奉旨意前来协助自己办案。
最后,双方聚在一起,简单交谈。
当杨涟得知这片荒地之下竟埋着数百百姓的尸骨,刘文冲今夜是带人来毁尸灭迹,恰好被自己撞见时,随后让人将刘文冲直接拖了过来,当场拔刀砍掉刘文冲一只手掌。
这可把刘文冲疼得死去活来。
随后,杨涟看着温体仁问道:“温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温体仁闻言,沉思片刻,说道:“原本本官打算明日以询问公务为由,将刘策召至钦差行辕,不曾想他居然派人来毁尸灭迹。
既然如此,那咱们索性也就不玩虚的了。
明日直接全部进城,和他摊牌。
只不过咱们目前手中证据比较有限,但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杨涟闻言,笑着说道:“温大人,陛下派本官来协助你们二位办案,自然是有万全准备的。
本官早已提前通知西安锦衣卫千户所张元,他已经准备好了锦衣卫搜集到的罪证,收拾一个刘策完全够用了。”
温体仁、郭允厚大喜,他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杨涟如今改行干起了锦衣卫,又是陛下指定协助他们二人办案的,自然有权调取锦衣卫的密档。
随后,众人简单交谈一番后,开始就地休息。
温体仁、郭允厚则和杨涟交谈起来。
在得知邹元标在江南焚毁东林书院之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二人深感惋惜。
对于这位邹老大人,他们也是十分敬重的。
同时,他们也理解了杨涟为何改行干锦衣卫。
作为邹元标的得意门生,杨涟之前在朝堂上可谓洋相百出,简直像个搅屎棍。
先是经历赵南星等人密谋造反,再到如今恩师病逝,这一切都和江南东林士绅脱不了关系。
杨涟明显是受到了刺激,所以才改行做了锦衣卫。
随后,几人围着火堆彻夜长谈,直到第二天天亮。
众人押着刘文冲以及几百壮丁向城内走去。
刚来到城门处,只见西安府锦衣卫千户所千户张元率领着人手早在城门等候多时。
杨涟上前与张元打起了招呼,随后张元也没有过多客套,直接让人将搜集到的罪证交给杨涟。
杨涟抱拳行了一礼,随后接过罪证,众人直冲巡抚衙门。
此时的刘策还在书房之中,品着茶,自言自语道:“这个点儿了,刘文冲事情也该办完,该回来了呀。”
谁知,就在此时,一名差役匆匆忙忙跑进书房,说道:“大人,不好了,钦差驾临巡抚衙门,请大人前去大堂。”
刘策闻言,微微一愣,但仍有恃无恐,说道:“本官知道了。”
最后整理了一下官袍,直接向大堂走去。
来到大堂,刘策也愣住了。
温体仁、郭允厚他是认识的,但是二人身旁站着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杨涟,刘策就有些迷糊了。
杨涟他也是认识的,飞鱼服、绣春刀他同样认识,但是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杨涟,却让刘策觉得有些陌生。
刚想开口,却被温体仁率先打断。
只见温体仁俯首而立,冷冷说道:“刘策,你可知罪?”
刘策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道:“钦差大人,此话何意?
本官并不知本官所犯何罪,还请明示。”
温体仁冷声说道:“刘策,你谎报灾、强征赋税、纵容亲族兼并土地,为此还给他们开具虚假地契,甚至残害数百百姓,这些你认与不认?”
刘策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温大人说的这话,本官可就不明白了,本官没干过,自然不认。”
杨涟见状,拍了拍手,只见被斩掉一只手掌的刘文冲,直接被人押了上来。
看着刘文冲狼狈的模样,刘策立马急了,开口说道:“怎么回事?本官的幕僚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难道是钦差大人们干的?
还请给个说法,不然闹到京师朝堂,本官也绝不罢休!”
杨涟闻言,冷笑连连,随后双眼冰冷地看向刘文冲,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刘文冲看着杨涟冰冷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随后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说道:“小人招了,小人招了!
小人干的一切都是受刘策指使,是他指使小人率领他亲族庄园内的庄丁昨夜出城去焚毁先前被杀数百百姓的尸骨,想要死无对证。
先前抓捕难民中逃脱小乞儿的人手也是刘策指使小人安排的,为的也是杀人灭口。
不仅如此,城外那些庄园之中,全部都是刘策的亲族在把持着,刘策给他们出具虚假地契,从百姓手中强夺土地,致使数百百姓沦为乞丐。
百姓前来告状,刘策好言安慰之后,便命小人带领他麾下的标营,将那群百姓尽数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