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的这一冲动,看着王荃生被一个观音瓶泥胚砸的狼狈不堪,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吓傻了眼。
因为这里的打手和窑工深知王荃生的残暴手段,敢这么对他下黑手,简直就是在老虎裤裆里拔吊毛,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二叔和金小眼儿也同样被我的这一举动给吓得脸色瞬变,像是此刻在心里想着,本来说不定还可以谈,现在一冲动打成这样,连谈都没得谈了。
同时几个打手见况,就像是忠诚的护卫犬,正准备拿着电棍朝我冲过来,却被王荃生伸手制止,又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看我时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仿佛心里的怒火已经憋到了即将爆发的临界点,咬着牙从牙缝里吐着狠话:“小子,我劝你最好别太过分了,你信不信我……”
“我信你妈了个头!”
我不用想都知道王荃生后面想说什么,所以也懒得听,直接就毫不客气的用一声臭骂把他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现在在我眼里,王荃生就如同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在价钱给到位之后,让他摆什么姿势都行。
并且我也深知‘血釉邪方’对于王荃生的重要性,只要掌握了‘血釉邪方’,能烧制出真正的血釉瓷,这已经不是钱能衡量的事儿了的。
也正是因为我死死的捏住了王荃生的这一心理,又怎么可能还给他面子。
再退一步来说,我的气势越嚣张,就越代表心里有底气,这也是一种心理博弈战术。
王荃生被我骂的浑身发抖,心里惦记着‘血釉邪方’,又无可奈何。
二叔和金小眼儿一看这情况和局面,俩人也都懵逼至极,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小子,你确实有种!难怪敢在钟老板眼皮子地下滤坑!”
王荃生又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泥巴,斜眼看了看二叔和金小眼儿,问我:“说说,怎么谈?”
我也就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带着不可商量的强硬语气说道:“放他们俩回去,再给个大哥大。我自己留在这里,等他们俩安全后,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就带你去找那本手抄本!”
二叔听我说了个‘手抄本’,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也大概听出来,我手里是有王荃生非常想要的东西。
“行!”
王荃生听了我的条件,非常痛快的就点头答应,又报了一个电话号码,伸手指了指窑厂的西面,告诉二叔和金小眼儿面包车就在前面的棚子里停着,又大概的指了一条出去的路,让他们俩自己开车出去,等他们自己确定安全了,在打电话过来报个平安。
我感觉这样更方便安全,以二叔和金小眼儿的能力,真正的确定自己安全,问题肯定不大!
“叔,老金!你们走吧,我欠你们俩的一条命,这次就算是还给你们了!”
我眼神直视着二叔,故意说的这么壮烈,是为了让王荃生事后对我放松警惕,方便想办法脱身。
可二叔听了我这话,自然是不舍得把我留下来一换二。
我又赶忙冲着二叔继续说道:“姜支锅,我的那笔钱你可一定要帮我寄回家去,存折在我床底下,床头东边的床腿压的一块砖头下面!”
二叔正要开口,一听我胡诌了这些,秒懂这是我给他的暗号,暗示让他出去后在窑厂的东面接应我。
王荃生以为我这真的是在交代后事,自然也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短暂的眼神对视,二叔不清楚我这葫芦里卖的药到底灵不灵,但现在有一个机会先出去,肯定也只能照我的意思来了。
“怎么,你们俩不想走,还是我派人送你们一程?”
王荃生急着把‘血釉邪方’拿到手,这会儿恨不得把二叔和金小眼儿亲自送出去,有多远送多远。
“伢子,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把钱寄回家去!”
二叔最后又带着担忧和不舍的看了我一眼,和金小眼儿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窑厂。
我看着他们俩在黑暗中渐行渐远,最后又开着面包车离开的车尾灯,心里就算是彻底的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至于接下来,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我这一趟也都算是来的有意义了。
等二叔和金小眼儿离开后,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着他们俩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了。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大概凌晨三四点钟,夜风吹袭,窑厂已经全面停止了作业,窑工也都被统一关进了旁边的一个废弃的窑洞里,就只剩下了十几个打手,还有王荃生。
王荃生用井水冲洗了一下脑袋,不停的在草棚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还转悠着眼珠子,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不知道是在想着密室到底藏在了那儿,还是在想着等拿到‘血釉邪方’后,如何逆转人生……偶尔还时不时的透着凶戾,这个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在想着等拿到‘血釉邪方’后,怎么把我虐死解恨……
中间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漆黑的夜开始变成了藏蓝色,那挂着的一轮毛月亮也渐渐褪去,远处的工棚区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嘹亮的鸡鸣声。
王荃生正等的开始有些不耐烦,手中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赶紧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听了听,又立马把大哥大伸手递给了我。
我接过大哥大放在耳边喂了一声,听筒那边立马传来二叔的声音:“守儿,我现在已经安全了……”
可能是二叔怕我这边被监听,也就没说太多的话。
等电话挂断后,王荃生看着我一脸期待的嘴角微扬:“小子,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最好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带我把本子找到,我就把你给送回去,一根毛都不动你!”
我看着王荃生笑里藏刀的阴鸷表情,尤其是听着他这句话,感觉就像是老流氓跟小姑娘说“我就站门口看看,不进去”,实在是没忍住冷笑出声,手指着祭窑室的木门:“那间密室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