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无人道!造孽啊!
我看着满是血迹的桌案上那些剔骨刀,有些如今还透着锋利的寒光,不由的脑补出了当时在这间密室惨无人道的情景,而心中愤慨至极。
都说人心比鬼毒,这句话可真的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至于这间密室墙壁上贴满了符箓,挂着驱邪桃木剑和青铜镜,想必是也怕造孽太深,会被亡魂厉鬼索命。
这些畜生干这种造孽的事,居然还知道怕!
我一边心里骂着,拿着手电筒又更加仔细的照了照密室的四周。
看这间密室凌乱不堪,一片狼藉,很多制釉工具都自然腐朽严重,很久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青蚨会应该是不知道这间密室。
不过这也正常,青蚨会是近些年才接手的这座龙窑,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民国。
而当初龙窑主配制血釉属于诛九族、遭天谴的恶行,必然会把这间密室隐藏的非常深!也不会被青蚨会轻易找到。
我要不是发现了沉淀池的异常,也不可能顺着排污管道误打误撞的找到这间密室。
凌乱的密室里除了一些制釉工具外,还遗落着几本书籍。
我把书籍全部都捡起来,逐个的翻开大致看了看,这些都是关于制釉,配制各种釉水,和烧窑技巧的手抄本,很多字不认识,也只能大概看个半懂,并没有关于调制血釉的内容。
不过倒是其中有一本名叫《窑变血玉》的手抄本,名字听起来虽然跟‘血釉’有关,但内容都是通过朱砂以及其他的天然矿物颜料调制釉水的配方,以及对于窑温的掌控,在最后一页还留下了‘龙文藏’三个苍劲有力的落款,这应该是明朝时期龙窑主的大名。
当再重新看一遍手抄本泛黄的封皮上那《窑变血玉》四个墨迹清晰的大字,我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内心反复思量,感觉可以冒险试一下,直接就撕掉了泛黄的封皮,和最后落款龙窑主大名的那一页,又把所有的书籍全部都扔进了排水道,重新盖上盖板,然后开始寻找出去的出口。
这间密室也绝对有别的出口,不可能只有一个通向沉淀池的排水道。
每次进来都需要爬排水道,这肯定是不切实际的。
我一边用眼睛观察石砖垒砌的密室,一边用手在墙壁上敲。
在寻找出口这一块儿,可是我的职业强项。
并且这间密室并不大,只要有出口,我每块砖都挨个研究,也用不了太多时间。
况且也不需要每块砖都研究,我拿着手电筒在四周的墙壁上扫了几眼,很快就敏锐的看到西墙有一个地方砖缝明显略宽,在我的眼里就好比是画在白纸上的一个‘门’字形的加粗黑线条。
我走过去,伸手尝试着用力推了一下,随着手臂的发力,墙壁被我慢慢推开一条缝隙,门后跟着传来‘嘎嘎’的摩擦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顶住了这扇暗门。
我因为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也不闹出动静,就直接一鼓作气,咬牙铆足了劲儿把暗门给完全推开。
这是嵌在墙壁里的一个隐藏式中轴翻转门,随着翻转门被推开的缝隙越来越大,一道昏黄的灯光也从门缝里透了出来,同时我也看到顶在暗门后面的是一个供桌,供桌上还摆放着几盘新鲜的水果以及一盘囫囵的烧鸡,和一个青铜的香炉。
等我从推开的门缝里挤过去,又看到暗门的这一面钉着一个神龛,神龛里供奉着一尊瓷像,原来配制釉水的密室后面连通的是一间‘祭窑室’!
在传统窑业里,有‘祭窑’的传统习俗,通俗的来说,就跟福建出海要祭妈祖一个意思。
在明代《景德镇陶录》里就有记载:“窑有神,姓童名宾,浮梁里村人”,清代督陶官唐英在《陶冶图说》里描述了祭窑仪式,祭拜的‘风火仙师’也正是童宾。
从这间祭窑室的情况来看,青蚨会应该也信这一套,经常祭窑,给窑神上香,但却不知道祭窑室的后面还暗藏着一间配制釉水的密室。
不过话再说回来,这个窑厂没有电,照明基本全靠煤油灯和手电筒,这个祭窑室视线昏暗,任谁也不太能想得到,神龛的后面居然藏着一扇通向配制釉水密室的暗门。
我赶紧迅速把暗门关严,又把供桌恢复原位,扭头看了看四周,正后方有一扇木门。
木门没有上锁,推开门即在窑厂的窑炉最前端。
我也索性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就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窑厂的十几个监工打手正拿着手电筒,在窑厂的外围四下找我,可绝对不会想到,我居然现身在了窑炉旁边,也没注意我这边。
还是正在烧窑的几个窑工最先看到了我,当看到我的那一刹,顿时恐惧的爆发出一声惊叫:“啊……鬼……窑鬼……窑鬼……”
这一声惊叫瞬间就打破了窑厂的死寂,不远处草棚下正在制胚的窑工看向我,也跟着惊叫着“窑鬼……”。
一时间整个窑厂陷入混乱,就像是突然沸腾起来的一锅滚水。
我没想到自己的‘亮相’会引起这么大反应,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满身裹着暗红色的釉渣,确实没什么人样。
别说是那些窑工,就连几个监工打手突然看到我,也是被猛地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那个‘瘟伤仔’。
“操!是那个瘟伤仔!”
“围住他,别再让他给跑了!”
随着这几声暴怒声响彻,几个监工打手如疯狗一般朝我围了过来。
而我却站在原地浑然不动,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和淡定,目视着朝我围过来的那几个监工打手迎面喊了一声:“瘟伤仔,不要激动!我不跑,让你们的荃爷出来见我,我要跟他做一笔他做梦都想要做的大生意!”
说完话,我也不太确定之前从监工打手口中听到的‘荃爷’是不是这里的头儿,就又改口大声强调了一句:“就是那个光头上纹纹身的瘟伤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