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辞被砸得眼前一黑，剧痛过后，缓过神来后发现自己也被埋在了底下。
不过他被埋得应该不深，周围还有活动的空间。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句似是轻哄：“你是哪个小朋友，被埋在这里了吗？”
周聿辞一愣，没来得及出声，池虞接着安慰：“乖，不要害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大概她是受了伤，潮湿的泥土腥气里混着淡淡的血味。
周聿辞眉头一皱。
他沙哑着嗓音开口：“是我，池虞。”
该怎么描述他现在的心情，知道池虞还活着以后，连日来的焦躁都消失了，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周聿辞？是你吗？”连着两个问句，池虞嗓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池虞瞬间眼眶酸涩。
遇见泥石流，她真的不害怕么，当然不是。
只是在小晴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但没有人能克服死亡的恐惧。被困在这里的几个小时里，池虞甚至想好了自己是怎样死的。
被泥石流淹没，或者是没等到救援队活生生饿死在这片废墟下。
但千万种可能，她唯独没想到周聿辞会出现。
离死亡最近的瞬间，她名义上的丈夫比死神先一步出现。
池虞哽咽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没有受伤，你没事吧？”她有些语无伦次，后知后觉地害怕，“你怎么会被埋住？”
这次轮到周聿辞出声安慰她，他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你呢，你没受伤吧？”
池虞左脚被埋住了，动弹不得，也没有知觉，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
她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周聿辞说：“我没事，只是胳膊有点擦伤，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的位置离得不远，池虞甚至不用很大声音就能跟他聊天。
周聿辞问一句她便答一句。
池虞同他讲起这些天的经历，也提起了小晴。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最终做了一个决定：“我想收养小晴。”
周聿辞那边很安静。
池虞以为他不同意，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中，豪门圈子最注重声誉，未婚先孕是桩丑闻。
即使小晴是他们收养的，也会被有心之人造谣成私生子。
这个圈子尔虞我诈，向来防不胜防。
池虞说：“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做了这个决定，我知道对你很不公平，我们的婚姻还有两年，本该两年之后才离婚，但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跟你提前离婚，至于损失我会承担。”
“损失？”周聿辞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协议上规定的，如果你要提前终止合约，需要赔偿多少吗？”
池虞回答说：“无论多少我都会赔偿，我必须收养小晴，她的自闭症需要趁早介入治疗，她现在年纪还小，治疗效果比拖到成年要好很多。”她的声音渐渐开始有气无力，强撑着精神说完。
“那你说说你能赔多少？”
池虞一下子哽住了，她根本没看过那份合约，签约的时候她眼睛失明了，后来眼睛好了，那份合约却找不到了。
“10万……”说完，池虞很忐忑，“50万？100万？”
如果此刻陆远扬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得掉下巴。
池虞不知道，但他对那份合同的内容可是一清二楚，哪有什么赔钱的条款，上面只有一条要求——
无论什么原因导致夫妻双方婚姻破裂，本合约提前终止，过错方均为男方周聿辞。
周聿辞轻笑：“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治疗眼睛的钱？”
他说：“我不要你赔的钱，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池虞好奇地问：“什么条件。”
“跟我延长合约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