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谌颔首回应,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接过护士手中的记录册,听护士完整清晰地陈述患者血压,血糖,心跳频率等数据。
他了解后,便和她吩咐了几件事。
然后才看向孟识许,两人相视一笑,“好久不见。”
孟识许笑说,“五六年,还是四五年来着?”
在男人和护士说话时,孟笙就已经循声回头了。
当即神色一愣,沉静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
眼前人虽然没有戴口罩,但孟笙依然记得是昨晚在医院急诊科遇到的那个医生。
没想到,口罩之下,男人生了一副温润沉稳的骨相,眸色浅淡的眼睛狭长,鼻梁高而挺拔,轮廓分明立体。
流畅的下颌线条有着从他自身气质里透露出几分资历里练出来的锋芒。
这人……
居然是她哥的朋友。
那他昨天刻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莫非是因为认识她?
但她在记忆里认真仔细搜罗了一全,确认自己从未见过他。
更别谈认识了。
她正睨着他思量着,傅谌的目光不期然的看过来了。
彼此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在空中相融。
孟笙一顿,回过神,随后自然有礼地和他轻轻颔首示意。
傅谌点头回应,并未提起昨晚他们在急诊科见过的事情。
孟识许这时走过去和孟承礼、孟笙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傅谌,前些天刚从m国回来。”
傅谌眼角溢出经年沉淀出来的温和,清沉雅醇的嗓音缓缓响起。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孟叔叔的主治医师。昨晚我已经把识许发来的病例和检查报告看完了,
吻合口瘘的情绪需要重新查验一遍,确诊无误后,明天上午需要手术修补。
另外感染的情况,看片子和血常规的数据,情况不是很好,等修补手术结束后,还需要手术引流脓肿。”
他说完根据目前病况而生出的一些治疗手段,整个病房都鸦雀无声。
孟笙和孟识许的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孟笙艰难地滚动了下喉咙,紧张地看着他问,“那……那这些手术……有危险吗?”
傅谌微微侧头,看着她泛红又极力镇定下来的杏眸。
“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作为医生,我无法明确地和你们说明概率。
但这类都属于常规手术,主要看术后的cRp、pct,伤口分泌物培养和药敏试验,抗生素选择。”
最后,他还多说了一句,“你们别担心,相信我。”
孟笙一颗心提得高高的,无法安宁下来。
毕竟这关乎到自己父亲的生命安全,但面对傅谌温良的目光,她抿抿唇,还是点了点头。
“劳烦你了。”
傅谌见她眼底的忧心仍旧没有消散半分,自然地从她脸上移开视线。
说起今日该注意的事项,“明天上午的吻合口瘘手术,今天开始就要禁食,下午四点半后禁水。
我会开一些营养盐水给孟叔叔补充能量……叔叔身体上有任何不适的地方,随时按铃喊护士,或者给我打电话就好。”
说罢,他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病房。
从初次手术以来,孟承礼的心态向来保持得不错。
现在看孟笙那副不放心的神色,还笑着出言安慰了她几句。
后面大概是有些累了,精神头差了,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孟笙和孟识许就在床边等他熟睡后,才一并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秋意就是这时候来的。
她知道孟承礼刚睡下,也没急着去看,但知道他后面可能还有两场小手术,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忧。
孟识许的视线在她们两人脸上一一扫过。
出声说,“你们不必现在就开始自己吓自己,傅谌的医术不错,德青医院和京大医学院的院长、校长花了一年多功夫才把人从m国挖回来的,
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也正因如此,我才决定让爸转院过来,相信他就是了。先吃饭吧,我们现在急只会影响爸的心情。”
孟笙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放平一些。
坐下来,刚吃一口饭,就又想起来问道,“对了,哥,你和这个傅医……傅教授是怎么认识的?”
孟识许给她夹了块排骨,“高中同学,毕业后,我进了外交学院,他进了医学院。”
孟笙微愣。
高中同学……
当初孟识许的高中是在城南念的,按理说,她那会还小,上小学初中的样子,是绝对不可能见过傅谌的。
那傅谌怎么会认识她?
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不过,因为孟承礼的事,这个疑惑在她脑海里没停留太久,吃过饭的功夫,就被她抛下了。
隔天早上,傅谌来病房和他们认真解释了检查的结果,和手术大致会出现的状况。
上午九点半,孟承礼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到十一点半,身穿墨绿色手术服,戴着手术口罩的傅谌从里面走出来。
一双狭长温良的眸子里淌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原本清朗的声线闷在口罩里,显得醇厚。
“手术很成功,前三天,孟叔叔会在IcU度过感染的观察期,这三天内,家属不能探望,有任何情况,我会及时和你们沟通。”
孟笙他们听后,都长长松了口气。
但紧绷的神经还是没能得到完全放松下来。
感染的风险就是一道非常大的坎。
孟承礼手术后的第二天,孟识许因接到外交部打来的电话,因公事要回外交部一趟。
因为不能探望,孟笙每天上午和晚上都会来一趟医院问问情况。
傅谌望着她静了几秒后,在手机上点了点,放在桌面上,“加个微信吧,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时在微信上找我,不用天天这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