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喜色,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荡开圈圈涟漪,却又被她飞快地掩了下去。接过易中海递来的钱时,她还假意推让了两下,声音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怯懦:“这怎么好意思呢,易大爷?前阵子刚拿了您的钱,这才没过几天,哪能再要您的……”
“少废话,拿着吧。”易中海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角的皱纹都绷直了些,“眼下要紧的是把棒梗复学的事办妥了,只要孩子能回学校,比什么都强。”
秦淮茹这才“感激涕零”地把钱揣进兜里,又说了几句“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回头一定让棒梗给您磕头谢恩”之类的客气话,这才转身快步回了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家门后,易中海站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钱大概率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放不下,总觉得得抓住贾家这根线,哪怕只是吊着,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易中海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的贾家早已是扶不起的废物,贾东旭那小子成不了气候,贾张氏又只会撒泼耍赖。可丁建国对自己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以前见了面还客客气气喊“一大爷”,现在话里话外都带着疏离,明显是不打算再听他拿捏了。要是不管贾家的事,彻底断了联系,那贾家往后自然和自己没关系了,他在院里苦心经营的那点“威望”,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真老了动不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未必有——他也就真的没了后路。
所以他现在是在赌,赌秦淮茹怀里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要是真能赌中,那他可得把贾家捧在手心里疼,将来老了,有亲骨肉在跟前尽孝,才是真的有了指望。
越想,易中海心里越热乎,甚至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要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贾东旭留着还有什么用?一个废物罢了。毕竟自己的亲骨肉,还是得自己亲手疼才最靠谱,将来家产、手艺,也得留给亲儿子。
另一边,晚上的时候,丁建国把丫丫和章雪送回了家。丫丫小脸上还撇着嘴,显然在外面玩得还没尽兴,有点不情愿,但一想到能钻回妈妈怀里睡觉,也就没再多闹,乖乖牵着章雪的手进了屋,临走前还奶声奶气地跟丁建国道了晚安。
一晚上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就亮了。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东边刚泛起鱼肚白,丁建国就已经收拾妥当,揣着饭盒去上班了——最近厂里在搞技术革新,新设备、新工艺一堆,他得抓紧时间跟着学,可不能落在别人后面,不然饭碗都可能保不住。
秦淮茹也早早起了床,梳洗完毕,又给棒梗找了件干净衣裳换上,这才看着炕上的贾张氏:“妈,您今天就在家里看孩子吧,我带棒梗去学校,跟校长好好说说,争取求他通融一下,让棒梗能回去上学。”
贾张氏连忙从炕上坐起来,脸上满是期盼,抓着秦淮茹的手不放:“秦淮茹,你可得好好求一求校长,多跟人家说好话,千万别耍性子,一定得让棒梗回去上学啊!”
她现在实在是被棒梗烦透了——这孩子在家待着没正事干,整天不是上蹿下跳拆家,就是跟院里的孩子打架斗殴,昨天还把三大爷家的鸡追得跳了墙,搅得家里鸡飞狗跳,她这老胳膊老腿的,真是快要被折腾死了。
秦淮茹蹲下身,理了理棒梗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待会儿见了校长,你可得好好表现。我叫你哭的时候,你就使劲哭,越可怜越好;等我给你使眼色,你就赶紧跪下认个错,记住了吗?”
棒梗拍着胸脯,老老实实地点头:“妈,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表现,保证让校长心软。”他心里早就盼着能赶紧上学——在家里快憋疯了,院里的小孩嫌他“犯过错”,没人愿意跟他玩;想偷奶奶兜里的钱买糖吃,偏巧贾张氏最近像盯贼似的盯着他,连去茅房都跟着,压根没机会下手。能上学就不一样了,不仅能跟同学玩,说不定还能趁机“捞”点好处。
秦淮茹领着棒梗出门时,正好在中院的影壁墙下撞见了易中海。他手里拎着个菜篮子,像是刚从菜市场回来。秦淮茹连忙拉着棒梗走过去,脸上堆起笑:“易大爷,您这是刚买菜回来啊?”
易中海点点头,目光落在棒梗身上,叮嘱道:“待会儿见了校长,好好跟人家说。棒梗现在岁数还小,正是上学的年纪,总在家里憋着也不是事儿,耽误了学业就不好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为难:“易大爷,您放心,我肯定好好跟校长求个情。对了,还有贾东旭的事,您也得多费费心——他那学徒工的差事,要是能早点转正就好了,家里实在太紧张了。”
易中海摆了摆手:“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我已经托人打听了,厂里下个月有次转正考试,到时候我想办法让贾东旭报上名,好好准备准备,应该能成。你就别操心这个了,专心把棒梗上学的事办妥。”
秦淮茹连忙点头,又拉了拉棒梗的手:“那一大爷,我们就先去找闫埠贵闫老师了。这事还得靠他在校长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毕竟他是学校的老师,说话有分量。”
易中海应道:“嗯,去吧。跟闫埠贵好好说,虽说棒梗那事是他捅出去的,但他毕竟是教书育人的,心肠不会太硬。你好好求求他,他应该会帮忙的。”
秦淮茹这才放下心来,领着棒梗往中院走。路过自家门口时,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贾张氏正扒着门框瞅着这边,见她看过来,又赶紧缩回了屋里。秦淮茹心里哼了一声,拉着棒梗加快了脚步,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见了闫埠贵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