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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正跟着六组的前辈们处理一起离奇的案件。现场是一间阴森的老房子,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杨树看着那斑驳的墙壁和地上奇怪的脚印,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可在前辈们眼中,他这好奇里透着股幼稚。

在勘察过程中,杨树总是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虽然有些想法很有创意,但在前辈们看来却缺乏实际依据。突然,房间里的灯一闪一闪地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杨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机关。”前辈们没好气地让他安静,继续摸索着寻找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过,杨树大喊:“有鬼啊!”前辈们白了他一眼,冷静地追了上去,最后发现所谓的“鬼”不过是一只逃窜的流浪猫。杨树尴尬地挠挠头,前辈们笑着调侃他太幼稚,可杨树心里却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让大家对自己刮目相看。

没过多久,他们在房子的地下室又有了新发现。一个密封的柜子被打开,里面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杨树这次没有贸然说话,而是仔细观察着柜子里的东西。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一本破旧的日记。就在大家围过来查看时,地下室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灯光也再次闪烁起来。前辈们开始有些紧张,四处寻找开门的方法。杨树却盯着那些符号陷入沉思,他想起曾经在一本悬疑书籍里看到过类似的符号,似乎和某种古老的仪式有关。他大胆地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在墙壁上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机关。随着一阵机械声,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前辈们都惊讶地看向杨树,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不错啊,杨树,这次表现得挺靠谱。”一位前辈拍了拍他的肩膀。杨树笑了笑,心里的那份决心更加坚定了。

就在大家为门打开松了口气时,那本破旧日记突然无风自动,一页页快速翻动,发出“沙沙”声响。杨树再次被惊到,但很快镇定下来,他快速伸手抓住日记。就在他碰到日记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袭来,眼前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是个神情惊恐的女人。女人张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可杨树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前辈们也察觉到异样,纷纷围拢过来。杨树集中精神,努力分辨女人的话语,终于听出“复仇”“陷阱”等关键词。众人还未来得及细想,地面开始剧烈晃动,周围的墙壁竟缓缓向内挤压。杨树大喊:“这是陷阱,快找出口!”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在杨树的提醒下,结合之前发现的符号,他们在角落里找到机关,成功逃出地下室。经过这次,前辈们彻底改变对杨树的看法,而杨树也明白,自己的成长还远不止于此。

逃出地下室后,众人刚缓过神,手机信号却突然中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与外界隔绝。更诡异的是,老房子的各个房间里开始传出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声音凄惨又哀怨,让人毛骨悚然。杨树虽然心里害怕,但想到之前自己的表现得到了认可,这次不能再退缩。他鼓起勇气,提出要去探寻哭声的来源。前辈们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一起行动。当他们来到发出哭声的房间时,发现地上有一滩水渍,墙上竟浮现出一幅幅动态的画面,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过往。杨树仔细观察画面,结合之前女人提到的“复仇”,推测这所房子曾发生过命案,而他们现在正陷入凶手设下的复仇陷阱中。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一群黑影向他们逼近,竟是一些模样扭曲的人偶。杨树大喊:“大家小心!这又是一个陷阱!”众人迅速摆开架势,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那些人偶行动迅速,挥舞着尖锐的武器向众人袭来。杨树灵活地躲避着,一边躲避一边思考对策。他发现人偶的动作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像是被程序设定好的一样。就在人偶即将将众人包围时,杨树突然大喊:“大家集中到一起,跟我配合!”他看准人偶的攻击间隙,带领大家以一种奇特的步伐移动,竟巧妙地避开了人偶的攻击。接着,杨树发现人偶的关节处有一些发光的节点,他猜测这可能是控制人偶的关键。于是,他瞅准时机,猛地冲向一个人偶,一脚踢在其关节节点上,那人偶瞬间停止了动作。前辈们见状,纷纷效仿,不一会儿,大部分人偶都被制服。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安全时,房间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偶,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它的出现让空气瞬间凝固,杨树深吸一口气,和前辈们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再次投入到战斗中,准备揭开这背后更深的秘密。

巨大人偶一出手,便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将众人逼退。杨树观察着它的攻击方式,发现它的动作虽大,但速度并不快。他灵机一动,喊道:“大家分散,引它行动,消耗它的力量!”众人依言散开,巨大人偶果然追着他们移动。趁此机会,杨树仔细寻找它的弱点。突然,他发现人偶头顶有一个闪烁的红色光点。就在人偶转身攻击一位前辈时,杨树看准时机,纵身一跃,跳到人偶头顶,用力砸向那红色光点。人偶瞬间晃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噪音。可它并未完全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杨树落地后,和前辈们再次陷入苦战。就在大家体力渐渐不支时,杨树发现人偶脚下的地板有异样。他快速冲过去,掀开地板,竟发现一个操控装置。他毫不犹豫地破坏了装置,巨大人偶轰然倒地。众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此时,手机信号恢复,他们终于能联系外界。经此一役,前辈们对杨树彻底刮目相看,杨树也在这场冒险中成长为更出色的探案者。

就在大家以为案件即将结束时,手机里突然收到一段诡异的视频。视频中,一个被蒙着脸的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声音沙哑地说:“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复仇还未到来。”众人脸色一变,意识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杨树再次振作起来,他和前辈们重新梳理案件线索。他们发现老房子的主人曾是一位神秘的科学家,研究超自然现象。杨树大胆推测,这一系列诡异事件可能和他的研究有关。

他们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来到了科学家曾经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布满灰尘,各种奇怪的仪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刚进入实验室,警报声突然响起,无数机械触手从地面伸出,将众人困住。杨树冷静地分析着机械触手的规律,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带领前辈们再次摆脱困境。而在实验室的深处,他们似乎即将揭开那隐藏已久的真相……

在实验室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悬浮着一个神秘的能量体,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竟是之前视频里蒙着脸的人。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脸,“你们以为能阻止我吗?这能量体是我复仇的关键,这所房子里的一切诡异现象,都是我用它制造出来的。”原来,科学家的研究引发了意外,导致他的家人离世,他便利用研究成果策划复仇。杨树镇定地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失去家人的痛苦吗?伤害无辜并不能解决问题。”就在双方僵持时,能量体突然不稳定起来,实验室开始剧烈摇晃。杨树和前辈们一边劝说蒙面人,一边寻找控制能量体的方法。最终,在众人的努力下,他们成功稳定住能量体,也让蒙面人放下了仇恨。这场充满悬疑与灵异的案件,终于画上了句号。

本以为案件结束众人能松口气,可回到警局不久,又收到消息,那所老房子附近出现了新的灵异事件。一些居民称看到了透明的影子在街道上游荡,还有奇怪的低语声在耳边响起。杨树和前辈们立刻再次前往。到了那里,他们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和实验室能量体相似的气息。杨树推测,可能是能量体的残留影响引发了新状况。他们顺着气息追踪,来到一片废弃工厂。刚进入,灯光闪烁,地面上出现一道道神秘的符文,符文亮起,周围出现了许多虚幻的身影,正是之前老房子里那些悲惨画面中的人物。杨树意识到,这是能量体残留的怨念具象化。他和前辈们鼓起勇气,试图安抚这些怨灵。在一番努力后,怨灵们逐渐消散,周围恢复平静。这一次,他们彻底解决了所有灵异问题,而杨树也在一次次的惊险经历中,成为了重案六组里独当一面的探案高手。

就在大家以为彻底解决问题准备返程时,杨树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你们以为结束了?这只是游戏的开始。”众人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紧接着,废弃工厂的大门自动关闭,四周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虚幻的身影再次出现,而且数量更多,气势更凶。杨树冷静地观察着周围,他发现这些怨灵似乎在按照某种规律行动。他想起之前在老房子和实验室的经历,推测这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他和前辈们背靠背,一边抵御怨灵的攻击,一边寻找破解之法。突然,杨树发现墙壁上的黑色液体形成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之前在老房子地下室看到的符号有相似之处。他迅速根据记忆中的方法,在地面上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机关。随着机关启动,怨灵们逐渐消失,工厂的大门也缓缓打开。众人走出工厂,望着天空,知道这场悬疑灵异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刚走出工厂,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他们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里面坐着一个神秘人,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说:“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不等众人反应,神秘人按下一个按钮,周围瞬间出现了无数道激光屏障,将他们困在中间。杨树仔细观察激光屏障,发现它的频率似乎有规律可循。他迅速计算着,带领前辈们在激光间穿梭。就在他们快要突破屏障时,地面突然裂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里伸出许多触手,试图将他们拖下去。杨树大喊:“大家抓住我!”他利用手中的工具,固定住位置,带着众人艰难地躲避触手攻击。最终,他们成功摆脱触手,冲破了激光屏障。可神秘人早已驾车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空气中:“下一关,你们可没这么好运了。”杨树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揭开这背后的阴谋,结束这场诡异的游戏。

杨树和前辈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机同时收到了一张地图,上面标记着下一个地点。他们决定立刻前往,绝不能让神秘人继续嚣张下去。到达目的地后,发现是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周围弥漫着浓雾,阴森恐怖。刚走进城堡,厚重的大门便在身后重重关上。突然,无数支利箭从墙壁射出,杨树眼疾手快,指挥大家迅速躲避。紧接着,地面开始塌陷,形成一个个大坑。他们小心翼翼地在狭窄的边缘移动。在城堡深处,他们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机械怪物,它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杨树冷静分析怪物的攻击模式,发现它的弱点在眼睛部位。他和前辈们配合默契,分散怪物的注意力,然后找准时机,由杨树猛地一跃,用武器刺中怪物的眼睛。怪物轰然倒地,化作一堆零件。然而,就在这时,城堡开始剧烈摇晃,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

随着城堡的摇晃,地面裂开,露出了一条幽深的通道。杨树和前辈们对视一眼,决定顺着通道继续深入。通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两侧的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突然,一群蝙蝠从头顶飞过,紧接着,通道尽头出现了一群幽灵般的身影,它们发出尖锐的叫声,向众人扑来。杨树等人迅速拿出武器,与幽灵展开战斗。在激烈的交锋中,杨树发现幽灵似乎对某种能量有反应。他想起之前在实验室发现的能量体,猜测神秘人的阴谋可能与这种能量有关。就在战斗胶着时,通道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杨树凭借之前的经验,破解了符号的秘密,打开了一扇隐藏的门。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散发着强大能量的球体。神秘人站在球体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欢迎来到最终关卡,你们以为能阻止我吗?”神秘人狂笑着说道。杨树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地说:“我们一定会揭开你的阴谋,结束这一切!”一场最终的对决即将展开。

神秘人双手一挥,球体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波,将众人击退。杨树稳住身形,大喊:“大家小心,寻找球体的弱点!”众人分散开来,躲避着能量波的攻击。神秘人操控着球体,不断变换攻击方式,众人一时间难以靠近。就在大家有些力不从心时,杨树发现球体表面有一处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他猜测这可能就是弱点所在,便大声提醒前辈们。众人重新集结,相互配合,吸引神秘人的注意力。杨树瞅准时机,猛地冲向球体,用尽全力攻击那处蓝光。球体剧烈震动起来,神秘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疯狂地加大能量输出,想要阻止杨树。但杨树没有退缩,在前辈们的掩护下,再次发起攻击。终于,球体的光芒逐渐黯淡,神秘人也失去了力量支撑,瘫倒在地。随着球体能量的消散,城堡恢复了平静。众人成功揭开了神秘人的阴谋,结束了这场充满悬疑灵异的游戏,而杨树也在这场战斗中成为了真正的英雄。

季洁推开办公室门,一眼就看见那个趴在桌上睡着的陌生身影。

“这谁啊?”她压低声音问郑一民。

老郑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新来的,杨树。公安大学这届的状元,局里特意要过来的。”

季洁打量着这个被称作“状元”的年轻人。他睡得很沉,侧脸压着摊开的《犯罪心理学》,眼镜歪在一边。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头发理得整整齐齐,白衬衫一尘不染,连睡觉时都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端正。

“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一来就跟着出现场,凌晨四点才回来。”老郑起身倒茶,“小伙子劲头足,把最近三年的卷宗都借来看了。”

像是被他们的对话惊醒,杨树猛地坐直身子,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郑、郑组长!季警官!”

他迅速站起来,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洒在那本厚厚的《犯罪心理学》上,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动作笨拙得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季洁把纸巾盒推过去:“不用急,慢慢来。”

杨树这才定下神,站得笔直:“季警官好!我是杨树,今天正式报到。”

他的自我介绍太过正式,引得办公室里其他人都看过来。田蕊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季洁点点头:“欢迎。先把水擦干净。”

这是杨树给季洁的第一印象:认真,青涩,甚至有些笨拙——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需要保护的新人,会在一个月后办出那桩让所有人都捏了把汗的案子。

下午两点,报警电话响起。

城西锦绣花园小区发生命案。季洁正要带队出发,杨树抱着笔记本跟上来:“季警官,我能一起去吗?”

“出现场不是看书,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杨树眼神坚定,“我在学校的现场勘查课是满分。”

车上,杨树翻开笔记本,开始背诵:“根据统计,居民区命案中,熟人作案比例高达73%,其中家庭成员作案的占......”

“杨树,”季洁打断他,“现场不是课堂,每个案子都是独特的。”

杨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笔记本合上了:“是,季警官。”

案发现场在小区3号楼2单元401室。门一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名中年男性倒在血泊中。致命伤在颈部,动脉被割断,喷溅状血迹布满整个墙面。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茶几翻倒,茶杯碎片散落一地。

“死者张建军,42岁,本市某商贸公司副总经理。”法医初步检查后汇报,“死亡时间约在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颈部伤口很深,几乎割断气管,凶手下手很狠。”

杨树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他紧紧攥着勘查包带子,指节发白。

“第一次见?”季洁问。

杨树点头,喉结滚动。

“正常反应。去阳台透透气,适应一下再进来。”

“不用!”杨树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猛地挺直腰板,“我能行。”

他戴上手套,拿出相机开始拍照。动作标准规范,只是手还在微微发抖。

季洁不再管他,转向其他侦查员:“老郑,带人走访邻居。田蕊,查小区监控。”

杨树拍完照,开始勘查现场。他蹲在尸体旁,仔细观察伤口。

“伤口边缘整齐,凶器很锋利。从角度判断,凶手应该是从正面下手。”杨树边看边说,“但如果是正面下手,死者应该有防御伤才对。”

他拉起死者的手:“奇怪,真的没有防御伤。”

季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除非凶手出手极快,或者......”

“或者死者认识凶手,完全没有防备。”杨树接上她的话。

就在这时,杨树在沙发底下发现了一个闪亮的东西。他用镊子夹出来——是一枚铂金袖扣,上面刻着“ZJt”三个字母。

“这不是死者的。”杨树把袖扣装进证物袋,“死者姓张,这字母对不上。”

初步勘查结束,大家分头工作。杨树主动要求参与走访,季洁同意了。

晚上八点,所有人回到办公室汇总情况。

田蕊先汇报:“监控显示,昨晚9点47分,死者独自回家。10点23分,一个穿连帽衫的人进入单元楼,但因为低着头,看不清脸。11点50分,这个人离开。期间没有其他人进出。”

老郑接着说:“邻居反映,昨晚10点半左右听到401有争吵声,但听不清内容。死者性格比较强势,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心情不好。”

杨树最后一个发言,他显得很兴奋:“季警官,我认为这个袖扣是破案的关键!”

他走到白板前,开始分析:“袖扣上的字母ZJt,我查了死者的通讯录和社交圈,发现一个人很可疑——周俊涛,死者公司的业务经理。最重要的是,昨晚周俊涛没有不在场证明!”

“就凭这个?”老郑皱眉。

“不止!”杨树继续说,“周俊涛和死者最近因为一笔业务款项闹得很不愉快,上周还在公司大吵一架。他有作案动机!”

季洁看着激动的杨树,问道:“那你解释一下,如果是周俊涛,死者为什么会毫无防备?”

“因为他们认识啊!”杨树理所当然地说,“熟人作案,死者当然不会防备。”

“即使是熟人,在对方持刀逼近时,正常人都会有本能反应。”季洁摇头,“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杨树显然不服气,但还是坐下了。

第二天,技术科送来了袖扣的检测报告:上面只有死者一人的指纹。

“这不可能!”杨树看到报告后脱口而出,“凶手怎么可能不留下指纹?”

“也许凶手戴了手套。”田蕊说。

“那袖扣怎么会掉在沙发底下?如果是凶手掉的,上面应该有凶手的指纹才对。”

季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重新翻看现场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翻倒的茶几旁边,有一小块深色痕迹,不像是血迹。

“杨树,跟我再去一趟现场。”

第二次来到案发现场,杨树比上次镇定多了。他直接走向茶几,采集了那块深色痕迹的样本。

“像是某种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杨树说。

季洁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这是一个标准的三居室,装修精致但缺乏生活气息,像是样板间。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整齐挂着男人的衣服,几乎没有女人的物品。

“死者离婚多年,独居。”杨树跟在后面说。

季洁点头,继续观察。梳妆台上空空如也,床头柜上只有一个烟灰缸和半包烟。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床脚下。那里有一小块白色的东西。她弯腰捡起来——是一小片碎纸,上面有个模糊的数字“5”。

“这是什么?”杨树凑过来看。

季洁没有回答,她趴在地上,用手电筒照向床底。在灰尘中,她看到了更多纸片碎片。

“把床挪开。”

床下的灰尘中散落着不少碎纸片,像是被人撕碎后又扫到床下的。季洁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碎片收集起来。

回到局里,技术科加班加点地拼接这些碎纸片。晚上十点,结果出来了——是一张撕碎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站在大学校门口,笑得很甜。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给我最爱的爸爸,生日快乐。

“这女孩是谁?”老郑问。

“查到了。”田蕊指着电脑屏幕,“她叫张晓雅,死者的独生女,在本市艺术学院读大三。父母离婚后跟着母亲生活。”

季洁立即安排人联系张晓雅。一小时后,女孩来到了公安局。

张晓雅长得很像照片上的样子,只是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得知父亲的死讯,她的情绪几乎崩溃。

“我上周还见过爸爸......他说我生日时要送我一份大礼......”张晓雅抽泣着说。

杨树给她倒了杯水,轻声问:“你知道你爸爸和谁有过节吗?”

张晓雅摇头:“爸爸人很好,就是工作太忙。最近他说公司有个大项目,如果成了就能提前退休......”

“你认识周俊涛吗?”杨树突然问。

张晓雅愣了一下:“周叔叔?他是我爸爸的同事,怎么了?”

“他们最近是不是吵过架?”

“好像是因为一个项目......具体我不清楚。”

问话结束后,季洁让田蕊送张晓雅回家。杨树迫不及待地说:“季警官,周俊涛的嫌疑更大了!连死者的女儿都知道他们吵架的事。”

季洁看着张晓雅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杨树,如果你是张晓雅,得知父亲被杀,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当然是找出凶手啊。”

“可她从进门到现在,一次都没问过案子的进展,也没问过她父亲是怎么死的。”季洁说,“这不奇怪吗?”

杨树愣住了。

接下来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周俊涛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他在医院陪护生病的母亲,监控和医护人员都可以作证。

那条关键的袖扣,周俊涛承认是自己的,但解释说一周前就丢了,还以为是掉在了公司。

线索似乎全断了。

杨树变得焦躁起来。他整天泡在档案室,翻看类似的案例,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季姐,杨树这样没事吧?”田蕊有些担心地问,“他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季洁走到档案室门口,看见杨树坐在一堆卷宗中间,头发乱糟糟的,眼镜歪在鼻梁上,嘴里念念有词。

“为什么找不到......明明逻辑都通......”

“杨树。”季洁敲了敲门。

杨树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季警官,我觉得我们漏掉了什么。”

“你漏掉了吃饭和睡觉。”季洁把盒饭放在桌上,“先吃饭。”

杨树胡乱扒了几口饭,又拿起卷宗:“季警官,我还是觉得周俊涛有问题。他的不在场证明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故意设计的。”

“办案要讲证据,不能凭感觉。”

“可是......”

“没有可是。”季洁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但破案不是逞强。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有线索摆在面前也发现不了。”

杨树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天晚上,季洁接到物证科的电话:“季姐,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恢复了一段被删除的通话记录。案发当晚10点15分,他接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三分钟。”

“号码是谁的?”

“是一个叫李静的女人。我们查了一下,她是死者公司的前员工,两年前离职。”

季洁立即调出李静的档案:女,38岁,曾在死者公司担任财务经理,离职原因写的是“个人原因”。

更让人注意的是,李静离职的时间,正好是死者公司一笔200万资金去向不明的时候。当时公司内部调查过,但因为没有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明天一早,传唤李静。”季洁下达指令。

李静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干练、冷静。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妆容精致,面对询问对答如流。

“我和张总只是普通的前同事关系,偶尔联系。”

“案发当晚10点15分,你给张建军打了电话,聊了什么?”季洁问。

“哦,那个电话。”李静微笑,“我想咨询他一些行业信息,我打算自己创业。”

“通话三分钟,只是咨询行业信息?”

“张总很忙,说了几句就说有事,挂了。”

询问期间,杨树一直盯着李静的手。在她不经意抬手整理头发时,他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李女士,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杨树突然问。

李静下意识地把手放下:“不小心划伤的。”

“什么时候?”

“前几天做饭时。”

询问结束后,杨树立即对季洁说:“她在说谎。那道伤痕很新,绝对是最近一两天受的伤。而且位置在手腕内侧,做饭很难划到那个位置。”

季洁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但光凭这个,不能证明什么。”

“申请搜查令吧,季警官!”

在李静的公寓,侦查员们找到了关键证据:一双放在鞋柜最深处的运动鞋,鞋底沾着的泥土与案发现场阳台外的泥土成分一致。同时在她的衣柜角落里,发现了一件带帽的黑色连帽衫,与监控中凶手的穿着完全相同。

面对证据,李静终于崩溃了。

“那200万是他逼我做的!他说只要我帮他做假账,事成后分我三成。可事后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被迫辞职,在行业内再也找不到工作......”

“所以你杀了他?”

“我本来只想找他理论,让他还我清白。可他嘲笑我,说我是自愿的,活该......”李静痛哭失声,“我一时冲动,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案子破了,办公室里一片欢腾。大家称赞杨树观察敏锐,发现了手腕上的伤口。

杨树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看向季洁,期待着她的表扬。

但季洁只是淡淡地说:“做得不错,但别骄傲。这个案子能破,有运气的成分。”

杨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结案报告会上,杨树的表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制作了详细的ppt,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了李静的作案动机和心理变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李静的行为体现了‘压抑-爆发’的心理机制。她两年来积累的怨恨,在死者的嘲笑下瞬间爆发,导致冲动杀人......”

老郑听得直打哈欠,田蕊在下面玩手机,只有季洁认真地听着。

“......综上所述,这是一起典型的激情杀人案件。如果我们能早一点从犯罪心理的角度分析,或许能更快锁定嫌疑人。”

会后,季洁把杨树叫到办公室。

“杨树,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李静要在事后撕碎张晓雅的照片?”

杨树愣住了:“可能是......泄愤?”

“那张照片藏在床底下的灰尘里,说明是很久之前就被撕碎了。如果是李静作案时撕的,照片碎片上应该会有血迹,但没有。”

“那您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季洁看着年轻的警官,“只是想提醒你,破案不是做学术研究,不是每个案子都能用理论来解释。现实往往比理论复杂得多。”

杨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周,杨树依旧保持着他的“学术作风”。每接一个案子,他都要先翻书找理论,在现场滔滔不绝地分析凶手的心理特征和教育背景。有时候判断准确,让大家刮目相看;有时候错得离谱,闹出不少笑话。

老郑私下对季洁说:“这小杨,理论知识是真扎实,就是太教条了。”

季洁笑笑:“新人嘛,总要有个成长过程。”

她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样子,何尝不是一样青涩、一样幼稚?

转变发生在一个雨夜。

晚上十点,值班的杨树接到报警:某酒吧发生持刀伤人事件。他立即带人赶赴现场。

酒吧后巷里,一个年轻人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刀。旁边跪坐着一个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女孩看见警察,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杨树勘察现场后,初步判断是情侣争执导致的误杀。男孩胸口只有一处刀伤,凶器上的指纹与女孩吻合,现场没有第三者痕迹。

一切证据都指向这个叫林小雨的女孩。

回到审讯室,林小雨依然坚称自己没有杀人。

“我们在扭打,刀不知怎么就......我真的没想杀他......”

杨树看着讯问笔录,胸有成竹:“典型的激情杀人。两人在争执中,女方一时失控,持刀刺中男方胸部。单一伤口说明并非预谋,符合冲动杀人的特征。”

他准备结案。

但季洁在查看物证时,发现了问题。

“杨树,你看这把刀。”季洁指着证物袋里的凶器,“刀刃全长18厘米,刺入深度15厘米。以一个女性的力量,可能刺得这么深吗?”

杨树推了推眼镜:“在极端情绪下,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犯罪心理学上有个案例......”

“先别案例。”季洁打断他,“你去看看林小雨的手。”

杨树疑惑地来到拘留室,要求查看林小雨的手。那是一双纤细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这样的手腕,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季洁问。

杨树不说话了。

当晚,季洁带着杨树重返现场。雨后的后巷弥漫着泥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假设你是林小雨,身高162,体重不到50公斤。你的男友身高178,体重70公斤。你要如何一刀刺中他的心脏,而且刺得这么深?”

杨树比划了几下,摇摇头:“很难,除非他站着不动让我刺。”

“对。”季洁点头,“所以现场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细节。”

他们打着手电,在潮湿的地面上仔细搜寻。突然,杨树在垃圾桶后面发现了一个闪亮的东西——一枚纽扣,上面沾着血迹。

“这不是受害者的衣服上的。”杨树激动地说,“他穿的是t恤,没有纽扣。”

dNA检测结果令人震惊:纽扣上的血迹属于受害者,但上面还有另一个人的dNA——一个有过抢劫前科的男人,王强。

王强被捕后很快交代了实情:那晚他在酒吧偷东西被受害者发现,追逐到后巷后发生扭打。在争执中,他失手刺伤受害者,恰巧这时林小雨出现,他匆忙逃离,而惊慌失措的林小雨在扶起男友时不慎握住了刀柄,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案子水落石出,林小雨被无罪释放。

那天晚上,杨树在办公室坐了很久。季洁给他泡了杯茶,放在桌上。

“季警官,”杨树低声说,“我差点就办错了案了。”

“但你最终没有错。”季洁在他对面坐下,“知道为什么吗?”

杨树摇头。

“因为你虽然依赖理论,但更相信证据。当证据与理论矛盾时,你选择了重新调查。这是一个好刑警最重要的品质。”

杨树抬起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我太想证明自己了,总觉得书本上的东西是万能的。”

“理论是工具,不是圣经。”季洁微笑,“你已经在成长了,杨树。”

这之后的杨树,肉眼可见地变了。

他依然看书,依然引经据典,但不再把理论当作真理。他学会了倾听老刑警的“直觉”,学会了关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

他变得更加沉稳,更加谦逊。出现场时,他不再急于发表看法,而是先仔细观察;分析案情时,他不再执着于套用理论,而是从实际出发。

“杨树最近成熟了不少啊。”老郑有一天对季洁说。

季洁看着正在耐心教新来的实习生整理卷宗的杨树,笑了笑:“他还是那个杨树,只是不再把幼稚当认真了。”

一个月后,辖区发生一系列入室盗窃案。嫌疑人反侦察能力很强,几乎没有留下线索。

大家都在发愁时,杨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销赃渠道入手。这类惯犯通常有固定的销赃渠道,我们可以......”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既有理论支撑,又考虑了实际情况,操作性很强。

计划实施后第三天,嫌疑人就在销赃时被当场抓获。

庆功会上,大家纷纷向杨树敬酒。他不好意思地推辞:“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提了个建议。”

季洁端着饮料走过来:“杨树,干得漂亮。”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杨树笑得像个孩子。

周末加班时,杨树和季洁聊起刚破的盗窃案。

“季警官,我现在明白了,破案就像解方程,理论是公式,但每个案子都有自己的变量。死套公式是解不出来的。”

季洁欣慰地点头:“你总算开窍了。”

“其实......”杨树犹豫了一下,“我刚来时挺不服气的,觉得你们不重视理论知识。现在才知道,经验本身就是一种理论,是无数案例总结出来的智慧。”

“能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你不再幼稚了。”

杨树推了推眼镜,笑了:“不,我还是很幼稚。只不过是从一种幼稚,变成了另一种幼稚。”

季洁挑眉:“什么意思?”

“以前是以为书本万能的幼稚,现在是知道自己无知的幼稚。”杨树看着窗外,“但这种幼稚挺好的,因为它让我始终保持学习和进步的心态。”

季洁愣住了,她重新审视着这个曾经被她认为“幼稚”的年轻人,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成长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刑警了。

也许,那种对真理的渴求、对正义的执着,本就是刑警最该保有的“幼稚”。

窗外,一棵杨树在风中摇曳,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还不够粗壮,但已经深深扎根,正在努力向上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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