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满门,皆是因我而死!”
残魂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我原以为,这一世我们依旧会重蹈覆辙。却未曾想到...”
他的目光转向茁茁,幽蓝火焰在他周身流转。
“茁茁...”玖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你是说,他就是...”
“没错,他就是那遗失的火种。”
残魂的声音微微颤抖,“天道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世你竟能渡过情劫,诞下她。如今,天道察觉到了茁茁的存在,必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就在这时。《祭鼎录》的残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祭鼎录》残卷泛起涟漪,幽绿荧光自文字缝隙中渗出,如墨如水般晕染开来,竟在虚空之中凝成半透明的光幕。
画面骤然切换,滇南的烈日透过层云,将山道烤得蒸腾起蜃气。
萧家与木家的镖旗斜插在盐车上,“山海镖局”的金字被晒得发暗。
忽见林梢惊起一群乌鸦,镜头猛地拉近——潞子族服饰的劫匪破雾而出,弯刀映着日头,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盐车翻倒的轰鸣、镖师惨叫与马蹄声混作一团,鲜红血珠飞溅在雪白盐粒上,竟如红梅落在霜雪间。
画面倏然一转,残阳将萧烬二叔的影子拉得极长。
顺着玖鸢的视线望去,脚印蜿蜒没入哀牢山氤氲的瘴气里。
当画面里的众人踏入山林,画面便被灰绿色瘴气笼罩。
木公子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竟在铜盘上擦出火星。
夜色降临时,镜头掠过营地摇曳的篝火,在木家少主的空榻上定格:半枚青铜碎片泛着冷光,“祭“字边缘还沾着暗红血渍。
最后一幕,镜头随着萧烬二叔的火把游走。
藤蔓如活物般蠕动着退开,露出布满青苔的古祭坛。
石碑上的篆文在火光中明明灭灭,但是还能分辨出“昭月廿三,鼎出凶现”八个字。
祭坛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那团青铜光泽越来越亮,镜头突然剧烈晃动,画面如镜面般碎裂,化作无数幽绿光点消散在残卷之中。
暗青色的祭坛在摇曳的火把光影中若隐若现,蛛网密布的穹顶垂下枯萎的藤蔓。
众人的身影如同蝼蚁般聚集在祭坛中央,锈迹斑斑的青铜鼎表面泛着幽绿的铜锈,鼎身奇异符文在火光中似在缓缓流动。
萧烬二叔布满灰尘的手轻轻触碰鼎耳,镜头聚焦他指尖的颤抖。
“咔嗒”一声脆响,鼎盖缝隙处迸出几点火星,紧接着,一卷残破泛黄的《祭鼎录》残卷缓缓滑出,边缘处的焦黑与破损清晰可见。
众人围拢过来,顿时大惊失色。
镜头扫过残卷上歪斜的字迹:“此鼎乃上古巫傩祭祀神器,开其封印,唤神秘之力……”众人脸上从好奇转为震惊,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突然,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嗖”
一支淬毒的箭矢擦着萧烬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石壁,箭尾的血藤族图腾在摇曳的火光中若隐若现。
祭坛四周的阴影中,无数血藤族战士缓缓现身,他们身上缠绕着血色藤蔓,骨制面具下泛着幽绿的目光。
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恐怖黑影,将众人彻底包围。
萧烬二叔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身映着血藤族战士骨面具上的幽光,竟泛起一层诡异的紫芒。
“木公子,护住残卷!”他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已呈品字形破空而来,箭头所指,正是萧烬的二叔。
忽有玄色衣角掠过火光,木公子的软鞭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卷出三朵鞭花,将箭矢绞得粉碎。
《祭鼎录》悬浮在空中,愣是把三人看呆了。
这画面分明就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血藤族战士们喉头发出非人的嘶吼,血色藤蔓从骨甲缝隙中探出,化作万千触须直取众人咽喉。
木家少主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缚着的十二枚铜钱,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越鸣响,藤蔓触须遇着这声响,竟如沸油泼雪般蜷曲而退。
“此乃家传‘镇邪十二铢’!”他朗声道,却见为首的血藤族抬手一挥,三支刻满符文的骨箭穿透音波,直取他面门。
萧烬二叔脚一点青石板,借力腾空而起。
“都别愣着!这鼎周围必有机关!”他话音未落,脚下石板突然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淬毒尖刺。
萧烬二叔足尖点在木公子肩头借力跃起,软剑在空中划出半轮银月,将三名血藤族战士逼退。
“这鼎...不对劲!”木公子手中铜钱被藤蔓缠住,脖颈处已渗出细密血珠,“符文...在吸收血气!”他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鼎盖彻底打开,内部漆黑如渊,却有万千光点在其中流转。
玖鸢下意识拉住茁茁的手,那画面太过真实,就像发生在眼前。
“嗖嗖嗖-----”
“乾坤鼎”吸力骤然增强,众人如同落叶般被卷入鼎中。
血藤族战士们发出惊恐的嘶吼,却也无法抗拒这股力量,纷纷被吸入漆黑的鼎腹。
当最后一缕衣角没入鼎中,乾坤鼎归于死寂。
唯有那枚新出现的符文,画卷外,夜色如墨。
哀牢山的瘴气愈发浓重,将这一切秘密都掩盖在黑暗之中。
唯有偶尔传来的锁链拖拽声,在山谷间回荡,似在等待着下一批闯入者的到来。
“娘亲----”
茁茁的一声“娘亲”把玖鸢和南疆法师拉回现实。
“娘亲,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南疆法师望着鼎中深不见底的幽暗,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句:“这鼎...莫不是个吞人的饕餮?”
玖鸢素眉间凝结的愁绪似化不开的墨:“此物与寻常机关术不同,倒像是...另辟出一方乾坤。”
她若有所思说道,“难道这与萧家的灭门案有关,谁又想把巫咸族赶尽杀绝?”
法师抚着法杖上的古老图腾,喉间发出低沉的沉吟:“这符文透着股凶煞之气,倒像是...巫傩封印里的‘引魂咒’。只是缺了后半段,若贸然...”
图鉴边缘的血渍与鼎中符文血色纹路遥相呼应,玖鸢眉头一皱说道:“当年萧家满门横死,现场也曾现过符文血色纹路...如今看来,灭门案与巫傩秘境绝非巧合。”
法师的法杖重重杵在地上,铃舌颤出尖锐声响:“巫咸族乃上古巫傩一脉,若有人觊觎其传承...”话音未落,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炸响,漆黑深处翻涌着猩红雾气。
乾坤鼎的嗡鸣声如泣如诉,玖鸢指尖抚过《祭鼎录》残破的卷边,突然触到一道细微的刻痕。
那刻痕竟与她在镯中空间所见的“天道设局”字迹如出一辙,寒意顺着指尖爬上脊背。
她垂眸望向在符文光芒中嬉笑的茁茁,心中暗忖:“时空裂痕的气息...莫不是天道借轮回之手,将凡人当作牵线傀儡?”
“主人,您瞧这鼎!”南疆法师的惊呼声打断思绪。
只见茁茁正踮脚触碰鼎中残魂,掌心幽蓝火焰突然化作双笙纹样,转瞬凝成振翅欲飞的凤凰虚影。
残魂在虚影笼罩下发出痛苦嘶吼,周身幽火竟化作无数人脸,在鼎壁符文间穿梭游走。
“娘亲!”茁茁突然转身,眼瞳深处金红光芒流转,“火里有好多人在哭!”
玖鸢猛地抓住儿子肩膀,软鞭“唰”地出鞘:“法师,快结南疆镇魂印!”话音未落,乾坤鼎轰然炸裂出蛛网般的裂纹,无数魂魄裹挟着黑雾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