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你有这份心,哀家很高兴。哀家常年吃斋念佛,这狐裘也用不上。还是你自己处理吧。
淑妃,下次送东西时,还是要分放清楚才行。”
淑妃撇了撇嘴,淑妃送东西时,最上层放了几匹上好的绸缎。
狐裘是放在最下边的。
左思右想,太后那里是最合适不过的。
柔嘉接过东西,也只是随意翻了翻。
并未翻到底下的狐裘。
太后便让柔嘉放在库房里了。
太后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
难得淑妃还想着太后。
有这份心就行了。
王德去慈宁宫后,太后才知道还有一件狐裘。
太后让王德跟着柔嘉,去库房里好一阵翻。
找了狐裘,王德带了东西回去了。
“是,臣妾知道了。多谢太后教导。”
太后的这些话信息量很大。
无疑告诉众人,狐裘是淑妃送过去的。
既然太后的狐裘是淑妃送的,那另一件带血的狐裘,哪里来的。
答案不言而喻。
宁怀远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王婕妤,你还有何话要说?你好谋算,淑妃到底怎么招惹你了?”
王婕妤苦笑道:“陛下,您说笑了,淑妃哪儿能招惹臣妾。淑妃对臣妾很好,说到底,也是陛下的错。”
宁怀远一头雾水。
就在这儿坐了会,怎么还是他的错了。
“王氏,你做了错事,倒推在朕的头上了。淑妃对你不错,你也能下这么狠的手。黑了心肝的东西。”
王婕妤抬起头,往日的恭顺不知去了何处。
如今剩下的,只有埋怨。
对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埋怨。
“陛下如今连臣妾看都不看一眼了,臣妾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时候,不比淑妃少。
为什么陛下什么好东西,都能想着淑妃,陛下连臣妾看都不看一眼。
陛下,臣妾宫里您许久没有去过了吧。臣妾只有多去淑妃宫里,才有机会看您一眼。”
皇帝沉默了。
王婕妤打了皇后的脸。
到底是比张才人有脑子。
张才人只知道一个劲的拉仇恨。
王婕妤知道打感情牌。
皇帝冷落了王婕妤,这是不争的事实。
“王氏,你简直丧心病狂。分明是你满心嫉妒,心如蛇蝎,却还把错推到别人身心嫉妒,心如蛇蝎,却还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宁怀远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苏恋卿知道,得下一剂猛药了。
皇帝或许对朝堂上的事,雷厉风行。
后宫的弯弯绕绕,未必了解。
旁人想要她的命。
苏恋卿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得让宁怀远清,楚王婕妤是个怎样的人。
苏恋卿站起来道:“陛下,臣妾还有一事禀报。”
王婕妤总觉得,苏恋卿是冲着她来的。
很明显来者不善。
希望皇上是念旧情的。
感情牌有点儿用的话,今日也不至于太惨。
就怕淑妃这里不依不饶。
“爱妃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
“是,陛下,前些日子臣妾宫的小喜子家中的母亲生病了。臣妾便让小喜子回去,在母亲身旁伺候。
谁知这一回去,便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小喜子在回家途中,遇到了一群人追杀一个人。
那人面白无须,一看就是宫里的。小喜子认得那人,有一段时间曾在未央宫门口鬼鬼祟祟的。
小喜子便带着那人逃到了当地的衙门,虽说躲过了一劫,那人也受了重伤。”
皇帝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子。
“爱妃,小喜子救的那人是哪个宫的,为何被人追杀?”
“陛下,臣妾正要禀报此事。”
苏恋卿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帝。
皇帝便明白了淑妃的意思。
“行了,爱妃。人在你宫里吧。那将把小喜子救的那人,带上来问一问,大家一起听一听。”
“是。”
王婕妤的脸色比白瓷瓶还要白一些。
面无血色。
嘴唇也在发抖。
原来人家早就布好了局。
王婕妤抬眼。
淑妃好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让人背后发冷的笑容。
要将一切和她有仇的人,全都撕碎。
这样的人太可怕。
难怪张才人斗不过淑妃。
王婕妤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本就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何时像今日这般狼狈过。
小喜子带着人上来时,那个面白无须的太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婕妤。
眼神可以杀人,王婕妤早已经死了千万次。
那人跪在地上:“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娘娘。”
“你叫什么名字,这样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哪个宫里的?”宁怀远问道。
那人答话:“奴才是王婕妤宫里的,名叫小夏子。”
“朕听说,你被人追杀,让淑妃宫里的人救了。你可知什么人要追杀你?”
“陛下,奴才有罪,奴才罪该万死。是王婕妤要灭口。”
小夏子的话一出,清宁宫的气氛变得异常的沉重。
贵妃摇着扇子说:“大胆的奴才,你说话可有证据,你可知污蔑主子是什么罪。想清楚了再说话。”
宁怀远一记眼刀子飞了过去。
“朕发现,贵妃的话今日格外的多。要不这个人交给爱妃去审,朕和其他人在一旁看着就好。”
皇帝的意思,无疑是怪罪贵妃多嘴。
贵妃的话确实有些多了。
皇上在审。
就连皇后也是乖乖坐在一旁听着。
陛下开口了,其他人自然得闭嘴。
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王婕妤说话。
恨淑妃简直不要太明显。
淑妃有孕,贵妃进宫多年没有孩子。
难怪会把淑妃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贵妃立马跪下道:“臣妾有罪。请陛下恕罪。”
“行了,别动不动跪着,起来吧。”
宁怀远看着皇后道:“后宫的规矩,以后还得皇后多教一教。”
皇上此举,便是告诉众人,贵妃没有规矩。
贵妃的脸色,比王婕妤好不到哪里去。
苏恋卿则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甚至还想找一盘瓜子磕着。
“是,是臣妾的疏忽。臣妾日后定会多管理六宫。”
皇后不卑不亢。
与贵妃差别明显。
能坐在后位上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皇帝没空理贵妃。
继续问小夏子:“小夏子,你倒是说说王婕妤为何要杀你?”
“因为前些日子未央宫偏殿的大火,是奴才放的。王婕妤吩咐奴才,无论如何也要烧了淑妃娘娘的偏殿。”
偏殿里有王婕妤送给淑妃的狐裘。
化成灰烬后,等千秋宴拿出那件带血的狐裘时,淑妃便无话可说。
宫里嫉妒苏恋卿有孩子的人,多了去了。
王婕妤有信心让苏恋卿翻不了身。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没有孩子。
看着别的女人为皇上生子。
能不妒忌吗?
仇恨足以变成一把刀。
“混账东西,你好大的胆子。派人放火烧宫,什么时候看朕不顺眼,是不是也会派人烧了御书房。”
皇帝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扔了出去,砸到王婕妤身上。
茶水淋了王婕妤一身。
王婕妤也顾不得身上湿了。
“陛下,臣妾…臣妾……”
王婕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宁怀远气急了。
原以为后宫中的嫔妃,个个都是温婉的。
谁知枕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
心如蛇蝎,放火烧宫。
王氏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把皇宫大院当成什么地方。
枕边的人如此心思恶毒,表面上却装懂事。
苏恋卿皱着眉头,有些难过的说:“妹妹,为什么?你一次一次的往未央宫跑,本宫以为遇到一个,与本宫志趣相投的人。
谁知你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王妹妹,姐姐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何这般要置我于死地。”
王婕妤愣着了一下,抬眼恶狠狠地说:“苏恋卿,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就觉得恶心。与你多说一句话,我便多恨自己一分。
收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恨你。恨不得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孽障,一起死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诅咒皇嗣,王婕妤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变着法儿作死吗?
苏恋卿这些话,无疑是告诉皇上和众人,我也是受害人之一。
“王氏这个毒妇,放火烧宫,诅咒皇嗣,搅得千秋宴不得安宁,废去婕妤之位,幽禁夜庭。王家女子永世不得入宫。
小夏子虽说受人之命行事,到底是酿成了大错,拉下去杖毙。小喜子救人有功,赐白银五百两。
皇后,今日毕竟是在你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在你的千秋节上。你看怎么处理这些人?”
皇后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你不都已经处理完了吗,还问我怎么处理。
皇帝大手一挥,三下五除二全部整完了。
千秋节又恢复了平静。
王婕妤拉下去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苏恋卿。
似乎在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苏恋卿嘴角慢慢向上扬起。
这一切自然是她做的。
小夏子在未央宫门口时,便被人发现了。
云香来禀报。
苏恋卿只说找几个机灵点的人跟着,他若想做什么那就让他做。
将计就计。
小喜子就是跟着小夏子的人。
看着小夏子放完火后,回到了王婕妤宫里。
拿了银两便出宫了。
苏恋卿便让小喜子一路跟着。
王婕妤当真按捺不住,准备灭口。
等到小夏子受重伤时,小喜子恰巧路过,偶然间救了那个太监。
已经危及到生命了。
小夏子自然不愿意替王婕妤瞒着。
王婕妤若好好活下去,小夏子不可能有一天安静的日子。
日后的每一天,可能都要躲躲藏藏。
孰轻孰重,那个太监分得清楚。
所以小喜子便把人带进宫里了。
也成了压死王婕妤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恋卿叹了口气。
宫里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差点被人算计的连骨头渣都没了。
若非她安全意识强。
否则早就把冷宫当成自己的家了。
皇后宫里出现一个小插曲之后,千秋节照常。
众嫔妃的礼物一件接着一件。
王昭仪等人纷纷献礼。
后宫看似歌舞升平,实际上暗潮涌动。
王婕妤去了夜庭。
和冷宫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有一堆活要干。
领头大声吆喝:“新来的快去换衣服,换完衣服好好干活。
管你以前是娘娘还是贵人,只要来到这儿,那就是下贱的奴婢。
收起你那做主子的姿态,否则老娘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王婕妤显然不习惯周围环境。
和她宫里相差太多了。
准确的来说,她宫里最低等的宫女,都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新来的,说你呢,东张西望看什么呢。老娘和你说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还未来得及的话,那人便一鞭子抽了过去。
“啊”,王婕妤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从前做惯了主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细皮嫩肉的,哪里挨得住一鞭子。
“哑巴了是不是,老娘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哑巴?”
女人手里的鞭子舞得飞快。
似乎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紧接着又是一鞭子。
“啊…王…王琳琅。”
领头的那个人笑的放肆极了:“原来不是个哑巴,会说话就行了。你的屋子在最东边的倒数第二间,去换衣服。
换完赶紧出来干活,否则今天的晚饭就别想吃了。”
领头的女子身后,一个女子走的稍微慢了些,那人一鞭子又抽过去了。
王琳琅打了个冷颤。
脚底抹油般去换衣服。
王琳琅刚进屋里,窗前站着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她。
王琳琅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哽咽道:“放过我吧,我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念在我为主子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
那人穿着宽大的斗篷,脸上蒙着一层黑纱。
身材消瘦,看不清面容。
“闭嘴,你还敢提主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敢奢求主子放过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王琳琅往桌子旁慢慢移动,悄悄拿起了一把剪刀藏在袖子里。
“这次的事不能怪我,苏恋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弱可欺的淑妃了。
她比地狱的恶鬼更可怕,主子耳目遍地,应该已经清楚皇后宫里发生了何事。并非是我的问题…”
那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逼近王琳琅。
“你知道的,主子从来都看结果,不问过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