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喟然长叹,“看来一切皆是命啊!”
“大人,犯官现在家族败落至此,但凡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又怎会视而不见?”
“也就实在不清楚那两个祸根子的下落,不然定早就如实禀报上去了。”
司官:“既然你也想立功赎罪,那之前每每审问你的时候,你又为何不说?”
“难不成是在故意隐瞒什么?还是贼喊捉贼?”
贾赦苦笑,“大人,犯官既不敢贼喊捉贼,也不敢隐瞒什么,只不过是想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而已。”
“那两个东西本是我家祖先所持,只他们在世的时候用过,后来再没有人敢动用,也就单纯作为信物传承了下来而已。”
“别说外面的人难以知晓,连我们家的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东西存在。”
“多年来还一直在敬大哥手里攥着,从不曾显露人前。”
“在保管的这样严密的情况下,知道印信用途,还有能力夺了去的,又岂会是一般人?”
“对方能杀了一个敬大哥,难道杀不得一个贾赦了?”
“害了我家的人,还能叫我家连蛛丝马迹也察觉不到,别说要我的性命了,便是连我全家老小一起害了,也不过是谈笑之间。”
“大人您说,我敢查吗?”
“一旦查出来,前面就是死路一条;不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兴许对方还能看在我等知情识趣的份儿上,饶过我全家,让我们继续苟活于世。”
“所以犯官不管谁得了去,只要绕过我家老小,别打着宁荣两府的名头惹出祸来,叫我家陪葬就行。”
贾赦的这番话说得极为痛苦,司官们作为听众也不好受,仔细一看,他们头上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几个人本来只是单纯地审理案件,但是听着听着,幕后之人的手笔,怎么那么像皇族所为?
连宁荣二府都敢算计,还害了宁府的家主,一般人哪里会有这个胆子?
一时之间,几人全都面色大变,如坐针毡,就担心自己再被牵扯进什么要命的事情里面。
贾赦是宁荣二公之后,他倒是什么也敢说,不管怎样都能留得命在,但是他们呢?谁会在乎他们这些无名小卒?
天爷啊,还不如审不出来呢!
审不出来,顶多被上司责骂几句,克扣些许俸禄。
如今真审出来了,他们万一再有命拿钱,没命花钱怎么办?
虽然没人喊停,但是几人不敢再审下去了,就怕审出什么要命的东西来,他们的小命都要没了!
贾赦像是没看见他们的害怕一样,抹了把眼泪继续说,“如今既然大人们一再追查,想必敬大哥之事跟圣上关系不大,犯官也就放心了。”
“大人放心,犯官一定会如实交代,只希望你们尽快追查到杀害敬大哥的真凶,好为我家报仇。”
司官们:“…………”
你倒是放心了,我们可就真的放不下心了。
指望我们追查杀害贾敬的真凶?你可真看得起我们!
此遭我们若能不赔进命去,都算侥幸,得去庙里上香感谢菩萨保佑。
结果他们齐齐噤声之后,贾赦倒像是打开了话篓子,还要滔滔不绝地往外说。
几位司官赶紧叫停,“好了,今日就审到这里。”
“其他的改日再说,这样对你我都好。”
贾赦猛烈摇头,“求大人一定要听犯官将事情说完,不然万一有人听见风声,再铤而走险进来杀人灭口可怎么好?”
“犯官不想丢掉性命!大人就忍心叫这桩案子再也没有昭雪之日?使得敬大哥白白丢掉性命?”
这话一出,几位司官脚步顿时加快,转瞬之间便抢着奔出了刑房,只留下一个贾赦,孤独地面对四面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