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去办吧，父皇那边，孤会解释的！”
林回没有细说太多。
兴办书院学堂的事，也要等到年后了，到时候他打算让‘二弟子’贺千功，先到京城负责书院学堂的筹办。
至于大弟子李一博，先让他在圣院卧底吧！
赵邰点头道：“臣明白！”
“除了城中坊间的流言蜚语，其他还有什么事吗？”林回问道。
“还有一事！”
赵邰看向林回：“多宝阁京城管事周远山的儿子，周灵齐在镇抚司供出了不少事情……”
“他修炼邪术合欢神功，染指良家，手上已有十多条人命。”
“但由于周家给了足够的封口费，这些事始终没有曝光。”
“龙卫仔细调查后发现，那些被玷污的女子家属，都曾遭遇官府胁迫，包括周家的威逼利诱……才最终选择妥协。”
砰！
林回一拍桌子，愠怒道：“斩了！”
赵邰叹息一声，无奈道：“周远山回京了，还得到了陛下的召见……”
“父皇见了他？”
林回皱了皱眉。
周远山的能量这么大？
不仅镇北王为他写信，回京后，连父皇都要召见他？
“结果呢？”林回问道。
“陛下已下旨……放了周灵齐！”赵邰微微垂手，继续道：“臣跟严帅很愤怒，这样的人为何不死，但陛下的旨意我们也不能不遵。”
唰！
林回猛地站起身，身上有着丝丝凉意。
他奉行的读书人犯罪，官吏犯法，都与庶民同罪，终究还是在周灵齐身上失效了。
凭什么周灵齐能够继续逍遥法外。
父皇有什难处？
“你先下去吧，孤要进宫一趟。”
林回决定进宫一趟问清楚。
“好！”
赵邰点头，然后从袖袍中拿出一本折子：“太子殿下，这是周灵齐的所有罪证！”
林回愣了一下，“你连这都准备好了，你是算准孤会进宫见父皇？”
赵邰正色道：“在臣心里，太子殿下是个疾恶如仇的人，绝对不会容许周灵齐这种人渣继续逍遥法外才是！”
“……”
林回沉默，随后道：“你比严桑武细心一点。”
“臣谢太子殿下夸奖！”
赵邰咧开嘴，恭敬地退了下去。
林回换上太子常服，走出书房，对候在外面的梅春光道：“进宫！”
“是！”
……
此时。
御书房中。
林允鸿看着京城传闻的一些折子，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太子此举，在寒门学士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将来这些寒门学士，很大概率会为朝廷所用！”
“什么镇北王的将士？这些人可真敢说，不过，他们都错了，太子何止是为了许清一人？”
“明日祭祀太庙之后，他们便会知道，能揣测太子心思的，怕是还没出生呢。”
林允鸿自然也知道民间的一些风评。
但他心情极好。
因为别人都以为太子在作秀，在第一层。
殊不知，太子在第五层。
“陛下，太子殿下进宫了！”
这时，梅折仁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
“好，好，让太子殿下直接来御书房见朕。”
林允鸿将折子收好。
不多时。
林回进入御书房中，看到了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林允鸿。
“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来了？坐！”
林允鸿锤了锤腰，埋怨道：“听说你这段时间在闭关？也不来帮朕批下折子。”
‘您老最起码二品亚圣了，哪里会腰痛？’林回想了想，突然想开下玩笑：“父皇要节制啊！”
“？？？”
林允鸿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脸色涨得通红，详怒道：“胡说八道，朕……朕禁欲好几年了！”
林回沉默……
“太子有心事？”林允鸿发现林回心情不对劲，转移话题。
“儿臣听说父皇召见了多宝阁的管事周远山？”林回开门见山。
“是有这回事。”
林允鸿点头，问道：“太子是为了周灵齐的事情而来？”
他知道周灵齐软禁过凝香姑娘。
但他了解周灵齐在镇抚司所遭的罪，也算是为此事付出了代价。
加上周远山这次在北境的妖患中，为朝廷出力许多，又带着皇叔镇北王的书信过来求情。
他索性就直接下旨，让镇抚司把人给放了。
“恩！”
林回点了点头，将赵邰交给他的周灵齐罪证，递交给林允鸿，说道：“父皇，周灵齐此人罪大恶极，所犯之罪，人神共愤，不应该就这么放过的……”
林允鸿将罪证放在一边，没有看，抬头看着林回。
“太子，很多事情，不能以简单的对错来衡量的。”
“周灵齐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远山为朝廷带来了什么。”
林回摇头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恩？”
“周远山杀了人，他就得偿命！”
林回没有多说什么。
跟大诏皇帝交流，很多东西不需要说的那么细。
直接抓住问题的核心就行。
“太子！”
林允鸿声音重了些许，道：“多宝阁的背后是诸子百家，朝廷现在不能得罪诸子百家，还得以拉拢为主！”
“这次北境妖患，为何会平息的这么快，太子你知道吗？”
“是周远山提供了大量的援助！”
“用北境将士与百姓的生命，换周灵齐一条命，这没有什么不可以。”
林回袖袍下的手紧握，不甘道：“父皇，那被周灵齐杀死的女子，她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关于镇北王的那封信，他没有告诉林允鸿。
因为在父皇眼中，镇北王跟周远山现在是朝廷的大功臣，他只要一条命，朝廷稳赚不赔。
也不用得罪诸子百家。
站在国家层面的角度与高度上来说，一人之命，换万人性命，这很合算。
可是，普通人的命，为什么就可以算了？
为生民立命？
如果周灵齐不能伏法，他还拿什么去践行宏愿？
那些死去的冤魂，就在京城上空盯着他呢！
人在做，天在看。
“朕累了！”
林允鸿拿出一本奏折批阅起来。
“儿臣告辞，父皇早些休息吧！”
林回知道他被父皇请出御书房了，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揖礼后告退。
砰！
御书房的大门关上。
林允鸿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低声喃喃道：“难道朕做错了吗？”
“朕将周灵齐还给周远山，这有什么不对？”
“皇儿，这世上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只能用对错来分啊……周灵齐是该死，可他有个有功于朝廷和社稷的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