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东奔西藏,好不容易熬到你快满月,才说服你妈妈,把你暂时找个地方寄养,等风声过了再来接你!可你妈妈老下不了决心……”
“眼看风声越来越紧,再拖下去,大家一个都活不了!我、我和志刚就趁你妈睡着的时候,把你抱了出来!”
“唉!当年我们也想给你找户好人家啊!我和志刚抱着你往西跑了一天一夜,越往西的人家越穷!后来跑到陕省和甘省交界的那个村子时,实在跑不动了!我抱着你在大仙庙里歇脚,志刚去打听村里有没有条件好些的人家。”
“我等了大半天,眼看快中午了,我把你放在庙里那尊泥塑大仙的座上,想去后门看看志刚回来没有,没想到就那一会儿的功夫,庙里来了个中年妇女,一眼瞧见你了!抱着你满脸惊喜!我心中一动,以其到处打听,不如给这个正想要孩子的!”
“我见她抱了你就要走,怕她日后亏待你,就在泥塑后面,模仿大仙的声音交代她,说你是他们家的福星,要他们一定要善待你,家族才会兴旺!我怕农村人迂腐,把你养得目不识丁,还专门交代她,一定要让你读书……那妇女以为我是大仙显灵,使劲地磕头道谢!然后才抱着你乐颠颠地走了!”
温教授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等志刚回来,知道我把你、把你送人了,他也很无奈,我跟他合计了一下,回去后就告诉你妈妈了一个假地址,骗她说、说我们把你寄养在一处好人家!”
“再后来,我们三人也失散了!直到一年多以后,我才打听到秀清在沪市的消息,我没脸见她,只得把当时的情况写了信,寄给了她!”
温教授红着眼,看着苏桐道:
“小桐啊!不要怪你妈妈!我才是罪魁祸首!你要怪,就怪我吧!”
“这些年,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别的事儿我都能看淡,只有这件事,我对不起秀清,也对不起你啊!”
几人不禁又是一阵唏嘘伤怀。
这件事,苏桐早有心里准备,弄清了原委,倒没有多少情绪波澜,只是有些感慨。
她开口道:“谁都不怪!要怪,只怪那个落后的年代!好在现在大家都很好!能见面,能团聚!才是最重要的!”
老林开口道:“是啊!桐丫头说得对!事情都过去了!人也都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立均啊,你也别再怪自己了,当年那种情形下,他也、也尽力了!桐丫头吃了不少苦,好在……她自己争气!现在能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我们、还能好好地弥补她!”
温教授连连点头。
“志刚呢?我一直想问来着?这些年,有志刚的消息吗?”
“老师!早些年,我还和志刚联系过,后来,我也身不由己,也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温教授答道。
老林叹了口气,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你的白头发都这么多了?”
温教授笑道:“老师!我已经五十三了,我记得您大我们十六岁,当时我们都还不太服您管,一晃您也奔七十的人了!”
“是啊!老了!立均啊!你这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啊?”
“服从上级安排吧!如果可以的话,还想继续给您当学生啊!”
老林笑笑,“我不行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
林秀清要留温教授吃晚饭,秦熠不便打扰老一辈人叙旧,早早地告辞。
送秦熠走时,苏桐问道:
“那批教授的资格审查还没结束吗?”
秦熠道:“快结束了!要不温教授也不能单独出来。”
“那科学院那边的项目应该快正式开始了?”
“是的!可能有三到四名教授会加入你们,一起参加新项目。”
苏桐点点头,道:“熠哥!有空的时候我们再碰一碰,我有个想法要对你说!”
“真巧!我也有个想法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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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林秀清找到苏桐,苏桐原以为,她会向她再解释解释当年弄丢她的事儿。
但林秀清却没有提,只是对她道:
“小桐,以前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的错,过去的这些年,我已没办法弥补,我只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你能多给妈妈些机会,让妈妈能有机会尽到些该尽的责任。”
苏桐有些动容,“我没有怪您!您也……做得很好!”
“可你、可你始终不肯开口叫我!”林秀清又忍不住落泪。
“没有!”
苏桐有些慌,忙开口道:
“我、我在练习,我、不太习惯,也不太……会!”
林秀清一把把苏桐搂进怀里,“孩子!你受苦了!”
苏桐躺在林秀清怀里,咧开嘴笑,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也是有妈妈的孩子了,真好!
林秀清和苏桐聊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对她道:
“季院长问你好几次了,有空的话,去看看他吧!”
苏桐点头说好。
然后说,我明天就去。
她想着如果新项目正式开始的话,后面就会很忙。
还不如趁这几天有空,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季院长是她的引路人,对她有知遇之恩,的确该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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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苏桐去了人民医院。
在院长办公室见到了季院长。
季院长很高兴,拉着她问东问西,颇为感慨。
“没想到!你竟然是秀清的亲生女儿!林家的后代!难怪有那么优秀的医学天赋!”
苏桐笑着问:“其实,我还真的没有认真了解过,林家的医术……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你妈妈很厉害!最厉害的还是你外公!我学医那阵儿,你外公就已是国内有名的高手了!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你外公就突然销声匿迹了,再后来,就生病了!可惜啊……”
苏桐听着,没有接话,外公的事情,的确也需要弄清楚。
当年哥哥失踪的时候还小,但外公一定清楚情况。
只是外公不知和哪一方签了保密协议,暂时什么都不肯说。
季院长和她聊了一会儿,才又说道:
“苏桐啊!其实找你来,还有件事……”
“就是邢书记的公子,叫邢东阳的那位,来医院找我很多次了!他……希望能见你一面!”